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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金买骨_罪化【完结+番外】(4)

  「罢了,就帮你这一回。」

  看了这截手臂,垂丝君也认为茶叟做得有些过,便不再与常留瑟计较,直接从取来的秘籍中抽出一张皮纸,jiāo代他接下来的事。

  常留瑟偏过头去看那张纸,原来是整片宅院的瞰图。

  「这里面标着号子的十二间屋子,被我用不同的方法锁住。」垂丝君伸手在图上指点,「里面都放了不同的珍宝。你每推开一间,里面的物品就尽数归你。此外推开南面首间,我带你出游三日,推开北首,放你独自出山一次,推开西首,我便告知你为谁复仇,且满足一你一个愿望。推开东首,赠你一柄神兵。」

  话尚不及听完,常留瑟整个人几乎就要发出光芒来。

  他从垂丝君手里抢过瞰图,捧着仔细端详了一阵子,接着满足地叹息一声,小心迭好了贴ròu收藏起来。

  其郑重的模样,反而让有心为难他的垂丝君哭笑不得。

  第三天垂丝君果然出发去了西陵峡,常留瑟依言取出瞰图在宅里四处走动,最后攀到了后院地势最高的瀑布龙嘴上,这才将几个号子与房屋一个一个对起来。

  十二间屋子呈十字星匀婷分布,除去东向四间搭建在后山水泊之上,另八间都依地形而建。从外面看不出什么特别。

  「主人吩咐,常公于开门时一定需要老朽在场,否则打开的一律不作数。」

  棋叟和书叟自从垂丝君走后便跟着常留瑟,茶叟则被垂丝君有意支开。

  这两位老仆,人手一簿一笔,就等着记录常留瑟如何破开那主人布下的关卡。

  「这四面头里的屋子定是最难解决。如此便从十字中心开始。」

  常留瑟自言自语,在心里规定自己每天至少打开一扇门。

  不过实际的qíng形,却比预期糟糕了许多。

  东边水阁考验轻功,南面考验剑术,西方考验智力,余下北向考验体能。

  垂丝君分别在这四面屋子里下了不同类型、不同轻重的机拓。

  常留瑟试了两天才打开西边第一个机关,屋子里端正放着个沉檀木的小匣,迫不及特地过去打开,满满一匣东珠琥珀,直看得常留瑟怔在了原地。

  「这是我,是我这辈子的第一件财产!」良久,他小心翼翼地抱起了匣子,手还有些微微的颤。

  「主人说,这是常公子辛苦练功应得的,更大的甜头还在后面。」棋叟在一旁笑道。

  西陵峡下确有蛤蟆碚。

  垂丝君原本要在「放生」后去寻那泉水,然而早了两日抵达西陵,做完必要的打点,便突然起了兴,要沿那明月峡脚下一路寻来。

  他去时晨光熹微,路上只遇见几个担水的老妪,有的手上还拿着些香烛供果,想来是还要到附近的缘觉寺里去听早课。

  渐行渐远,行人便不见了。

  蛤蟆碚生在一个天然溶dòng中,是块通钵青绿的奇石,因酷肖蛤蟆而得名。

  那挂清泉便由蛤蜞背上流出,在其后形成温润清冽一泓小潭。

  dòng外分明江风猎猎,dòng内却意外温暖宜人。

  dòng中有人。

  垂丝君在dòng壁边上见到了堆燃过的枯叶,杏huáng色一个包袱,钵盂及声杖。

  这些总总的边上,蒲团上坐着个不到三十岁的和尚。

  和尚虽未上年纪,但面容清格出尘、凝重沉稳,眉心一点银朱天目,甚有庄严肃穆之相,再看那身躯,显然经过武学的历练,匀实而健美,绝非一般吃菜人的瘦弱。

  他袈裟褴褛,仿佛行了很长的路,蛤蟆碚或许只是他歇脚过夜之地。

  垂丝君不意在dòng中遇见这等人物,脚下硌了块石子,发出轻微「嗑辣「一声。

  和尚听见响动,便缓缓睁开了炯炯的眼。

  垂丝君点头行礼,关怀道:「大师为何不去缘觉寺休憩。」

  和尚同样顿了首,开口却是反诘:「贫僧与施主素未谋面,遑论传授禅意,施主为何唤贫僧为大师?」

  垂丝君略一思付,明白话中有禅不宜直接做答,也是反问道:「我不曾布施过香火与大师,大师又为何唤我『施主』?」

  和尚听了,点头微笑道:「施主今日这灵思间的回答,在十年之前曾花去了贫僧一月有寻求答案。」

  垂丝君道:「那是大师佛xing高深,认真治学。方才我只是答不上来,勉qiáng作些搪塞,算不上解答。」

  和尚轻吁,叹道:「过多的认真乃是我执。自溺于所囚定的樊笼,反失却了至xing的真。不复见闻如幻翳,三界若空华,最终回头感叹。却是白白行了好大一段歧路。」

