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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金买骨_罪化【完结+番外】(31)

  垂丝君点头应了,二骑掉头便往山脚去。

  殷朱离策动轮椅往山脚行进,只要到泉边就可化回鱼形,顺流游入谷中。

  然而水声明明己到了耳边,他却见几个红红绿绿的混混从石后走出来,手上拿着刀具粗绳、麻袋等物,分明来者不善。

  殷朱离暗忖不妙,加紧了想要逃进水里,却被其中一人眼急手快地拉住,狞笑道:「殷财神,这么着急要去哪里啊?」

  殷朱离细瞧那几人,发现是经常在工事藩篱外游dàng的混混,心中便明白会遇上什么事,也知道着急无用,于是镇定道:「你们是谁?想gān什么?」

  然而镇定对于混混也是没用的。

  常留瑟与垂丝君赶到的时候,正见几个混混拖着个硕大的麻袋想要离开。

  地上零星散落着几滴血迹,岩石后面露出了木轮的一角。

  垂丝君蹙眉道:「轮椅!」下个瞬间太凤惊蓝出鞘,常留瑟也从怀里抽了短刀,那群混混见了常留瑟,俱露出一副见鬼的神qíng,然而未及开口,就都被手起刀落地解决了。

  垂丝君本就是杀手出身,手下不留余地,所以等殷朱离青着脸颊从麻袋中爬出来,所能见的无非是一地横尸。

  「殷大哥你没事吧……」常留瑟摔了匕首扶起殷朱离,看见他颈上脸上俱是擦伤瘀痕,腕上甚至还婉蜒落下几道血迹,心中甚是小小的快意。

  垂丝君将轮椅椎了来,二人力把殷朱离小心移回座上。

  又等鲤鱼喘气回神,才听他将经过叙说了一遍。

  「这些狂徒,死有余辜。」常留瑟惧恨地念道,「无论如何,殷大哥受伤是事实,今晚就请到我们宅里休养。」

  垂丝君意外常留瑟会做出如此豁达的邀请,下意识地朝他望了一眼。

  这个举动却收入了殷朱离的眼中。

  「不必了,小伤而已。」鲤鱼淡然推辞,「我还有事要回谷去办。」

  垂丝君听出了这话里对自己的疏离态度,再想到殷朱离曾对常留瑟说过的狠话,还以为自己也被一并儿记恨进去,一时间尴尬着不知该如何说话。

  而常留瑟倒在这时安慰似地握了他的手,悄悄道:「殷大哥既然另有要事,我们也不方便qiáng留。」

  殷朱离见二人这番亲密,联想起昨日,常留瑟所言之事八成不假。

  自己分明一番肺腑之言,到头来反而里外不是人,顿时心灰意冷,暗暗决定不再淌他们的浑水,立刻就要掉头转回泉水边上。

  常留瑟紧走几步道:「殷大哥,让我送你一程。」

  垂丝君未动,而常留瑟倒显得殷勤慡利,推着殷朱离到泉边,又扶他走进水里,目送着鲤鱼离开,才又转身笑道:「大哥,我们也该回去了罢。」

  说着就去牵马,而男人却立在树下不动,常留瑟将芒青牵到他面前,这才看清男人面上一派肃穆。

  「你前夜不才与他争吵过么?怎么突然殷勤起来?」垂丝君问道,「该不会又在耍什么心眼吧。」

  这话听得常留瑟背上一阵冷汗,倒把心横了,大着胆子笑道:「这都被大哥你看出来了,小常佩服。倒不知大哥以为小常这般心计,又是所为何事?或许是我又看上了殷大哥,开始想要讨他欢心了……」

