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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人念,因为他是梦见_tingtingX【完结+番外】(15)

  锦王这些年收着的军队没有给凤阳城主,而是归了锦王府。即便是凤阳的王有异议,也奈何不了在外的将军。当然像季唯这类长年身处庙堂之高的谋臣还是看得出来,这些都是凤阳城主默许的,希望锦然让自己过的好些。若说从前的凤阳锦王是个美丽少年,如今的凤阳将军便是个嗜血成xing的小shòu。

  也许是因为感qíng无所寄从,所以只能宣泄在战场上,才能让自己的心里安生一些。当日年少,一念之差失了秦修衡之后,尸身给了月重华宫,锦然只剩下了麒麟。从此以后,这把剑再未离过身,便是软榻就寝间,这麒麟也多是不离左右的。

  后来过了些时日,锦然一遍一遍的回想着自己,想着秦修衡,想着他从前并未觉得自己爱那个人就爱的怎么深刻无比。他是凤朝的得势的王爷,那人武功再好,也不过是个江湖上的人。不过相处两年的光景,怎么,这qíng就轧进了心里,偏偏拔不出来了?

  如果说是季唯,这么多年只和那一个人朝夕相处,想是爱别人也是全然没有第二个人给他爱的。

  可自己,这qíng陷深处,究竟是那人给他推下去的,还是他自己给自己陷里的?

  感qíng在很多时候就是这样,放下了便是过去了,过不去也并不是因为别人,而是自己一天天的想,一遍遍的想,这样,即便是发生在几年前的事qíng,也好像刚刚发生过,不停的发生着,直到生了心魔。

  锦然便是这样的人,过去的这些年,锦然一遍遍的想着从竹林初相识,一直到秦修衡死的前一天,秦修衡说他为了凤阳城什么都肯牺牲。他也才渐渐的明白了,秦修衡竟然以为他是为了凤阳城才肯委身于他,那个傻子,若不是因为qíng有所钟,心有所属,凤阳城大多比他好看,专研此道的少年,怎用他一个不经事的王爷来做这样的事。

  锦然自知自己应当合适更好的。所以,他也并不想就守着那个死人一辈子,可是....他的心里偏偏就容不下别人,想到其他人雌伏在自己身下,即便再是阿娜多姿,也觉得心里不舒服,还不如摸着那把麒麟剑来的顺畅,若是再让他雌伏于他人身下,那还不如麒麟开窍,一剑毙命来的更舒服些。

  那场qíng殇后,季唯说,锦然固然是这个天下独一无二的人,却也少有几个人能真的舍命只为博君一笑的。

  死士自然是有,可为的是“锦王”还是“锦然”,他心里清楚。

  这话,这意思,季唯只说过一次。因为那次后,曲少将军便带着少数的兵亲自随锦王出征了。从此后,这些话成为了禁忌,不容多说一句。

  想着想着,这心竟生起疼来,无法自控的疼,锦然知道自己不能再想了,若是再想,今晚怕是又不成眠了。

  有多少个夜晚,轻嗑假寐间,想着某人入了神,心硬是疼了一宿。磨死人的疼,怕也不过如此。

  人说,这命,长不过百岁,生不过百年。可失了秦修衡的他还有几十年要怎么过活。身逢战世,生在凤阳,本就是一个多事之秋,战死沙场,马革裹尸才是他凤阳子孙的使命,却偏偏遇到了一个月重华跑出来的qíng种,又偏偏生了qíng,失了心,诶.....

  想着此时天已经大亮了,便出门喘口气,越过竹寮。直直的立在一块碑前。许久微动,只轻叹了一口气“手持麒麟者,果然有他的非凡之处啊...”

  这声轻叹。也是生生的凿进了不远处季唯和迦蓝的心里。

  对锦然,他们是有同qíng的。这少年怎么走过的这些年,他们是看在眼里的。

  季唯是锦然的什么人自是不用多说的。

  至于迦蓝不论怎么说,身上始终流的是那人的血,便是这样,锦然便再不会放她离开了。时至今日,但凡于那人有关的东西,即变再远,锦然也非要走几个弯想到那人身上。然后便舍不得了。

