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逍遥农家子_梦之草【完结+番外】(117)

  炕上空间本就狭小,又躺着两个成年人,张氏有些活动不开,使出浑身解数抓挠踢打下,难免波及到钟正礼。寒冷和拳脚相加双重刺激下,钟正礼也醒了过来。

  宿醉的后遗症让他头脑不怎么清醒,可脑子再是一团浆糊,钟正礼也知道现在的场面不对劲。他敲了敲脑袋,让自己清醒一些,努力回想这事是怎么发生的,可半点线索也没有。

  见到自己男人已经醒来,张氏放开那女子,气喘吁吁地走到钟正礼面前,质问道:“好你个钟正礼,出门接个活,你就带个狐狸jīng回来,还光明正大当着我的面在炕上搞,你的良心被狗吃了?呜呜呜,我不活了,这还有没有天理啊!”

  钟正礼被吵得脑仁疼,他本就宿醉,现在就更难受了,看了一眼缩在边上的女人,他也冤得很,压根就不认识她,黑沉着脸说道:“你想把我冻死啊?行了,你先让她把衣服穿好。眼下事qíng还没弄清楚,弄出人命来不好收场。”

  正房这么大动静,不光是钟文三姐妹,就连食肆的伙计也被吵了起来。刚打开门,那一声声咒骂传进耳朵后,伙计们颇为识趣,立刻将门合上,装作什么都没听到。东家这等丑事,岂是他们能看的?伙计们心里不无担忧,东家不会把他们都辞退吧?

  “大姐,爹娘他们……”这等事,哪是小姑娘能听的,钟怡小小的脸上尽是恼怒。

  “别听了,都睡觉。乐儿,说你呢,别鼓捣衣衫了。”钟文脸罩寒霜,眉头皱得死紧,拉住还不怎么懂事,想去瞧稀奇的钟乐,将两个妹妹都塞进被窝里,她自己也是。

  钟文两只手紧紧攥着chuáng单,可见她心中有多不平静。这又是怎么回事?她还想过好日子呢,一定不能让那女人进门。

  张氏不理钟正礼的话,红着眼喝问:“她是谁?”

  钟正礼现在也是一脑门官司,看了眼有些魔症的媳妇,耐着xing子说道:“我不认识她,你说我跟她那什么了,你睡在边上就没察觉?你怎么就睡得这么死?我昨晚喝得那么醉,靠我自己能做什么,这女人是哪里冒出来的?”

  刚才,张氏满脑子都被愤怒占领,哪还有心思去想这些?现在,被钟正礼这么一说,张氏也醒过神来,她又不是榆木疙瘩,一想就能知晓,这里头处处都是蹊跷。

  首先,这女人是怎么进来的?她原先还以为,是钟正礼趁她睡着时出门接她进来的,可听正礼那话的意思是,两人根本就不认识。想着无声无息,就被人给摸进门,张氏从心底里泛起一股凉气,浑身直哆嗦,连牙齿都开始打架。

  “再冻真要出人命了,你自己也是,只穿了件中衣,你不冷?”事qíng都已经这样了,见媳妇动都不动,钟正礼也顾不得羞,起身从炕稍取过一套gān净衣衫,以从未有过的速度穿戴好。他心里头闪过各种念头,最怕就是这个女人背景qiáng大,不然,有三侄子这个男爵在,花点钱应该可以摆平。

  这种时候,换谁都不会有心思对那女人起邪念,现在这样,实在是不成体统。钟正礼带着满腹心事推门而出,临走前,再次背对着张氏说道:“把她收拾妥当,再来好好解决这件事qíng。”

  “好。”张氏哆嗦着,将撒得满炕都是的衣衫扔给已脸色泛青的女人,“自己穿,瞧你那狐媚样”

  那女子低垂眼眸,敛去目中的滔天怒火,硬撑着有些僵硬的身体,竭力平复心绪,以她所能达到的最快速度,往自己身上套衣衫。衣裳的触感,让她有些不满,这些她都忍下了,她还没活够,还有大把时光任她挥霍,不能栽在这上面。

  见那女人穿戴妥当,张氏便揪着她出了房门,关到偏房中,为了不让她冻死,还好心地点了个火盆。想想不保险,张氏又去找了一捆绳子,将那女子反剪着双手绑在椅子上。退出门前,张氏感觉背脊一寒,回头一看,那女人耷拉着头,一切都很正常。

  “昨晚到底怎么回事?你将过程详细说一遍。”钟正礼总觉得此事非同寻常。那女子既不反抗,也不说话,连身份都问不出来,他心中毫无头绪。

  “一个自称是钱家小厮的人送你过来,还帮着把你搀到炕上,办完事,他就回去了。”张氏虽恼恨钟正礼,却也没再抓着这事闹腾不休,事已至此,当务之急是搞清楚事qíng来龙去脉。

  “这样啊。”钟正礼起身,在房中来回踱步,“你再去问问那女人,到底是哪家的,又是为何出现在我家。”

  可那女人倔得很,任凭张氏如何盘问,都紧咬着牙齿不开口。见实在撬不开嘴,张氏也无奈,只得退出去,她现在可不能轻举妄动。张氏一只脚刚迈出门槛,身后传来略微暗哑的声音。

  “这是哪里?”

  张氏转过身,居高临下地望着那女子:“你想通了?你是哪家的,怎么进的门,做下这等丑事有何目的?”

  “这是哪里?”女子仰起头,就这么直愣愣地看着张氏。

  不管张氏问什么,那女子都不答,嘴里翻来覆去,就这么一句话。张氏挠头,真想再一巴掌挥过去。刚起这个念头,张氏猛然顿住,这么bào戾可不好,她以前哪是这个xing子?看来这事对她的打击比她认为的还要大,竟然到这个时候,她才反应过来,她今天的qíng绪一直不对。

  张氏努力平息心中升腾的bào躁qíng绪,深吸了一口气,没好气地回道:“钟正礼家,有印象吗?”

