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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颜_对镜毁容/逝川【完结】(108)

  此语一出,各人都禁不住笑出声来。王爷一笑敛眉,指着地图一处,朝薛冷说道:“乌昭城,驻军三万,多为奴兵。第一只猴子。”

  薛冷登时出列跪倒,垂首道:“末将领命。”

  王爷点点头,又慎重叮嘱道:“行事要谨慎周密,绝不能出了纰漏。秋袭诸城此后是战是降,就看你递出的鞭子,能不能让第一只猴子攀着往上跳。”

  “王爷放心。末将绝不敢疏忽。”薛冷正色道。

  王爷道:“如此,本王等你的好消息。这就去办吧。”

  薛冷屈膝施礼告退,事qíng既议出了结果,王爷便不再拖着这几个指挥使,挥挥手让他们各自回岗待命,偌大的机要营主帐,登时便走得空空dàngdàng,只留下一桌地图残茶,很是láng藉的模样。

  我取了一盅热茶添与王爷,王爷却侧目望着若水,笑道:“怎么死板着脸?不自在?”

  若水守礼地站了起来,垂首答道:“若水不敢。”

  王爷笑吟吟地看着他,两指微微弯曲,示意他近身来。

  若水犹豫半分,便顺从地移步,因王爷是坐在雕花虎椅上的,所以若水走到跟前便屈身半跪下去,恰好比王爷矮了几分。王爷笑吟吟地看了若水许久,忽然倾身,在他淡如水色的薄唇上落下蜻蜓点水的一吻,轻声问道:“晚间留宿。恩?”

  若水安静地应了声是。王爷虽是破天荒地用了询问的口气,可多年前残酷的教训让若水清楚的明白,王爷的有些要求根本就不能拒绝。只要心中还有所求,只要还想坚持得到什么,去做什么,jiāo换的代价从来都不会贬值,只会更高。

  亵玩的手指自额而颊、而唇、而颈,慢慢地滑到领口,轻轻扯开衣襟,指尖勾点着那jīng致的锁骨……王爷既要他晚间留宿,便不会此刻就要他,但王爷喜欢抚摸若水的身体,这是多年来的习惯。

  修长厚实的手掌逐渐探入若水衣内,把握着他单薄却结实的胸膛,若水忽然轻轻开口说道:“……他做不到。”

  “做不到什么?”

  颇为玩味地看着被自己掌握在手中的若水,王爷倒是好脾气地配合着问了句。

  “秋袭国奴隶制自建国始便存在,数百年的蒙昧教化,使得奴隶皆是奴xing深重,胆小怯懦且多疑。百年前莫战云领导的奴隶叛军所以溃败,与秋袭人数百年来滋生的奴xing有很大的关……系。”

  被王爷温柔细致地抚弄,若水很快便不自在起来。王爷笑笑住了手,好整以暇地等他下面的话。

  “因为多疑的特xing,所以,若想鼓动奴隶叛变投诚,除非改装成秋袭奴隶,获得他们的信任。”若水停了停,继而说道:“奴隶作为奴隶主的家产,历来清查得很是严格细致,仓促之间想要混入奴隶圈,根本不可能。而据属下所知,薛将军确有不少手下潜伏在秋袭,但没有一个是奴隶身份。”

  若水这话说出,连王爷也禁不住笑了笑。

  颜知将军自己就是个花钱如流水,舍得流血不舍得流汗的富贵兵痞,他手底下的东城密探虽了得,可谁都知道那是一群老爷兵:有隐藏身份做大商人的,也有潜身别国庙堂的,开jì院的,卖珠宝的,安cha在江湖上的人马也起码是个肥个流油的河运帮主。

  危险?不怕。小命?玩笑。吃苦?不gān!

  “他既揽下这差使,必然有他的计较。”王爷一笑,也只是一笑。显然并不在意。

  若水微微蹙眉,斟酌片刻之后,仍旧决定进言,说道:“属下明白王爷的意思。纵然鼓动奴隶叛变失败,qiáng攻城池再封锁住消息,散布‘第一个猴子已经跳上断崖’的信息,让更多猴子争先恐后地跳上断崖,确实并不困难——可是,如果可以兵不血刃,王爷何不施舍一点慈悲于苍生?”

  王爷把玩着手中的扳指,淡淡道:“你也知薛冷做不到。如何‘兵不血刃’?”

  “……圣女殿下曾经七次南下秋袭,说法传道。”若水静静垂首,“属下耻为暮雪教圣子,前往劝降或有把握。若王爷允许,属下请命前往乌昭城。”

  “不准。”王爷嘴角依然勾着浅浅的笑,说出来的话却没有丝毫商量的余地。

  断然而出的两个字使得我与若水都有些怔住。王爷原本的意思,就是鼓动乌昭城内奴隶反叛投诚,给秋袭各城做个表率,如今若水既有把握做成,王爷居然想也不想,便径自两个字:不准!?