  第14章第14章

  chūn至,正是桃花盛开之际,花瓣纷纷而下。落至河中,顺流而下。落至肩头,凉进心里,却有凄美的意境。

  “咳....咳...”幽居中,正入沉思的三人,不由得被这由远而近的咳声给惊醒了。

  自从那人去了以后,这里便是锦然的地方了。既然是锦王的地儿,便不是谁都可以来的了。

  “咳...咳.....”声音越来越近,锦然竟是心里一紧。

  猛然回头,果然是他。是了,这桃园深处,能美过此地桃花漫天的除了沈若衣,怕是这天下间,再没有第二个人了。

  远处的人,望见锦然回头,便不再多走,停在原处,只,静静的看着锦然。看着锦然骤然僵了身子,不自觉的握紧拳头,而后,又缓缓的松开转着拇指的指环把玩。

  “锦然”软软的一声唤着,如多年前一样,眉目含笑的望着他。

  若曦间,便见锦然走了过来,小心翼翼的扶着他。

  经年以前,锦然便知道这美丽男子貌似柔弱。也仅是,貌似而已。

  季唯是被月重华莲起救过的活死人,说到底与沈若衣这种生在月重华宫的人毕竟不同。上次相见,还是这间竹寮内,月重华宫里相关的人出来接了秦修衡一程,此时此地再见这人,难免心里已经转了好几个道道儿了。能进来此处的人便是不易,再出去就更难了。

  迦蓝却没见过这么美的人,便是从前也没见过。一袭轻纱薄衣,风姿世间无人能其左右。

  她心里的那个人觉得锦然美,可这个人却硬是比锦然年少时还美上几分。再说这么美的沈若衣难怪近年来嗜血成xing的人,也会怜香惜玉了。

  沈若衣是那人近身的人。此地再见他。竟觉的世事真是讽刺,如今所有可以不在的人都在,只有那个不可以离开的人,却偏偏离开了。

  那人的衣冠冢,就立在屋前,是想藏都藏不住的。本以为沈若衣是来拜访故人旧居的。没想到他临近后竟是背对而行,略过季唯时,停下了。季唯也是颔首成礼。

  “咳....咳....你身上莲起的魄已有骚动。你是凤阳王舍不得死的活死人,命定天生,终是谁也改不了的。”锦然也只是静静的扶着他。

  又走到迦蓝的跟前,“六生悲观一梦,如何做的双成。”

  走过了这两个人,便是负手而立河边了。锦然也只是一副小心翼翼护着的态度。

  “三月初十,咳....便是衡哥哥与沈漠阳的六年之约了。如今,衡哥哥虽是武功全失,却也算是渡了他的劫了,之后,多是福泽了。咳....咳...”说话的人,并无惊异。听着的人却好像是炸了魂般,尤其,是离身最近的那个人。

  面对千军万马也面无改色的人,眼前脸色骤然发白,五指骤然攥紧沈若衣的手腕,一使劲拉到自己身前,仿佛不可置信般,居高临下的看着眼前的人。

  沈若衣,月重华宫的神子。他说没死的人,谁也不敢死。

  沈若衣一个颠颤落到了锦然怀里,半响,动了动被锦然攥在手里的手腕,见锦然还是纹丝不动像傻子似的发呆,也忍不住闹起脾气来踢踢锦然的小腿,嗯….比当年结实多了,又抬头看了看也高多了,黑多了。原本是两个纤纤少年,如今一个已经快成猛汉了,还真没眼看。

  锦然愣了好久才发觉小腿被踢了,低头看着沈若衣还在有一脚没一脚的踢着,便小心的放开了沈若衣的手腕,又换个手势放在手里看看有没有弄疼了他。

  如若这世间还有个人生来便能让锦然错觉赢弱不堪,只得日日小心经营,并且心甘qíng愿的,怕说的就是沈若衣这一个了。

  想当年,锦然和沈若衣闹的凶了,每每被秦修衡无奈拉开,最先看的也是沈若衣是否有恙,想那时,锦然也确实醋过一下,不过后来也晓得沈若衣身子确实长年汤药养着,也释然了。

  只听沈若衣又默默的碎碎念,“你以后离战场远些,衡哥哥才睡醒,过多的戾气对他身子不好。”

  然后见沈若衣退开了几步,上下打量了一眼锦然,叹气道:“衡哥哥喜欢的少年郎,怎么变成了这样?诶…….”说完感觉锦然瞬间石化了一般,然后慢慢的粉碎在风里。

  回首直直走过身后石碑,掠过间,掌风收势。只见一地碎石。

  君若还在,可会仍念故人颜?

  ****

  三月初十,嘉兴.

  沈漠阳手持湛泸剑.定定的看着六年前"侥幸"赢过自己的人.如今,气息不稳,脚步虚浮.周身的内力怕是废些时日了,别说持剑,便是能踏上这山顶,就费了他不少力气.

  存身于江湖中的剑客,多有属于他们自己的一套道义,沈漠阳尤其当中的佼佼者,并不是欺软凌弱之人,见他如今失了剑,人也是废了.便没在多说什么转身下山了.

  留下的人看沈漠阳走远了,也只是原地休息了好大一会儿,又起身勉qiáng往回走了小段路,终于,再也撑不住依树颓坐在了地上,气息明显粗了起来.毕竟才睡醒,身子骨总还有些苏软,今日又是起大早就来爬这么高的山,也当真是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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