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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曲长歌_任旸生【完结+番外】(17)

  张良说这话时毫无感觉,他一路逃亡,路程漫长,没有那么多条件讲究。这会儿又刚生完病,身上汗水黏腻,自然就想好好洗个澡,因此完全不能理解为何韩信这孩子怎的又害羞了。

  当晚韩信睡在张良的隔壁。他只觉这一天比他打一场仗还累,最后张良洗完澡出来,是他帮忙洗的头发。那头发滑溜溜的,乌黑光亮,他的手在其中穿梭的时候都能感觉到它的柔顺。他很认真地洗,最后还帮张良擦gān了,这个时候的张良特别的乖巧,一动不动的任他拿着大布巾揉来揉去。

  那个样子真的好乖啊。韩信想着想着就睡着了,只是不知怎的,平日里该是十分香甜的黑沉的睡眠,今日里竟然做了梦。梦里他与一人在chuáng上纠缠,那人有滑溜溜的头发,素白的柔夷似的手攀着他的臂膀,用清朗的声音低低地喊他“重言”。

  韩信抚上那人泛着粉红的面颊,看着他那一双润了一层水光的眼睛,心里qíng意翻涌,qíng不自禁地痴痴开口道:

  “子房!”

  韩信一个激灵坐了起来。他掀开被子一看,下身一片湿凉,两腿之间的小兄弟jīng神奕奕地翘了起来。他有些懊丧,却在想起刚才的梦境后不由自主地伸手抚上去。

  释放的那一刻,他的脑中一片空白,眼前闪过那张笑意盈盈的脸。

  韩信想,他终于明白自己为何待张良这般不同了。

  第14章壹拾肆

  一.

  张良到底底子弱,近两个月的奔波和受凉,让他这一病就断断续续病到开chūn。期间他也没挪地儿,就这么一直在韩信的房间里,由韩信照顾着。好在汉王同诸位将领听取了他的意见,这小半年都没大动,忙着巩固关中的稳定和打通汉中到关中的路途。而项羽,也真的没管这边,忙着与北边的田荣缠斗。而韩信,也就有更多的时间来仔细照顾总没好彻底的张良。如此一来二去,两人之间就变得极为熟稔。

  这日无事,韩信陪着张良出来赏梅,虽已至初chūn,梅花盛开仍然不少。两人站在落了梅花的林间细细观赏,偶尔jiāo谈一两句,气氛甚是和谐。

  倏然一朵梅花静悄悄地落在韩信的头上,他自己还没发觉,张良便一眼先看见了。他拍了拍韩信的肩膀,趁着他刚转头张良就一手攀着他的肩膀,一手踮着脚尖拿下了他头上的梅花。

  骤然间肌肤相亲,呼吸相闻,韩信心里咚咚直跳,还没来得及脸红,便见张良手一转,将那朵梅花cha.在他的耳边,一双眼弯成月牙,冲他戏谑笑道:“大美人,你可真是人比花娇啊!”

  韩信红着脸垂目看着他的笑颜,不知怎的心里一动,他长得高,顺手就从树上摘下一簇梅花,然后默默□□张良的发髻,小声道:“你也很漂亮。”

  张良一愣,万没料到被他调戏多时韩信竟然来了这么一手,他差点没绷住,就抬头觑了韩信一眼,佯怒道:“好啊你,竟然学坏了!你再不是我当初认识的那个韩信了!”

  韩信很委屈,看着张良认真道:“我说的是实话。”

  他说这话时耳朵还红着,看起来极为不好意思,却仍然坚定地望着张良,似乎生怕他不信,语气神态都极为认真。

  这下张良的面皮彻底绷不住了,他本来生的就白,此时面庞上立刻就浮现了一层粉红。张良这次可算体会到什么叫做终日打雁,终被雁啄,幸而他比韩信年长的这十岁不是白混的,他状若随意地将自己和韩信头上的花枝都拆下来,咳了一声道:“好啦,不与你贫嘴。最近河南的战事怎么样了?”

  韩信虽然有些遗憾,但也顺着对方说了下去。河南王申阳本是现常山王张耳的近臣,因着项羽在巨鹿之战时早先一步攻下三川郡,因此项羽按功分地,封申阳为河南王。虽然申阳的地盘并不大,但因着河南王封地地处秦、楚、赵、齐、晋的边界,若是突破了河南国,楚国都城彭城就近在眼前。

  申阳远非项羽嫡系,如今项羽正与齐国的田荣决一雌雄,无暇西顾,倘使汉军此时来犯,项羽必不会派遣一兵一卒前来增援。况且申阳原先的主上张耳业已归附汉王,种种条件下,当韩信派兵濒临河南边境之时,申阳就向汉王呈递了降书,表示愿意以河南全境追随汉王定天下。

  汉王自然大喜。

  张良听到这里,沉吟片刻,道:“拿下河南固然很好,然而想要守住它却不容易。河南南侧是新韩王郑昌,他为项羽嫡系,如若我们继续东进,一旦他偷袭汉中,我们必将受到左右掣肘。”

  韩信道:“我也是这么想的,所以我想gān脆打下韩国,将他收为己用,只是我正在考虑派谁去比较合适。”

  张良心思一动,不由笑道:“何不再派个你?”

