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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条闲鱼很难吗!_枭钥【完结】(43)

  这是重刑犯的待遇,相信不日便会发配流放。

  所以方容才会这样惊讶。

  他又看向方容。

  方容满脸的震惊已经化成了怒火,他很少这样qíng绪外露。

  可面前这个挂着枷锁的人是谁?

  跟着他一起在北疆铁血征战的齐世良齐将军!当日随他一起回京的将军之一,他年岁已经不小,立下了不少大小功劳,是方容命他回京的,也算荣归。如今却落得这样的下场,方容怎么能不发怒。

  他沉声问:“发生了什么事?”

  齐世良苦笑:“莫说王爷,连末将自己,至今都未曾清明。”

  “你已经辞了官,陛下有什么缘由能把你发配。”方容说:“你实话告诉我,你有没有犯事。”

  齐世良勉qiáng将额前花白的头发拨到一旁,闻言说:“末将是什么样的人,王爷再清楚不过了。若我有胆犯事,也不至于在王爷去北疆之前还是事务官一职。此番牢狱之灾,实在天降横祸啊。”

  方容几乎立刻想到了方冀曾提过的‘假借二哥之名行谋逆之事’,难道这件事和齐世良扯上了关系。但齐世良的话也确实有几分道理,他在军中都遵纪守法,回了京城反而犯下谋逆重罪?方容不信。

  况且这么大的事。

  为什么他却连半个字的消息都没有听到过。

  “当日末将——”齐世良忽然意识到什么,他改口说:“当日糙民正在家中与孙儿逗乐,岂料御林军qiáng闯进来。是安公公宣读了圣旨,未曾停下半刻,便将糙民缉拿,过了几日,便判了流放。”

  方容知道他生xing有些怯懦,可还是有点心思的,不可能放任自己被冤入狱。到现在他还不肯自称罪臣、亦或是罪民,心中想法可见一斑:“那你为何不伸冤,让大理寺重新审理你的案子?”

  齐世良又笑,他说:“王爷,陛下不愿见我。大理寺难道会忤逆圣意吗?”

  方容明白了他的意思。

  齐世良说:“糙民有幸,出京之前还能遇见王爷。此番请王爷留步,只为求王爷念在旧qíng,将我家中人等送出京城。糙民此去怕再难生还,只剩下这一个念想,还望王爷成全。”他眼眶兀地红了一圈,他已过半百数年,此刻竟流下泪来:“得王爷护佑,留我齐世良一个后吧!”

  方容的手再一收紧,他往前探了探,脸几乎贴着栏杆:“你曾在北疆与我并肩作战,我决不允许你就这么凭白受冤!你是天下的功臣,晚年也不会以罪臣收场!”他说完握拳狠狠打在栏杆上,发出‘咚’的一声闷响。

  齐世良正想劝他,方容却已经转身走了。

  他的背影还如往年一般令众将领信赖。可京城不如战场,这里的战争没有硝烟,却比战场更可怕,他是个真正的将军——

  “王爷!”齐世良大喊:“回北疆吧!京城容不下你!”

  方容住脚,他的拳头一收再收,用力到颤抖。

  良久,他再迈开步,表qíng终于沉静下来。

  他对楚文方说:“让崔先生立刻来见我。我在当铺。”出了天牢他才发现天色已晚,宵禁已经开始了,但他必须马上了解齐世良事qíng的起末,也没有收回这个命令。

  京城也有一家荣欣当铺,比新平的那一家自然更加繁华。这个据点崔先生是知道的,楚文方得令后飞身而起,起跃几个上下便远去了。

  方容打算先去桃李茶馆。

  桃李茶馆是qíng报楼在京城的第一家据点。

  方容对崔先生一向有所保留,这家茶馆就在保留范围以内。

  巡夜的守卫很快就发现了大摇大摆走在街上的方容,他们铿锵拔出剑来,喝问:“一更已过,何人敢在街上行走。”

  方容走近几步,还发现一个熟人。是回京时遇到的那位直肠子,名字叫什么却忘记了。

  对方队伍里却不止这一个熟人记得方容的长相,俱单膝跪下:“属下等冒犯,王爷恕罪!”不认识方容的闻言也都跪了下去。

  宵禁一向对民不对官,这也是京城无可奈何的地方,方容说:“本王有事要办,你们行公事去吧。”

  一个守卫抬起头来:“属下崔华清,听闻昨日王爷遇刺,倍感惊恐。如今未见王爷身边侍卫,自请护王爷周全。”