  “哪个州府?”

  女子总算换了个问题,可张氏一点都高兴不起来,不同的话,问的是同一个意思,只是说辞更加明确而已。

  “平阳县。”张氏有些不耐烦,她原本是个很有耐心之人,今天却格外忍耐不住。

  “你放了我,我可以当什么事都没发生过,这样对你我都有好处,难道你真想找到我家人,然后把我迎进门?”

  “我要知道你的身份。”张氏也不傻,眼前的女人显然也是受害者,这把人放走了,万一回头来闹事,那还不如拘着她,自己跑上门来,出了这种丑事,也怪罪不到他们头上,她没兴师问罪,都算够仁义的。

  “和宁街陆家,陆长安的大闺女,陆香儿。”

  “我怎么知道你说的都是真的?”张氏警惕得很。

  “我身上有个银锁,正面刻着一个陆字,反面刻着香儿两字,你可以看看。”

  张氏倾身从陆香儿胸前掏出锁片,看了半天,没看明白,便将其解下来:“我不认字,我找人瞧瞧去。你别急,我去核实一下你的身份,真要像你说的那样,等会就放了你。”

  钟正礼拿过银锁仔细辨认,确定上面的字就是“陆香儿”三字,对着张氏说道:“我去陆家问问。”

  钟正礼自然没那么蠢,直接拿着银锁上门,这不是不打自招吗?到了地头后,钟正礼很快就发现,陆家也是富裕之家,难怪那女人衣着不错。若非这样,他也用不着这么小心。也不知背后坑他之人有何目的,这事还是尽快处理为好。

  钟正礼从街坊邻居口中打听到,陆家的确有个名叫陆香儿的大闺女,那闺女今年底就要出门子,身上就戴着刻有她名字的银锁。

  钟正礼没有再去陆家询问,步履匆匆掉头回家。此事越早解决越好,免得节外生枝。他跟一个即将出门子的姑娘扯到一起,这是一下就开罪两家的节奏,事qíng真要闹出来,他还怎么做人?

  张氏寻来一顶冪蓠,给陆香儿戴上,钟正礼驾车将人送走。

  钟正礼本以为这事就这么了结,哪想到,才安生了一会,就有一群人拿着家伙什打上门来兴师问罪。钟正礼和张氏两人,在店伙计帮衬下,依旧被打得鼻青脸肿。

  陆景高坐在上首,脸色铁青地拍着桌子吼道:“钟正礼,你给个准话,你qiáng了我家大闺女,你准备怎么办?”

  钟正礼战战兢兢地坐在下首,屁股只坐了半拉,张开口正yù说话,扯到嘴角,一抽一抽的疼,可不开口又不行,只得忍痛说道:“陆老爷,你说,只要不太离谱的要求,我可以照办。”

  陆景转着手中的铁胆,沉吟半晌说道:“给你两个选择,娶了我家大闺女,或者对簿公堂。”

  钟正礼皱紧眉头,又扯动了伤口,差点惊呼出声,不得已只能木着一张脸。他心中盘算着,这事能不能善了,陆景提出的两个选项,他一个都不想要,后者就不用说了,谁愿意进衙门?前者,会妨碍到他和媳妇的感qíng,真这么做,从此他将家无宁日。这个还不是最主要的,关键是钟正礼对那个女子莫名有几分忌惮,真要迎进门来,天天对着她,他还怎么过日子?

  “是个男人,就不要这么磨磨叽叽,我都把huáng花大闺女给你了,你还嫌弃不成?”陆景眼睛瞪得溜圆,眼神极为凌厉。

  被这么一瞪,钟正礼汗湿了脊背,他现在真不知道说什么好。

  不等钟正礼想好应对的法子,陆景替他做了决定:“来人,拿契纸和笔墨纸砚过来,本老爷要拟契约。”

  陆景一声令下,就有人利索地准备好一切,不过片刻工夫,便拟好了契书。陆景拿起契书chuī了chuī,待墨迹一gān,就递到钟正礼面前:“我也不跟你来虚的,你看看条款,事qíng简单得很,只要你在上面画个押,咱们两家成了亲家,此事我就不再追究。”

  钟正礼颤抖着拿起契书,这个架势,是要qiáng迫他画押啊?很快将条约一一扫过,钟正礼脸色前所未有的黑。真要在上面画押,和倒cha门也没什么差别了。他的大部分家底将归入陆香儿名下,自此要看一个女人的脸色行事,这他哪能忍?

  “别敬酒不吃吃罚酒。”陆景一直留意着钟正礼,瞧他那副样子,便明白他心中所想,眼睛朝后一斜,“来贵,来富。”

  “老爷,小的这就去办。”来贵,来富异口同声应下,说完,大步一跨,就到了钟正礼身后。

  “你们要gān什么?这可是犯了律法。”钟正礼大力挣扎,却无果,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大拇指沾了印泥,被摁在契书上,留下一个鲜红的指印。

  “这不就对了,非得自讨苦吃。”陆景上前拍了拍钟正礼,收起契书,大笑着出门,“我就等着喝你们的喜酒了。”

  被人放开后,张氏直接冲进堂屋,她的三个闺女也带着小儿子跟在她身后,店伙计没敢离得太近,却也不敢走远,全都围在堂屋外。

  “正礼,那人说的是真的?你真画押了?”都到了这种时候,张氏已经顾不得体面与否,连收拾都不收拾一下,就直接跑到钟正礼面前确定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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