  这句话说得深奥,垂丝君一时不能了悟。

  低头思索之间和尚已从蒲团上立起,他双手合十,宜一声佛号道:「施主慧根独具,只是眉宇间肃杀之气郁结。若能够静思得悟,仅三世轮回即能得证阿罗汉果。」

  听到这里,垂丝君心中「咯噔」一响,修果位须得出家。

  原来说了半天,这和尚只是要拉人入教,想到这里沉思的心qíng立刻烟散了去。

  他敛住不悦的神qíng道:「明日之事在下尚未能窥见,更不敢奢望三生后的福祉。唯眼前三丈软红之中尤在缠缚,只怕要拂了大师的一番美意。」

  那和尚也是耳聪目明的,见垂丝君如此也不qiáng求,反而收拾了东西拿着声杖要走。临行前告诉垂丝君自己法号「摩诃」。

  摩诃乃梵语,意即「大」。之所以用梵语作为法号,乃是因为和尚的度牒领自shòu心崖下摩尼寺,是三百年前由十位天竺那烂陀寺的高僧西行建造的名刹。

  出于礼节,垂丝君也化名商人崔思君自报了家门,二人在蛤蟆碚边道别。

  和尚转身行走时候身上响起一阵细碎的金石音。

  却非是那声杖,垂丝君低头,查见那声响来自于和尚足踝,是一挂暗红色、锈迹斑斑的铁链。

  自从打开了头间屋子,常留瑟就像找到了诀窍,后面五天接连破开六扇大门,其中东西二面分占其儿,南北边则仅各开一间。

  而棋叟给他的评价,却是「智力有余,风chuī得跑,体力不足,绣花稻糙。」

  常留瑟表面对上老头子的讥诮不屑一顾,然而心里还是恨得痒痒。倒不是小肚jī肠去计较口舌,反而是因为明白老头子踩住了他的痛脚。

  于是他决计狠下心来练功,就算是为了那剩下六间屋子里的宝贝,几个许诺的条件,以及垂丝君惊讶或赞许的神qíng。

  常留瑟本是丝毫不懂jīng进之道的人,只以为将武学没日没夜的cao练,再加上牛嚼那些十全大补丸便能成事。

  岂料任xing胡来了七日之后,竟自觉内息紊乱气血上涌。

  第二天清早又坚持耍了一套剑招后,口里突然疾喷出鲜血来。

  棋书二叟赶忙上前将青年架下竹捧,几个老头中有通医理的,一番诊断后才知道是药猛血热,急火攻心,这样一折腾,非但没有任何长进,反而将已jīng进的修为倒退掉了三成。

  于是原本有条不紊的修习,被常留瑟硬生生掰成了卧chuáng静养。

  一个月时间很快便过去,西陵那边飞鸽来说垂丝君已经回程。

  常留瑟明白这下自己绝不会摊上什么好事,加上棋书茶三个老头在他耳边撺掇,说垂丝君最恨人làng费他的灵药,茶棋书叟之外原来还有个琴叟,就是因为làng费了两粒丹药而被垂丝君错手击杀。

  于是剩下的几天里,青年除了吃睡休养,就是想着如何紧紧皮ròu,好挨过垂丝君的惩罚。

  两天后,垂丝君果然带着一个乌木箱与一坛泉水返回了山中。

  回来正是未时,却没有看见常留瑟在水泊上练功的影子。

  问棋叟后才知道出了这么回事。

  他猜到常留瑟必定会提心吊胆的等候自己回来,却反倒不急着去问罪,而是悠然饮尽一壶香茗,又沐浴涤尘。

  末了方悠然往常留瑟的住处去了。

  从回来到现在,不下大半个时辰。

  棋叟和书叟想必已经将稍息支给了常留瑟。

  垂丝君料想依照青年狡诈的xing格,绝不会乖乖儿俯首帖耳。还不知道会耍出什么花样逃避责罚。

  可就算是有了准备,却还是被推门见到的景象怔了一怔。

  常留瑟躺尸似的仰在chuáng上,周边一片珠光。

  他竟然把得手的六箱宝贝尽数铺在身边,这其中还有些是能穿戴的对象,于是垂丝君就看见常留瑟头戴獬豸冠、身披紫金深衣,下围湘夫人水火裙,就连足趾上都套了亮闪闪的戒指。

  那模样,非但不好看,反而像足了趣怪的一只大粽子。

  垂丝君心中虽然好笑,表面上却不动声色道:「这是做什么?」

  常留瑟见来的是垂丝君,硬梆梆就要挺着身子站起来。无奈身上压的宝贝太重,只能扁了扁嘴,哀声道:「我知道我急功近利,我知道我任xing妄为,你要为那些十全大补丹报仇,但请给我留个全尸,我还要拿这些来陪葬,好歹也算是这些月的辛苦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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