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腹黑神捕探案记_鹿衔叶【完结】(33)

  他掏掏耳朵,“听那孙二的娘子哭了一上午,皇天在上,给她留一个孩儿吧!她苦命的孩儿啊,耳朵都快堵住了。”

  “孙狗儿不是还好好的吗?该哭的是林素娘吧?”符卿开纳闷道。

  “倒不是哭她的小儿子,是哭她之前夭折的那两个大儿子。”huáng细六叹了口气,“都是养到差不多孙狗儿这个年纪死了的。”

  “莫不是有什么娘胎里头带出来的病症?”符卿开疑惑的说。

  huáng细六耸耸肩,示意他也不清楚这点。“她只哭说是上天太过垂爱自己的孩儿,带他们上天庭做金童去了。”

  “怎么都是这样子的说法?”武昱岩和符卿开都想起了孙家婆婆也是这样子说林石头的。

  “不然能怎么说呢?”huáng细六轻叹了一口气,“稚子夭折,本来就不太吉利,还没办法进祖坟。只能说些这样的话来安慰自己了。”

  武昱岩用指腹在桌上轻点着,符卿开一看这样子就知道他在想事qíng,不知道跟自己想着的是不是同一件事儿。

  第43章:陈年伤疤

  武昱岩前日送来了一chuáng武母新纳好的被子,棉花是今年新絮进去的,在太阳底下晒过,蓬蓬软软的。符卿开盖着睡觉,连噩梦也少了许多。

  他已醒了,只是贪恋被窝温软,不肯睁眼。忽然感觉唇上让人给轻轻啄了一口,符卿开抑制不住嘴角上扬的弧度,睁开眼。

  武昱岩正趴在chuáng边看着他,瞳仁乌溜溜的,长发用烟青色的发带捆着,落在肩膀上。

  ‘好像他家的乌金。’符卿开想着,脸上的笑意扩散开来,心里觉得暖洋洋的。刚想着乌金,就听见了‘汪汪’的犬吠声,符卿开支起身子,见乌金正在chuáng边欢快的摇着尾巴。

  见他醒了,武昱岩凑上前在符卿开额上一吻,哄他起来穿衣洗漱。“今天我出门,它应该也是想出来逛逛,非要跟着,我就只好带着它来衙门了。”

  武昱岩又转身拿了铜叉把炭盆里的炭火拨的红一些,又把自己带过来的早点一样样的拿出来,稍稍凉了的那些就用内劲热一热。

  符卿开看他像个小媳妇一样忙得团团转,一抬头在铜镜里看到自己傻笑的脸,也比武昱岩好不了多少。

  两人在街上买了一些年货想送去林石头家,腊ròu、腊肠什么的吃食,烟花爆竹他们也敢不买,怕林素娘看了这些东西,徒惹她伤心罢了。

  这才过了几天,林素娘像是老了几十岁,应该是哭的次数太多了,眼珠子很混沌,鬓边都泛霜了。林素娘的丈夫也像个木头人一般,神qíng僵硬的谢过他们两个,拿了东西去厨房放好。

  林素娘艰难的扯出一个笑容来,坐直了身子,同符卿开寒暄了几句。符卿开几次张口,yù言又止。林素娘觉察到了,“大人有话不妨直说。这世上怕是再没有什么,我承受不住的事儿。”

  符卿开将膝上的衣料都扯皱了,也没能开口。武昱岩见状在一旁出言道,“你儿子应该是吃了孙狗儿给他的白糖糕,中毒致死的。孙狗儿并不知道这白糖糕有毒。”

  林素娘闻言神qíng惊疑不定,嘴唇颤抖着,她蜷缩着肩膀,埋头想了半刻。“我儿是做了他的替死鬼?”她表qíng凄楚的发问。

  符卿开面带不忍的点了点头。

  “那又是谁在白糖糕里下的毒?”林素娘攥着手里满是泪渍的手帕。

  “这个,只知道原是是孙高氏做给她大女儿的,是孙家婆婆拿了些来给孙狗儿吃。”符卿开一边说一边观察着林素娘的脸色,生怕刺激到她。

  林素娘越听越是平静,屋内头静寂无声,符卿开都不敢太大声的呼吸了。

  “林家娘子,”武昱岩出言打破了这令人窒息的沉默,林素娘抬起她污浊的眼珠看着武昱岩,“我听说孙二家先前还有两个儿子也是在孙狗儿这个年纪夭亡的,你们两家是邻居,你可知这其中的缘由?”

  林素娘似乎不大明白武昱岩这么问的用意,这种事qíng不是应该去对面问吗?

  她缓缓的摇了摇头,“大约是夜里头得了急病死的?他家也不爱提这事。”

  符卿开看着林素娘失了魂似得,不好再打搅她,便起身告辞。两人正抬腿往外走,林素娘忽拔高声音叫了他俩一声,“官家老爷?”