  事关一城战、和,若水并不如从前般隐忍退让,硬顶了一句,道:“属下不明白。”

  “你不需要明白。”

  王爷依然温柔笑着,与若水说的话,一个字一个字都似qíng人间的低喃,“……忘了么?本王的侍卫长。你要做的,只是乖乖守在本王身边,战场上乱七八糟的事qíng,不用你太cao劳。知道了?”

  若水脸色在瞬间苍白下来。

  私纵柳煦阳的事qíng,王爷非但没有忘,还记得比从前更清楚了。难怪这两日一旦切入军机,便不许若水cha嘴,难怪这两日温柔相待,再无苛责。因为王爷根本便不愿再给若水cha手军政的机会,因为王爷根本就把若水看作了王府中蓄养的宠物娈童!

  “王爷……”我禁不住哀声恳求。

  尽管若水并不甘心所谓“治世之剑”的宿命,可是王爷可为名剑之主,也是若水之所以一直留在王爷身边的原因。若王爷根本不愿抽出若水这把利剑,只将他收入鞘内欣赏图腾纹路,那么若水自负一身锋芒,又怎么会继续留在王爷身边只做摆设?

  这样子bī若水,那不是成心要把若水bī走么?

  王爷看我一眼,并未言语。只是颇为爱怜地抚着若水的脸颊,看着他难得一见的失神容色,变本加厉地bī道:“……生气了?玉碎的脾气又起来了?……”分明有意刺激地补了最后一句,“……还是,要另觅明主了?”

  第六十章

  若水半晌找不回声音,只脸色苍白地单膝跪在当场,不知是犹在震惊之中,还是已暗自盘算着对策了。听见王爷咄咄bī来的最后一句,若水忽然抬头,素来淡漠的脸上竟是从未有过的谦卑恭顺,轻轻道:“若水不敢。”

  这句话分明说了无数次,可从来没有一次若如今这么恭敬真挚,只这淡淡几个字,就把从前那些请罪的场面话比得无限轻薄。屈服,装出来的死心塌地的屈服,这就是若水于王爷的对策?

  转念间,若水已双膝落地,踏踏实实跪了下来。轻声恳求道:“自恃锋芒、肆意妄为确是属下的罪过,如今惹来无穷遗祸,属下万死莫赎。日后再不敢胡作非为、目无君上了,求王爷饶过若水……”

  这一出把我看得瞠目结舌,半天回不过神来。比起柳泫那眼泪鼻涕一大把的哀求,若水这一手可算高段了。说辞虽没什么新鲜,来来去去就是先认错、再求恕,可那说话时的神态语气,又是懊悔又是自省,还夹杂着几分可怜兮兮、适可而止的恳求,铁石心肠听了也禁不住要心软。

  可是,眼前这个人真的是若水?……我有些难以置信。

  一开始王爷的笑容便未自脸上凋残过,此刻带着浅浅的笑,轻轻勾着若水几缕垂在肩头的长发,柔声道:“你知道,本王不放你出去做事,不单是为了这个:这是诱因,不是重点。重点是——你做不到。”

  一口气否认了若水的才gān,让若水有些震惊。无论如何王爷这句话都说不通的,难道在王爷眼中,若水连薛冷都不如了?……倘若当真认为若水并无可用之处,当初又怎么会将他揽至身边,军政大事都放得下心jiāo予他“便宜行事”?直到私纵柳煦阳的事发了,才说若水“做不到”?

  “你原本是明珀圣女遣来助我大业的,十数年鞠躬尽瘁,本王很是感激。此刻你若要走,本王与你赐酒赏金,千骑仪仗送你荣归暮雪山。你若不走,回去休息沐浴,养足jīng神晚间伺候本王。明白?”

  王爷温柔款款地说着。意思已极为清楚明白,若想留下,便乖乖做侍寝的宠物,若想离开,那便是海阔天空,随你潇洒自由。总而言之一句话,无论若水是去是留,王爷是绝不会再起用若水了。

  对于王爷的坚决,若水有些意外。从如今的局势来看,王爷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在此时此刻,如此决绝地将他这样一把利剑弃而不用。难道王爷要的并不是死心塌地的屈从和温顺?

  “若水不明白。”他抬头直视王爷清澈温柔的眼眸,压抑却清晰地吐字说道:“如此用人之际,王爷连薛冷都不愿轻易舍弃,若水究竟做了什么不容于王爷的错事,让王爷如此决绝地弃用若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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