  这个崔华清是个会来事儿的。方容看他一眼。但是他要办的事不能被外人知道,只好拒绝了他的提议:“你们正在巡夜,莫要因私废公。”

  崔华清一脸很想因私废公,不过方容拒绝的gān脆,他也不好意思再说什么。

  方容对他们点点头就离开了,很快就到了地方。

  桃李茶馆已经打烊了,方容在门前扯了扯挂在灯笼上的红绳。这红绳是以前备下的,最里头系了个铃铛,就是为了能及时通知到茶馆里的人。

  没多久,门开了一条fèng,里面的人说:“已宵禁了,客官改日再来吧。”

  方容对:“择日不如撞日,就今日吧。”

  门大开了,里面的人这才看清方容的面貌,大惊:“主子!”话落他忙垂首,放轻声音道:“这么晚,主子来茶馆有何要紧之事?”

  方容说:“当家的谁在?”

  “楼二方才回来。”他说到这才记起两人还站在门口:“主子进来说话吧,这里到底不大安全。”

  方容跟他进去:“楼二人呢?”

  话音刚落,一个人影从楼上飞身下来。他手里拿着一盏油灯,火光闪了闪,又倏地拔高。

  方容对他说:“你来京城,是有什么消息吗?”

  qíng报楼有一位楼主,其余五位护法并称一二三四五,是方容赐了楼姓,功夫最高的楼一,以此类推。他们是李叔调教出来的人,忠心不二。除了有行动和任务,平日里和正常人无异,娶妻生子做工赚钱,其中楼三还是一方商贾,据说颇有贤名。不过他们的银子都是自己赚的,所以方容也曾提议过gān脆让楼□□出暗杀,到明面来给他赚钱算了,不过被本人婉拒了。

  至于楼二。

  方容对他不是很熟,只听李叔提过是个很好的杀手。

  有心打量一下这位杀手,可天色太黑,一盏油灯也只是杯水车薪,能看清一个轮廓,却连眼睛鼻子各在哪里都看不清楚。方容只好放弃了。他对这里熟得很,密室的地道都是他看过了图纸才挖过,所以一进来就带他们一起进了后院。

  后院有血腥味。

  方容去过北疆后,鼻子就格外灵敏。他皱眉看向楼二:“你杀人了?”

  楼二黑亮的眸光在月光下愈发显眼起来,他回道:“此人身带主子信物。”

  “信物?”方容反问他一句:“他是什么人?”

  一边走,他一边回想自己曾给过什么人信物。

  范围很小,他很快想到了。

  楼二这时也开口说:“他自称李廉,道自己是李江河之子。”

  方容一顿:“你把他杀了?”

  楼二说:“未曾伤他xing命。”

  方容大约明白了李廉现在肯定受了重伤。他叹了口气。

  楼二说:“属下冒犯主子相识之人,请主子责罚。”

  方容没有怪罪他的意思,只吩咐道:“找个会医的过来,给他上点药吧。”

  话说到这,他们已经踏进了后院的房中。

  内室点了不少蜡烛,终于亮堂了不少。走进去后,方容才发现地上也有零星血迹,越往里,血迹像兜不住般的洒在地上,触目惊心。

  他再回头看。

  给他开门的人已经去找人了,而楼二手中果然持一把利器,恐怕刚刚动作那么快,是为了斩糙除根。

  可李廉一个江湖人,又是医圣李江河的儿子,又怎么可能会惹到qíng报楼的人。难道他惹的另有人在,所以花钱雇了楼二去暗杀他?

  这个倒很有可能。

  内室还坐着一个人。是路远行。方容从没见过他还有这样肃杀的一面。

  见到方容他先是一愣,然后忙站起身来:“主子?你怎么忽然过来了?”意料之外见到方容,他应该很高兴,脸上也变得满是笑意。

  而躺在chuáng上奄奄一息的李廉则显得有点太可怜了。他昏睡着,身上穿着的锦袍被鲜血打湿,不知道是谁还有些良心给他的伤口撒了点药,止住了血,可看起来还是怎一个凄惨了得。

  方容移开目光,问路远行:“长话短说。”

  路远行看出他可能另有急事,否则也不会这个时辰还到茶馆里来,于是简略概括:“我在主子府前看到一个人鬼鬼祟祟,又听闻主子昨日遇刺,便以为是刺客。楼二更快些,我还未到,他的剑已见血了。幸好这人喊了一声有主子信物,否则如今也该喝了孟婆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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