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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攻地略_木三观【CP完结+番外】(69)

  傅幽人这样默默看着魏略,心里却会想傅天略是不是原来也该这个模样。但他又不忍细想,只静静看了魏略半天,又见魏略额头边上有玉色的疤痕,傅幽人的脸上也有个一样的。只是傅幽人平常喜欢用头发遮住,那额发似柳条一样下垂,遮得他这张脸半边都是yīn影,越发显得他另半张脸白得雪一般。魏略原本也用头发遮住,那是他发型的问题,现在他可以随心打扮,便喜欢束发,所以就把这道疤痕大大方方地露了出来。魏略见傅幽人这样盯着自己看,一时也觉得怪异,便笑道:“你在看什么?”说着,魏略又扶着自己额边的疤痕,笑道:“这儿是浅浅的玉色,其实不仔细看都看不出来的,何必在意?”傅幽人垂目说道:“我原本就粗陋,若露出疤痕来,岂不是更丑陋,污了旁人的眼!”

  魏略闻言,放下了手中的茶碗,仔细打量了傅幽人一番,见傅幽人不是说笑,才愕然说:“你是不是有眼疾?”傅幽人见这话问得奇怪,便道:“你又要编排我什么?”魏略一笑,道:“我不是编派你,只是问你。像我经了那巫医的事后就有头风,说不定你也落下什么病根儿呢?”石药cao刀自然没有这些问题,但傅幽人见魏略直接问了,仿佛就认定了傅幽人也是经历了一样的事qíng。虽然这是真的,但傅幽人却不愿意承认,便提起声音道:“我不知道,但我没有设么眼疾!也没什么病根儿!”魏略也不喝茶,只把茶碗放在手中晃dàng,带笑说道:“那可奇了怪了,难道你居然觉得自己丑陋?”

  “也不能说是丑,”傅幽人答,“就是不好看罢了。”魏略却道:“那大家是觉得先帝有眼疾了?不然他为何宠你?”傅幽人断然否认道:“我与先帝绝无私qíng。”魏略摇头说道:“如果你长得丑,哪有人顺理成章的传、信?连太后、皇后也是眼疾了?竟不疑心哀帝怎么看上一个不好看的宫人?”说着,魏略略停顿一下,把起茶盏,又悠悠说道:“再说柳祁么,人们也说你与他有私——你别急,我知道没有。只是柳祁的眼光大家都是知道的,长得不好的连进去扫地的资格都没有。”傅幽人却横眉道:“那又如何?”那魏略便道:“他能让把你弄成这个样子,想必这就是他心里美人该有的样子。”傅幽人不信,只道:“所以说来说去,倒是柳祁有眼疾了!”

  倒不是谁有眼疾的问题,是柳祁和傅天略从开始审美就有鸿沟。犹记得当时,柳祁送傅天略唐寅真迹,傅天略说嫌弃说颜色寡淡、空白太多,让人把真迹挂在教坊客厅,不当回事,还是伏骄男第一次来教坊的时候震惊了,怎么唐寅的山水画就这么随随便便挂在教坊的大堂,旁边还放着个赝品宋青瓷。故伏骄男还站在这幅真迹面前观察了非常久,以至于小厮都回去告诉傅大公子这位客人很喜欢挂在墙上的一幅不值钱的玩意儿。

  柳祁送给傅天略的好东西,傅天略都随手打发掉,唯有送他金银珠宝,才能使他看得上。果然傅天略模样艳之又艳,这行事又是俗之又俗。伏骄男初见魏略总觉得哪里不对,回头一想,大概是魏略虽然穿戴贵气,却不俗气,完全不是小王爷口中“恨不得把一切发光的堆在身上”的傅二爷。一开始,柳祁为了把魏略搞得高仿一点,还让魏略穿戴和傅天略一个风格,魏略实在受不了身上大红还满是金金银银、翡翠明珠,柳祁其实也不太喜欢这个穿衣风格,所以就作罢,并没有十分要求。

  像是文人认为梅花“直则无姿,正则无景”,于是让养梅人斫掉梅树的正枝,专门培养旁条,删剪密密的枝桠,让其稚枝夭亡,锄掉直枝,遏其生气,这大概也是柳祁的孤癖,是他对灼灼其华似桃花的傅天略所为之事。

  傅幽人只觉得自己保留了那双乌灵灵的桃花眼,在上一张苍白瘦削的脸上显得分外诡异突兀。魏略却觉得自己这张脸太过饱满艳丽,不如像幽人这般灵秀。

  二人见这个话题是聊死了,便默契地抛开这个话题。那魏略正说要收拾书房,傅幽人闲着无事也与他一起。那傅幽人与他一起收拾,只开了个柜子,便吓了一跳,里头满满当当的都是小huáng书。那傅幽人说道:“你看这么多这些书?不怕被国子监的老师们发现?”魏略笑了笑,说:“他们还能上我家?”说着,魏略又笑道:“况且他们自己也看吧!说不好他们还写呢!”傅幽人也笑了,说:“可不是么!那些假道学,我最看不上。”魏略却似想到什么,便说:“也分人吧,我看白相爷就很正直。”傅幽人听了不以为然,正想跟他分享当年白术在教坊被倡伎骗钱的事,但想一想,这样嚼人舌根实在不好,便又笑了笑,道:“他是与众不同。你也很与众不同。”魏略忙笑问:“我也与众不同?”傅幽人便道:“当然,你明明喜欢男的,却收这些书!”魏略闻言哈哈笑了,又说:“总比四书五经好看啊。”傅幽人不得不同意,点头表示理解。“而且,也有男的。”说着,魏略便从里头拣出几本龙阳艳qíng之作,塞到傅幽人怀里,一脸“拿去不谢”的表qíng。

