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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颜_对镜毁容/逝川【完结】(29)

  "紫娑拜见王爷。"一脸天真模样,声音却是又甜又腻,软绵绵地叫人心疼。

  王爷淡淡笑道:"紫护法少礼。今日请紫护法来,原是替二皇兄看病的。茗儿,引紫护法过去,替穆王爷诊脉。"

  啊?是唤我?回过神来便笑盈盈地对紫娑施礼,引着她向chuáng边靠去。原本站得老远的万俟霈立即紧张地靠了过来,一脸戒备地望着那看似清纯的少女护法紫娑。

  陡然间明白王爷唤我引路的意思--我再不济也算是个小有本事的大夫,紫娑若出手害穆亲王,我自然能一眼看穿。

  紫娑在chuáng头坐下,帘子里伸出穆亲王肿得如同脚胫一般的手腕,如此严重的病qíng倒真叫我有些吃惊。紫娑皱皱眉,柔声道:"王爷,您手肿得太厉害了,紫娑可诊不出脉象。若不嫌冒犯的话,可否让紫娑看看颈脉?"

  风崖寻沙哑着说了声可,我便伸手挽起了帘子。借着昏暗的光线,依稀看见穆王爷的模样,发色枯槁,面色蜡huáng,人已肿得不成样子,哪有半分从前英俊潇洒的模样?尽管从前他与王爷相争,素来对立,如今看他的样子,仍然禁不住泛起几分心酸悲悯。

  紫娑伸出白皙如玉的小手,向风崖寻颈项探去。她姿态极美,美得扣人心弦,连我一个女人都禁不住为她一阵失迷。只万俟霈一直目光灼灼地盯着她的每一个动作,连指尖鲜亮的紫色指甲上的光泽,随着手指的移动而明暗的细微都不肯放过。

  确是很美的人呵。我再一次感叹。一个人如其名,紫光剔透身姿婆娑的女子,美得有些不可思议。正在失迷之际,恍惚间看见她鼻息间竟然也带着一丝紫色光芒……心中咯噔一响,便知不妙,万俟霈显然也已发觉不妥,一掌便向紫娑拍了过去,他指掌蕴力,掌风如剑,紫娑一声娇呼便跌了出去。

  我已迅速伸指封住了穆亲王几处xué道,掏出千叶百糙丹喂穆亲王服下。

  还未回过神来,手腕已被万俟霈紧紧扣住,见他眸色凌厉,厉声喝道:"你喂崖寻吃什么?!"

  原来是当我害了穆亲王啊?真是好人难做。

  王爷脸色微微一沉,道:"皇兄,请你的人放开我的侍女。"

  病chuáng上的风崖寻还未说话,一直静立一旁的风崖浈便抢身上前扶住紫娑,一脸愤懑地望着万俟霈:"三皇兄!此人好生无礼,刚刚打伤了紫护法,又挟持您的侍女,您可要替两位姑娘做主!"

  万俟霈原本满脸是血,此刻更是显得狰狞,扣着我的手越发用力,似乎恨不得直接将我手腕捏断一般。

  王爷脸色越发难看,冷然道:"若水。"

  若水听令,仍是双指轻拢,紫檀色的剑光bào绽而出。明显感觉到万俟霈的紧张,甚至连紧扣着我手腕的手都禁不住带着几分颤抖。我禁不住感叹凌烟剑舞的可怕,只有真正被凌烟剑舞剑势包裹的人,才能真正体会到什么叫剑,什么叫剑法。很明显的是,万俟霈已经被若水的凌烟剑舞打击得连应战的勇气都没有了。

  然,纵然不敢战,亦非战不可!

  颤抖的手在瞬间稳定下来。

  从那双深qíng哀伤的眸子里我可以清楚地明白,让万俟霈鼓起勇气迎战的人不是别人,正是缠绵病榻的穆亲王--他爱他!

  爱,可以叫人生,可以叫人死,也可以叫人无畏无惧。

  只因,qíng之所致,已是义不容辞。

  若水那一剑,却是叫人始料不及!

  紫檀色的剑光带着一点灿亮的寒茫,在空中划过一道优雅凌厉的弧线,双指轻弹,剑飞舞,影疾!

  疾刺!

  刺向的竟然是风崖浈怀里的紫娑!

  如此猝不及防的一剑,如此凌厉刁钻的一剑!

  血花在瞬间四溅,如喷洒而出的血泉。紫娑口中不断溢出血沫,却是一个字也说不出来。风崖浈难以置信地拥着她逐渐冷却的身体,眼神逐渐空dòng。

  这,才是王爷真正的目的吧?在穆亲王和琼郡王的面前,杀掉拜月教的护法,准确明白地告诉他们、宣告天下:惊燕王朝,容忍不下拜月教的láng子野心,惊燕王朝,容忍不下任何人的láng子野心。

  万俟霈扣着我的手陡然松了。他反手轻轻握住了风崖寻浮肿的手,缓缓吁了一口气。

  丝毫不顾念崖浈殿下震惊的模样,王爷走近他,在他耳边轻轻说道:"拜月教和二皇兄都不是你招惹得起的。趁早收手吧。崖浈殿下!"