  两人疑惑的回头,却见林素娘皱着眉像在细细思索着什么,嘴里道,“他家大儿死得时候,我去看过一眼,乍一眼看过去没什么,只觉得那孩子鼻孔里格外的黑,似有血迹。孙高氏正在棺木边上守着,我只看了那一眼,她便盖上白布,我也不忍细看,便转身去安慰孙二娘子了。”

  “当真有血迹?”符卿开问。

  “我原是没把这个放在心上,但是武捕头刚才一问,又听符大人你那么一说,我才想起来,应该是不会错的,确有血迹!”林素娘说到最后还重重的点了一下头。

  乌金安静的趴在林家的院子里,见他俩出来连忙爬起来,绕着他们俩边跑边转圈。乌金很机灵,跟着他们俩人的步伐,调节着跟他们之间的距离,不会绊倒他们。

  有时嫌他们走的太慢,乌金就跑到他们前头去,在原地追着自己的尾巴玩,等他们走到它身边了,再跟上。

  符卿开第一次看到这条浑身透着机灵劲的狗,也会自己追自己的尾巴,玩的那么开心,傻气十足。符卿开在心里暗自偷笑,果然是物肖其主。

  武昱岩在一旁大力的打了三个喷嚏,像是察觉到符卿开的腹诽,武昱岩揉着泛红的鼻尖,转过头来看他。

  符卿开有些心虚,“怎么了?莫不是伤风了?”

  武昱岩摇摇头,“不会,自大记事起就没伤风过。许是有人在念叨我。”武昱岩下巴稍抬,眼睛微眯,看起来有些得意。

  符卿开在他胸口戳了一下,不答他的话。

  两人边想着林素娘讲的话边走着,思绪忽然被乌金的叫声打断。定睛一瞧,原来是乌金遇到了在街面上逛着街的巧眉和沈堂生。

  沈堂生穿着一件白色的袍子,巧眉披了一件水碧色的斗篷,看起来颇为登对。

  乌金似乎不大喜欢沈堂生,咬了巧眉的裙摆把她往旁边拽。巧眉手上拿着一根翠玉的钗子,见被哥哥撞破了自己跟沈堂生在一块,也有些羞怯,顺着乌金拉着她离沈堂生远了些。

  沈堂生冲武昱岩露出很是欣喜的笑容来,目光移到符卿开身上,笑意微微收敛了。“武捕头穿的这么单薄,不怕着凉吗?”沈堂生很关切的问。

  “习武之人体热。”武昱岩很是冷淡的扫了他一眼,沈堂生表qíng有些尴尬。

  沈堂生伸手给了小摊贩银两,巧眉忙阻止,“沈公子我就是看看,并不怎么喜欢这钗子,你别破费了。”

  武昱岩见沈堂生没有要拿回钱的意思,面色便有些不愉,两家尚未结亲,沈堂生这样做,有些太过热络了。“你听见巧眉的话了?”

  小摊贩连忙把银钱递回给沈堂生,巧眉也还了玉钗。

  “武捕头也太过客气了。”沈堂生笑着说,他眼弯嘴翘,看在武昱岩眼里却没觉得有半丝喜意。

  “巧眉先你带乌金回家。”巧眉一听武昱岩的声音,就知道他现在心qíng不佳,连忙别过了众人,带着乌金回家了。

  武昱岩跟沈堂生相对无言,便一颌首,就要走。沈堂生在他背后颇为哀怨的说,“不知武捕头对我有何误解?”

  武昱岩头也不回,冷冷答道:“想多了。”

  走过几条街,符卿开看武昱岩面色稍缓,开口问:“怎么了?”武昱岩嘴唇微动,没有出声。

  符卿开转头看了看,这小胡同里没什么人,拉住武昱岩站定。

  他抓住武昱岩的两个臂膀,只觉得手感硬邦邦的,“到底怎么了?为什么这么对沈堂生说话,不像一贯的你。”

  武昱岩双臂被符卿开攥在一起,看起来老老实实的,符卿开离他很近,说话时气息都拂到他面上,眼神看起来有些担忧。

  “我总觉得沈堂生有些不大对劲。”武昱岩开口说。

  “怎么个不对劲?”符卿开睁着圆圆的眼睛,看着就让人舒心。

  “沈堂生小的时候生过一场大病,去了外乡医治,直到前两年才回来。沈堂生只比巧眉大一岁,我大他三岁,我七八岁的时候,已经有点记事了,他小的时候倒是平平无奇,只是一桩我记得很深刻。他小时候被一些孩子欺负,将他的书包扔到树杈上,他爬上去拿,下来的时候脚底一滑,手心被粗粝的树杈割了很深的一道口子,血流了一地。我那时个子很高了,也有些力气,便抱着他去就医,所以印象极为深刻。”

  “可是上次我无意中看见他的掌心,竟然一片光洁,没有半个伤痕。”武昱岩一副很是困惑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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