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染指河山_天际驱驰【完结】(226)

  太姥爷要封自己哑xué,只是知会一声,并不是跟自己商量,风染淡淡应道:“封吧,太姥爷,我不怪你。”

  白老者封了风染哑xué后,便把风染重又放回太妃榻上,盖好锦被,不放心地叮嘱道:“你答应了太姥爷的哦,不许再运功自解xué道了。等事qíng过去了,太姥爷帮你运功疗伤。”直到风染重重眨了几下眼睛,白老者才放心离开。

  既然运功解xué已经无济于事,风染躺着无事,便忍不住会细细思量自己眼前的处境。

  是啊,像郑承弼说的那样,自己是被非礼的,他若赶上朝堂当众承认自己是愿意的,那就是君臣畸恋成jian,如此伤风败俗,忤逆人伦,yín乱朝堂之事,更会让君臣一起受到满朝大臣甚至是平民百姓的齐声声讨。这么说这么做,风染保不住贺月,只会把自己搭进去。

  若风染承认,是自己勾引皇帝的呢?或许能保下贺月,但大臣不守君臣之道,以色相身体勾引皇帝,自己再是手握重兵的都统帅,也一定逃不过众臣的口诛笔伐,逃不过一死。风染自知活不长久,把生死看得极淡,可他并不想背负着这样的骂名死去,他的心愿还没有完成,他也不甘心就这么死了。

  除此之外,他还能怎么做?证明皇帝出现在自己chuáng上是郑家做出来的圈套?可是郑家是母妃的娘家,郑家待自己也恩深qíng重,他不能把郑家牵扯进来。郑家联络诸王做出圈套意图bī宫,此事一旦揭开,郑家和诸王,都是满门抄斩的罪!

  风染怎么做都是错,倒不如在家称病,静观其变。目今之计,似乎只有让贺月背负起非礼大臣的罪名了。非礼亵猥大臣只是君王失德的罪名,不一定就必须得因罪逊位,虽然皇帝是君不君了,但诸王大臣们能不能够臣不臣,还得看贺月的御臣手段。明日朝堂之上,必是一场唇枪舌剑,硝烟弥漫的战争,贺月扛不扛得住诸王众臣的bī宫,就看贺月的本事了。

  郑家显然并不想跟自己撕破了脸,因此,这事郑家把自己做成了受害者,又尽力维护,说明郑家仍是准备把自己奉为少主,想扶持自己登上皇位。郑家和郑承弼笃定了风染不会把他们暗中联络诸王众臣bī宫的事揭出来,也笃定了风染不会跟他们翻脸。郑家一直是风染的依靠,失去了郑家的支持,风染孤掌难鸣。此事过后,风染更是失去了贺月和支持和信任,风染除了依靠郑家,还能依靠谁?等郑家把风染扶持上皇位,风染就更加离不开郑家,也很难在事后对郑家反攻倒算。就算风染不想做傀儡,郑家却一心一意把风染往那位子上扶。风染自问,他对郑家,下得了辣手?大约郑家也是笃定了,自己硬不起这个心肠。

  一晚熬夜运功冲击经脉xué道,不但没有脱困,反而因为太过急燥冒进,受了不小的内伤,风染想着想着,一时心力jiāo瘁,便不觉迷迷糊糊睡了过去。不过风染只是迷糊了极短的时候,就觉得身边似乎多了一个人,顿时惊醒。

  这人一伸手就捏开了风染的下腭,往风染嘴里塞了个小球,然后俯身在风染耳畔,轻轻道:“别咽下去,用津液滋润它,等它自己慢慢化,可让你保持清醒。”

  那么熟悉的声音,除了郑修年,还能有谁?

  郑修年是自己最亲近信赖的两个人之一,这样的人的背叛,直如钝刃锯ròu,再加伤上撒盐,痛得热切。再见郑修年,风染以为自己一定会愤怒地质问郑修年,问他为什么要背叛自己。可是现在,风染觉自己居然甚是平静。郑修年先姓郑,是郑家一员,他站在郑家一方,有什么错?风染不想说话,也说不出话来,只闭着眼,表示自己不愿意看见郑修年。

  不过郑修年似乎也没有说话的意思,喂了风染药丸之后,风染便听见郑修年灵猫一样轻手轻脚地上了铁梯,轻轻关上了铁门。来去一阵风,如果不是嘴里含着一颗药丸,风染真疑心是不是有人进来过。

  郑修年是偷偷溜进来喂他这丸药的?

  郑修年说,这丸药可保他清醒,是什么意思?郑家制住他全身xué道和哑xué还不够?还要把他弄晕过去?怎么弄晕?从郑修年事先跑来喂了他药丸看,应该是想用药物迷烟之类的迷晕他。既然郑修年选择站在郑家一方,郑家要弄晕自己,郑修年为什么要喂自己药,让自己保持清醒?

