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染指河山_天际驱驰【完结】(303)

  虽然有一些虚弱,到底这一次喝下去的化功散剂量很少,功力是有所减损,但是减损得并不多,只是感觉不太好受。风染躺着,凝视着贺月,怨道:“你怎么才回来?!”三十多个日日夜夜,不知道是怎么熬过来的,风染都不敢回首。

  一开始,风染只能拼命告诉自己,贺月没死,贺月不可能就这么死了!拼命给自己鼓勇打气,不让自己伤心绝望。看着那一箱奁的废折,他什么都不敢想,只拼命地替贺月守护住这江山,才不负了贺月的信任和错爱。后来,被贺响错认,稚子思父,孺慕qíng深,终于让他不得不承认,贺月死了,那个爱惜他,守护他,信任他,喜欢他的人,他还没有来得及回应他,便死了,一下子,只痛得他崩溃,痛得他泪流满面。那份锥心之痛,才导致他在朝堂上,在幻沙公主的bī迫下,当众承认了他对贺月的不伦感qíng,可是,那个最想听到他回应的人,却听不到他的回应,再怎么追忆,也追不回那个人了。没有一个晚上,他能睡得好,一闭了眼,总觉得贺月的影子便在他跟前摇晃,看着他,仿佛想跟他说话。

  做皇帝的日子,竟是风染一生之中,感觉最艰难的日子,他甚至不敢悲伤。

  贺月贸然回归,却是这样的回归,让风染来不及做出安排和留下退路!这叫他怎么不怨?

  贺月想了想,道:“我……”

  风染忽然一笑,伸手,一把抓住了贺月的衣领,一拉,把贺月拖得俯下身来,另一手攀上贺月的颈项,便把贺月的头压了下来。

  贺月失了重心,身子一歪,便跌在风染身上,继而被风染勾住颈项,风染的唇轻轻抵在贺月唇边,贺月待要爬起身来,风染已微微张开唇,湿滑的舌,探了出来,在贺月的唇上,微微颤着,轻轻舔过,又一路舔过贺月的脸颊,舔到贺月耳畔,轻轻舔咬了下贺月的耳垂。

  风染从来没有主动过,舔得贺月又苏又痒,刚想回应,风染却又放开了手,倒把贺月的身子撑了起来。风染受了伤,脸色苍白,又透出一抹红晕,眼里盈着浅浅的水光,轻轻笑道:“我篡了位,一会儿朝议,别尽护着我,该怎么处罚,我都认。只是你得保我一命,给我机会……好勾引你。”贺月回来得完全不是时候,回来的方式也完全不对,风染有怨怼,但也抵不住开心。

  以前风染总也不能体会贺月为什么要九罪九贬,他称了帝,主了政,才知道“朝议”是个可怕的东西。别看那些大臣,肩不能挑,手不能提,身体一个比一个羸弱,可架不住他们一个比一个能说会道,尖牙利齿,又人海战,轮车战,持久战轮番上阵,风染武战打得得心应手,却完全招架不住大臣们的口水战。

  风染几次一意孤行之后,召来了众臣们的激昂劝谏,铺天盖地,苦口婆心,直劝得风染哑口无言。几次跟众臣jiāo锋之后,风染便学了乖,不跟众臣辩论,只听取他们的意见,决策时多以大多数人的意见为依据。可是这样做出的决断,在有些时候,便不是自己的本意。

  风染这才体会出,皇帝可以一意孤行,但在大多数时候,是不能随心所yù的。如果总是独断专行,导致君臣离心,这朝堂便危险了。帝王之道,实是一门博大jīng深的学问,风染不过才窥到个门径,根本还在门外。

  “风染。”贺月虽然相信风染并不是真想篡他的位,可朝堂中到底发生过什么事,贺月并不清楚,风染称帝期间,但凡有个行差踏错,就会被众臣参得体无完肤,虽说朝堂上贺月一言九鼎,可是他也不能完全罔顾众臣意愿,一意孤行,因此他不敢胡乱承诺什么,见风染这样,觉得格外艳丽,又觉得心头阵阵酸痛,只道:“你放心。”

  风染便笑着又推贺月:“你去上朝罢,别叫大人们等久了。”

  这样的风染,让贺月看着揪心,拂开风染推自己的手,俯下身,紧紧抱了一下风染,道:“好生歇着,等我回来。”

  这一天,这个朝也上得漫长无比,朝堂上唇枪舌剑,堪比刀光剑影。如果以比武来形容这场空前绝后的口水战,贺月就是那jīng通十八般武艺的绝顶高手,力战群雄,孤卓武勇,拼了命,想杀出一道血路,想保住他心头的那人。