  傅幽人吓了一跳,忙推开说:“我要这些书也没用啊!”魏略不可置信地说:“为什么?你不喜龙阳?”傅幽人却垂头道:“我……我这没根的东西……”魏略听了颇为纳罕,半晌才说道:“那又如何?你那天在酒楼吃了柳祁家的chūn酒不也有了龙阳之兴么?你没根,难道还没屁眼么?”这话粗理不粗的,那天傅幽人确实被自己居然有了qíngyù而震惊了,然而之后就再有过,他也洗洗澡做做运动化解,渐渐抛开了这件事。魏略又道:“那你以为以往那些阉人当男宠的,都怎么过来的?凭着一股子为国捐躯的劲儿来侍寝么?”傅幽人确实是外表风尘内心清纯,听了话居然臊了,只红着耳尖,半恼般的说:“你这些天读书都读了这些?”魏略见傅幽人臊了,也吃了一惊,又促狭地笑道:“天啊,你以前不是开教坊的么?”傅幽人也顾不得掩饰身份,只答道:“到底是官家教坊,以卖艺为主的,也是他们自己跟嫲嫲学,自己琢磨怎么勾人,又一件,倡优都是以女子为多,虽也有不少小官,但绝无阉人。”魏略闻言,淡淡一笑,说道:“看来你们那个教坊也不怎么样,比不得柳公家。你在那儿待一年可比在那个什么教坊管三年都学得多!”傅幽人倒是有些吃惊,又问道:“柳祁那儿还有阉人?”魏略点了点头,说道:“有。还是从人家还没长好就阉了,这样就能一直秀气的模样,不会生出男相来。”说着,魏略的语气中也颇为同qíng感慨。傅幽人也觉得柳祁真棒,每次都能刷新下限。

  傅幽人如今倒是和魏略同住,又惹得许多闲言碎语,不堪入耳。那傅幽人大概知道,但也没人敢跟他当面说,倒是魏略现在只是个穷学生,同窗那些较为放肆的子弟都敢当面拿他说笑,魏略却是专心备考,只做不闻,保持着学霸的学习态度。这日那魏略正收拾好东西准备回家,从侧门出进了巷子,便见两个子弟在一起亲嘴。那二人一见有人来,臊得要死,那害羞的正要躲,另一个子弟却是羞恼成怒。魏略懒得触这个霉头,只做看不见就走,不想那子弟又yīn阳怪气地说:“他哪只眼睛看得见我们,只急着回去给那个阉人cha屁眼了。”魏略听了觉得好笑,便也勾起嘴唇抿不住笑意。那人见了怒气更炽,上前骂道:“枉你读这许多圣贤书!不知羞耻好歹!为了个钱竟与阉奴苟且,先生知道了也必定不肯认你做门生!”魏略却不肯理他,那人更觉被看轻了,追上去就拦着路。魏略也厌烦他平日为人,故道:“你骂我有意思,何必把傅幽人也说进去,你又惹他不起。”

  那子弟叫huáng苟,这huáng不是假的,真正是太后huáng氏的宗亲,和相府夫人huáng芩是一样的糙字辈。且他自小娇惯,哪里受得了魏略的激怒。他又骂道:“那个阉人是什么东西?我怎么惹不起?原来他有官职加身也就罢了,如今宠他的先帝也不在了,他这个残花败柳连跪着也跪不进去皇宫去!偏偏死赖着要住太尉府,想趁着正主不在狐假虎威,倒被人赶了出来,白讨了个没脸?这我还不知道?”魏略倒觉得好笑,不想这故事还能传得这样,那huáng苟却是深信不疑,认定魏略为挣房租跪舔退休阉奴过气男宠傅幽人。huáng苟总爱仗势欺人,平常魏略没少吃苦头,只是忍忍让让就过了,不想今日这样,魏略不得不寻思脱身之计,便说道:“你果然不怕傅幽人?”huáng苟冷笑道:“你以为我怕他?”魏略便道:“你在这破巷子里说什么不行?他现在在城东一流香料铺子那儿,你果然跑去他跟前骂一样的,我就服你。”huáng苟哪儿激得,何况在他的小qíng儿跟前,只是这huáng苟也偏不肯放过魏略,定要拉着魏略去找傅幽人,又说:“如果傅幽人不在那香料铺,我就立即打死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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