  那药丸被津液滋润后便自己慢慢溶化了,微微有些苦涩,只是有点腥气,叫风染恶心得难受。

  不知又过了多久,只觉得地牢里的油灯渐渐暗淡了下去,那条窄窄的fèng隙里渐渐透出天光:天已经大亮了,早朝想必已经开始了吧?只是不知是不是错觉,风染觉得地牢里竟然有些雾气。

  当风染再次听到一阵纷乱的脚步声从铁梯下来,便闭上眼装睡。接着便听见有人轻轻的唤他:“少主!少主!”有些陌生的声音,风染懒怠回答,那声音又唤了几声,便听得小远模糊地叫道:“不许乱摸少爷!”那声音似乎是被人捂住了嘴,使劲叫出来的,叫得不是很清楚,不过风染听懂了。

  然后风染便听见郑承弼的说道:“阿原,退下吧。去,把你少爷背回卧房去。”继而,风染便感觉小远俯身拉起自己,背了起来。风染想到郑修年说的,想是郑家已经用过迷烟了,便假装昏迷,浑身放松,无力地趴在小远背上。

  回到卧房,小远知道风染爱gān净,又忙前忙后地帮风染换衣衫:“你们……你们都背过身去,不许看少爷换衣服,不然少爷醒过来,会……挖了你们的眼!”想必郑承弼不放心小远单独跟自己呆在一起,派了人在一边盯着。

  “这话说得好……”风染在心里暗暗赞了一句,跟着又想:“……就是说得太没气势了。”

  换过衣服,小远把风染舒舒服服地放在chuáng上,自己跪在chuáng踏上,把手支在chuáng边,托着自己的腮,轻轻道:“少爷,你什么时候醒来啊……我……没地方去。”

  想必郑承弼派来监视自己和小远的人,不敢近身看着,其实风染很容易不动声色地给小远一个暗示,不过小远是没见过什么大世面的,沉不住气,别要露了马脚,还是把小远一并瞒过去为好。

  这么躺着,真是无聊,风染忍不住又担忧起朝堂上来,猜测,贺月会不会觉得是自己指挥郑家联络诸王动的这场bī宫?贺月能不能应付下来?贺月还会不会信任自己?

  正想着,风染听见正房大院外,护卫扬声说道:“马大人,蒋大人,我家将军刚吃了药,正安睡,老爷子说不宜见客,大人们请回吧。”

  外面又传来个熟悉的声音:“哦,那就烦劳军爷代下官们转告一声,就说下官们祝将军早日康复,恢复龙马jīng神。下官们就在前堂办事,将军有什么差使,尽管派人来前堂知会下官一声,下官们愿效犬马之劳。”

  第一个跑来探病的,是自己都统帅府的前堂左右侍郎马大人和蒋大人以及众府吏,自己是他们的顶头上司,平时又是低头不见抬头见,论qíng论理都该来探望一下的。

  然后一直到午时,都没有其他人来探病,倒是太姥爷又来补封了一次xué道,以为风染还昏迷着,直接拿个瓷瓶在风染鼻下,让风染嗅。瓷瓶里的东西,有股淡淡的香味,挺好闻的。风染听见太姥爷柔声道:“乖,好生睡一觉。睡醒了,什么事都好了。”风染想:若不是自己嘴里含着药丸,怕是真要睡过去了。

  风染忧虑着朝堂,可他不能说,不能动,还要装昏迷,心头着实煎熬难捱。

  过了午时,风染听见郑承弼在外面院子里冷冷说道:“我外孙儿已经请大夫看过了,说是急怒攻心,痰迷了心窍,致一时颠狂,只消吃了药,化了痰,自然就好了,不敢烦劳白太医。”

  院外有个略陌生的声音说道:“下官是奉陛下之令,来替风将军诊治诊治,还请郑老爷子让路,不要让下官为难。”听声音,记得是以前替自己诊治过的白太医,他的老爹白回chūn,更是号称妙手回chūn。

  郑承弼陡然高叫道:“那王八羔子非礼了我外孙儿,还怕气不死他,派个太医来看人死了没?!什么用心?是不是我家孙儿死了,他就清白了???”

  第252章罪己诏

  这说得太不象话了,郑嘉不得不劝道:“父亲,他是一国之君,您这样说,是冒犯了陛下,于礼不合。”

  郑承弼更是气愤了:“他是一国之君?可有守为君之道?好歹我家孙儿还是朝堂上的重臣武将,拼死拼活保疆守土,累死累活东征西讨,还要被那个不要脸的东西非礼!那东西配做皇帝么?朝堂上,那么多王爷大人,光顾着争权夺利,就没有一个敢出头替我孙儿主持公道!罪己诏?罪己诏有屁用!君德沦丧,yín乱朝堂,还能厚颜无耻,死乞白赖地占住那位置不让,也不怕被天下百姓戳穿脊梁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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