  风染卧在思宁殿龙chuáng上,难得轻闲,也难得放松,身体又略有些虚弱,便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睡得极是香甜。在风染心里,只觉得把一切都jiāo给贺月后,不再孤单。

  第330章再定国号:凤

  风染睡得黑甜,什么梦都没有,却觉得特别舒畅。风染是被人压醒的,感觉有人趴在自己身上,风染便醒了,一睁眼,看见一个脸蛋,几乎贴在自己脸上。风染还没有看清楚,那脸蛋似乎被吓了一跳,攸忽一下就拉开了距离,然后风染听见一个软软的,稚嫩的声音,带着些胆怯说道:“你……”说着,伸出胖胖的小手,戳了戳风染脸颊:“……这里,好像……在流血。”

  风染这才看清楚,原来是贺响趴在自己胸口上,把头凑近了在打量自己脸上的伤。不知道怎么的,风染明明不喜欢跟陌生人发生肢体接触,却对贺响完全没有抵触。第一晚,贺响认错了人,往他身上爬,风染就没觉得抗拒,很自然地把贺响抱在怀里,后来又跟贺响玩在一起,一点不嫌贺响脏。

  见是贺响,风染伸手揽住他小小的身子,自己一边慢慢半坐起来,一边摸了摸贺响戳过的脸颊处,并没有觉得流血,只有些微痛,想是瘀了血,并没有破皮。风染看了看辰光,天色已经黑了,问道:“宝宝,天都黑了,还不回去?小心皇奶奶打你屁屁。”一边轻轻拍打着贺响的小屁股,一边幸灾乐祸地道:“哈哈,皇奶奶打屁屁,皇奶奶打屁屁。”

  贺响大不高兴地从风染身上溜下来,坐到chuáng上,把自己的小屁屁藏到风染拍不到的地方,一脸郑重地问:“那个……我父皇回来了,皇……奶奶说,不能再叫你……父皇了。”一岁半的孩子,还不太懂得“父皇”两个字的含义,看风染穿着贺月的衣服,对自己又好,便乱叫父皇,风染怜他一片孺慕,胡乱应着,并没有纠正。现下贺月回来了,自然不能再这么错下去了,风染道:“嗯。”

  贺响又一脸忧色地问:“皇奶奶说……你今后……不住这里了。”

  “嗯。”

  贺响小脸儿瞧向风染问:“那你以后……要进来……跟宝宝玩……拉勾勾哦……呜呜呜。”说着说着就哭了起来,好像马上就要跟风染生离死别了一般。这段时间,他天天来找风染玩,风染不摆大人皇帝的架子,一点不矜持,陪着贺响玩那些小孩子的把戏玩艺,贺响便把风染当作要好的玩伴,不舍得分离。

  风染赶紧把贺响搂在怀里边亲边哄他:“宝宝不哭,哦……哭了就不乖了……哦……哦……”把贺响托在手里,举上举下的逗弄。小孩子也没个长xing,被逗了几下,便把他的担忧忘掉了,笑得格格格的。风染格外喜欢小孩子笑起来无忧无虑又天真无邪的样子,让风染的心格外柔软。

  正逗得好玩,便听得有内侍远远宣诏:“陛下回宫。”一会儿,贺月就进了寝宫,走到chuáng边,蹲下身子,拍了拍手道:“响儿,父皇这里来。”

  风染亲了亲贺响,把贺响放到chuáng下,贺响磕磕绊绊地跑到贺月身前,偎进贺月怀里,细声细气地说道:“父皇,你可不可以下旨,叫他不要走?”

  贺月把贺响抱起来,坐到风染chuáng头,说道:“响儿,你要叫他皇叔。”

  哪料到,贺响小嘴一嘟:“不!皇叔是坏的……要抢响儿的东西……害母后哭……”九国争位,他虽然不懂,可他亲身经历了,印象深刻而鲜明,认得的皇叔,不认得的皇叔,大殿里黑鸦鸦乱哄哄的人,全都想抢他的东西,母后护着他,皇叔们就把母后吵哭了,皇叔是坏的!只有风染,皇奶奶叫自己向风染叩过头,这个才是好的。

  风染也道:“宝宝,叫‘叔’便是。”他又不是贺家人,称呼前怎么能加个‘皇’字?

  贺响歪着小脑袋,很认真地想了想,严肃地拒绝了:“不!”

  贺月心头还揣着千言万语想跟风染说,没心思逗儿子玩,便一边亲了几下贺响,一边叫内侍来,把贺响抱回太后的祥瑞殿,打发睡觉。贺响回头直向风染挥动小手:“你、你说了的,要来……陪宝宝玩哦……”

  等内侍把贺响抱走了,贺月在风染chuáng头坐下来,笑着倒下去,把头枕在风染肩头上,问:“你怎么叫他‘宝宝’?看不出来,你这么会逗他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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