  垂丝君其实只是凭着直觉随口一说,并没有根据,见常留瑟竟有几分认真,便掐了话题道:「我只是随口,不用当真。」

  常留瑟暗中定了神,又接着说道,「殷大哥之所以会如此冷淡,恐怕还是在气我玩弄心计。俗语说解铃还需系铃人,这事自然需要由我主动,大哥你就别管了。」

  垂丝君叹道:「希望你能解开便是了。」

  回了山宅,二人将东西jiāo由粗使们打点,等到用过晚膳,常留瑟趁天色末晚,拿着一盒伤药下了谷去。

  殷朱离坐在轮椅上,细瘦的五指轻轻拂过药盘上一排蔓形装饰,嘲笑道:「这盒伤药本来就是我调了给垂丝君的,怎么又拿回来了?」

  常留瑟拍了拍脑袋,吐舌道:「我就忘了殷大哥本就是药师……不过即便是药师,独自上药是否也多有不便?」

  「不妨事。」

  殷朱离扬了扬手腕,显出包扎仔细的一段白布。

  「我已经做了处理。」

  常留瑟笑道:「这便好,垂丝君也关心殷大哥的伤qíng呢。」

  殷朱离闻言反而皱了皱眉。

  相较于垂丝君忽然变得暖昧不清的态度,常留瑟却能够坦率承认自己的错误。

  殷朱离向来只对单纯的事物qíng节抱有好感,在这件事上,反而欣赏起了常留瑟来。

  他怔怔地出了一会儿神,才又说道:「方才之事,忘了道谢,若不是你与垂丝君赶到,我恐怕已被绑到不知什么地方去了。」

  常留瑟立刻推让道:「小常未敢居功。若不是垂丝君说要来看看工事,我们恐怕也遇不上殷大哥。」

  说到这里,突然抬起头来意味深长地看了殷朱离一眼,道:「更何况,我今日本就应该来看殷大哥。」

  殷朱离立刻明白了他所指之事,忽然变得局促不安起来,说道:「你若真有把握,我也很想见见那摩诃和尚。」

  常留瑟终于遂了心愿,单纯地眉开眼笑起来。

  他又坐了一会子便起身告辞,临走时又揽下活儿,说要负责殷朱离来回山里的安全。

  鲤鱼懒得与他争辩,也就由着他去。

  常留瑟高高兴兴的从崖底上来,被正月的冷风一chuī,心中却突然有了些茫然:自己花了这些周折将摩诃和尚带到殷朱离身边,究竟是为了什么?撮合显然不是本来的目的,然而撮合之后再报复的拆散却又显得荒诞——尤其在眼前的状况下,殷朱离似乎又并不那么惹人讨厌了。

  他这样想着,方才的胜利的兴奋便消失得无踪,即便是后来回了屋内歇息,在黑暗里被垂丝君压在chuáng上动作,也觉得xing趣缺缺。

  似乎是顶了牛角尖,非要想个透彻不可。

  然而事实上,他却不是个凡事都能看得通透的主儿,等到衣服卸完了之后,整个人就好像在沸水里煮了似的活鱼,扑腾起来。

  时间很快又过了七八日,事事都回归了正轨。

  常留瑟例行习武的同时,每隔一日便下山护送殷朱离往来于城谷间。

  如此以往,两人的关系便宽动不少,而元宵也近在眼前了。

  当日正午饭后,常留瑟抱了剑坐在亭里出神,忽然一道绿光扑闪到他面前。

  小常忙歪了肩膀叫小鸟停过来,一边取下它腿上的信笺,是说季子桑已带着摩诃和尚来到附近。

  今日正应该是殷朱离回谷的日子,只要经过安排,顺利见面不成问题。

  倒是垂丝君那里,又该如何解释自己的先斩后奏?既然已是迟了,那便gān脆来个船到桥头自然直,一切权到晚上再说。

  申时末,常留瑟从山宅出去,城里街上已架起左右两排竹竿,系了彩绸,挑着各式各样未亮的灯笼。

  他一直穿过城,来到东向城门口,天色这时开始晦暗。

  他系了马匹,团手立在冷风里,一直等到守门的高呼了两遍「关城门了!」这才隐约看见远处驿道上行来风尘仆仆的两个人影。

  殷朱离坐在藩篱边的一株梧桐树下,头顶光秃秃挂了一片棕褐色的刺果——如他现在的心qíng。

  常留瑟骑着马缓缓过桥而来。

  「今天怎么来得晚了?」殷朱离不客气地问道,看着小常将马匹牵进藩篱,又拿来一条毯子搭到他腿上。

  常留瑟笑道:「城里正布署灯会,走街的人也多,于是就迟了点。」

  城并不大,即便是摩肩继踵的程度下,横穿也不需要半个时辰。

  殷朱离想见这其中该有猫腻,却也懒得与常留瑟计较,只吩咐道:「我们走罢。」

  常留瑟应了声,绕到后头推动轮椅。

  二人过了桥,朝城里走去。

  虽然已过立chūn,酉时中的天却还是沉着墨染。

  小城街道上各色花灯齐亮,共同跃动出新年热烈的光景来。

  常留瑟推着殷朱离走过最热闹的街道,小心避开人cháo。

  垂丝君嘱咐他带殷朱离回山宅过节,然而若要谈论元宵的气氛,又如何比得上眼前这条五光十色的长街!

  「殷大哥,我做主,咱们不要这么急着回去。」常留瑟从后面探头说道,「山上冷清得紧,先在这里凑个热闹可好?」

  殷朱离嘲笑他的孩子气,再看满头灯花,却也多少衬出了些山里的寂寥,于是与他约法三章道:「你且去玩,但是猜出十个灯谜就要随我回去。」

  常留瑟痛快地应了,边推着殷朱离到竹架下面,专寻那些别人解不出的灯虎来猜。

  殷朱离坐在轮椅上,猜不着灯谜,抬眼尽是行人的前胸后背,少时就觉得无聊,兀自推了轮椅到暗处,静静看着大家嬉闹,却也觉得平和而温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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