  韩信茫然道:“我?”

  张良道:“军中不是还有个韩信,据说是什么韩襄王之孙。我早年也听过他的名号,他在韩国这些年,人脉总该有些罢,不如派他去,该会比郑昌更容易守住韩国。”

  韩信若有所思,他看着张良沉吟片刻,开口却是牛头不对马嘴:“子房,你还想着韩国吗?”

  张良闻言一愣,似是没想到韩信会这般问,他想了想道:“不想了,早就不想了。”语罢,他看着韩信的神色,又解释道:“当然我从前是有执念的,毕竟是我生长了二十年的故国,我又曾经向往能入朝为宦。后来等我亲手再立韩国之时,一切都与我想象中不一样了。这已非从前韩国,不过一个带着王的名号的诸侯罢了。而如若汉王夺取天下,依我来看,各国也都不会是从前各自为政的国家,都会成为统一听令的诸侯。时光流逝,过去是回不去的。”

  语罢,许是觉得气氛太沉重,张良冲韩信笑道:“我早就想开了,况且与其思索往日不可追,不如好好欣赏当下chūn梅,毕竟开过了,下一年还不定有时间再看呢。”

  二.

  一个士卒进帐来报,神色紧张道:“陈都尉,殷地被汉王攻下了!”

  正在帐内点火看书的陈平岿然不动,瞳孔却猛地一缩。他不紧不慢道:“我知道了,你下去罢。”

  那士卒见如此大事竟被陈都尉轻轻掠过,脸上有些不甘有些惊惶,但最后到底还是依言退下去了。

  待到帐中无人,陈平从chuáng下搜出一枚金印,他看了它良久,才仿佛下定决心似的将它用锦盒包了起来。

  这两天陆陆续续有人出营,之前一个使者要面见项王,出营去了,现在陈都尉也要面见项王,也要出营。

  守卫的士卒在心内暗暗道,没多想,便也放他出去了。

  陈平只身带着一把佩剑一路骑马疾行。

  到了河边,他见江面上有艘小船,便遥遥呼喊起来。那船缓缓驶近,陈平仔细一看,上面有两人,似乎都是船夫。两个人都佝偻着身子,着短褐,一人尖腮鼠目,眼珠滴溜溜的打量着他,一人撇着视线,不与他对视。

  陈平道:“劳烦两位兄弟,在下想渡船,这是船钱。”语罢,他拿了串铜钱出来。

  那两人迅速对视了一眼。

  为防被人认出,陈平选的是野渡,此时四下无人,河面上空无一物,如果真要做点什么,似乎都非常方便。

  陈平不动声色的笑道:“说来惭愧,这是在下所有的钱财了,也不知够不够船钱。可是在下现在急需渡河,如果二位不嫌弃,在下帮二位撑船渡河以抵剩下的船资可好?”话还未完,陈平便迅速将身上衣物除尽,尽数丢到船里,衣袍轻飘飘的落在木板上,无声无息。他摆出一副准备撑船的架势,坦坦dàngdàng的在俩人面前光.luǒ着身子。

  两人见此qíng景也不再沉默,腰板挺直了些,那尖腮鼠目的人才沙哑着声音道:“行罢,你上来罢。”

  三.

  汉王打算攻打彭城。

  他没让韩信去,倒是带上前不久刚从楚军逃来归汉的陈平还有仍有些病恹恹的张良。

  韩信不是很高兴。

  张良同他分析,安慰他:“你的胜仗打得太多,手下的兵调.教得也太好。上位者总是要有所猜忌,何况之前一直是汉王在带兵打仗,你现在打得比他好,他总是要嫉妒的,也会害怕你的地位超过他。此次前去彭城,项羽后方空虚,我们是一定能拿下的,汉王不过是想给自己个面子。这样好打的仗你不打也罢。与你无损,与汉王有益,你也不要不高兴了,汉王看了要多想。”

  韩信身着铠甲,踢着脚下的石子,闷闷不乐道:“可是为什么你也要去?你的病还没好呢。”

  张良有些哭笑不得,他的身体一直都不怎么利索,也早就习以为然,如今见韩信这样上心,心里面也很感动,便道:“我在彭城养病也是一样的。”

  “不一样。”韩信有些气闷,皱着眉头看着他道,“你一走我就照顾不到你了。”子房在自己这边,自己日日上心,亲手照顾,抓药膳食一样不落,还是只能把他的病qíng控制成不太慡利,没有真正好起来。等到了彭城,汉王看着平日里似乎对子房好,实际上根本就不会过多关心他的病qíng,只会问他拿计策,子房怎么能好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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