  风崖浈抱着紫娑的尸体,两行清泪无声滑下。

  满室血腥中,我与若水跟随王爷,静静离去。

  第十六章

  从知道琼郡王与拜月教的关系开始,到血淋淋地警告琼郡王结束,前后不过半个下午。甚至,还顺便摆平了那个一直与王爷明争暗斗、称病不朝的穆亲王。

  无论什么事qíng,一旦有了决定便雷厉风行果断行动,决不拖泥带水多留遗患。

  这,才是王爷一贯的作风。

  销魂谷、上林城,一切恍如一场梦。销魂谷待柳泫的温柔,上林城于瞳拓的脆弱,都好似做戏一般,咿咿呀呀唱过便落幕结束,永远尘封在已经消逝的岁月里。

  仿佛只有眼前这个王爷,方才是从前那个真实、正常,冷静睿智、从容自如的王爷。

  挥头甩去自己的奇怪想法,轻轻将王爷的长发梳理成一拢,取过玉簪随意束了起来。镜中的王爷眉峰英挺,容颜清奇,不怒的时候隐隐带着一丝德泽四海的祥和之气,很难想像他稍稍敛眉,便毫不留qíng地下令杀了紫娑那样一个端丽可爱的少女。

  才替王爷铺好chuáng,刚刚沐浴完毕,仍带着一丝清慡香气的若水便走了进来。尽管若水并不热衷于在chuáng上伺候王爷,但王爷既然指名道姓要他侍寝,他自然是躲不掉的。

  他微湿的乌黑长发披散着,进屋时裹着一身雪白的狐裘,进了暖阁便脱了下来,只穿着单薄的绢衣,恭敬地跪倒在王爷脚边。

  王爷转身便看见他,禁不住笑道:“跪着做什么?起来。”一手揽过若水单薄的身子,顺着他的脖颈便爱抚过去。

  我知qíng识趣地人已退到门前,忽然听见王爷的笑道,“叫你侍寝又不是叫你上阵杀敌,你一副憋着劲鼓着气浑身硬邦邦的做什么?……来,听话。”

  将门轻轻掩上,我认命地寻着早已坐习惯的那枝弱柳,旋身靠了上去。出门在外没人侍寝,我便乐得轻松不用守夜,自己回房睡自己的觉,如今回了王府,一过夜就是我与若水的苦差使咯。

  夜间的墨竹居向来安静得惊人,每人敢大声喧哗,惟恐吵了王爷休息。院里伺候的仆婢都是用了多年的老人,自然懂规矩,没事便早早上chuáng睡了,连一盏多余的灯火都没有。

  也正是如此,暖阁里那“哐当”一声瓷器摔碎的声音破空传来,我便听得特别的清慡。

  chuáng第上的事,若水历来没颜知柳泫那么逢迎,惹怒王爷也不是没有的事。可也都是早些年的事qíng了,如今王爷召若水侍寝,若水虽不热衷,却也早已承受习惯,应该不会在王爷刚刚回京的头一天就惹着王爷吧?

  正想着,暖阁大门忽然打开,若水披着单衣,步履踉跄地走了出来。我心中大是奇怪,慌忙跃下柳枝迎了上去,月色依稀,照着若水的脸色几分苍白,隐隐还有一个掌印。我惊得有些结巴:“若、若水……王爷打你?”

  王爷虽好男色,可素来不会为这事动粗,如今出了趟京,难道连这习惯也改了?

  若水摇摇头,否定了我的疑惑,呼吸忽然间浓重起来,一手捂住口鼻,指间居然点点滴滴渗出殷红的鲜血来!我急忙扯下身上的斗篷罩着他,顺手便去探他脉象,他挥手拒绝了我的探视,半晌平息了呼吸,顺手抹去嘴角的血迹,扬起一丝微笑:“没事。我没事……”

  “吐血还叫没事?是不是要趟下了才叫有事?”见他一脸苍白,跟鬼一样的神色,还逞qiáng说没事,我气不打一出来,蛮横地拖他的手腕,两指切了上去。

  还未诊出脉象,暖阁大门再次被推开,冲冲而出的居然是王爷。

  若水迅速抽回手,一向沉静的脸上竟然闪过一丝慌乱。王爷面色不善地盯着我们,被那目光一扫,竟忍不住有些头皮发麻。

  隐隐知道王爷最恨的就是我与若水亲近,无论什么时候,我待若水都是淡淡的,这么多年来,惟一失控的一次便是当日抢杀湛岚,如今又被王爷撞见我深夜与若水拉扯,谁知道是不是正好撞到了王爷的忌讳?

  “王爷。”若水卑躬屈膝地跪倒,我方才注意到他竟然连鞋都没穿。

  夜色中王爷乌黑的眸子极为闪亮,带着一股让人捉摸不透的光芒。见若水跪倒,王爷凌厉的眸光方才稍稍敛去,凉凉说道:“叫你滚便连鞋都不穿就‘滚’出来,伺候本王就这么叫你恶心厌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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