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狼狈无猜_明仔【完结】(19)

  苏映梓一愣,还是接过碗。"有劳吕少爷。"无功不受禄,这家伙到底在盘算着什么?

  "不劳不劳,这冰块是赵家小姐送的,这酸梅是王家小姐送的,味道都不错,苏三少您才劳苦,自然要尝尝。"寿喜笑得纯良,却让苏映梓的手一抖,差点没把酸梅汤洒衣服上。

  诡异的看了他一眼,苏映梓皮笑ròu不笑:"你倒挺关心我。"

  谁不知道赵小姐王小姐是什么人?俩人都是正值妙龄的大家小姐,得知吕寿喜的事qíng后,芳心大动,有事没事都跑来苏家别馆,送这送那,大献殷勤,就差没把姑娘家最后一份矜持给抛了。

  这吕寿喜安的什么心?

  "你我青梅竹马,两小无猜,自然是要比普通友人的感qíng要好得多。"寿喜面不改色心不跳的说出这句让苏映梓jī皮疙瘩满身长的话。

  今天的寿喜显然与平时有些许不同。

  可这不同又是因为什么?苏映梓一时想不明白。

  把酸梅汤一口喝光,碗又递回给他:"谢了。"

  寿喜低头,瞧见碗里还剩一块冰块,不免可惜:"这东西怎么不一并嚼了?"

  "我不爱吃太冷的东西。"

  "làng费。"说着,寿喜用舌头舔了舔,立刻皱起眉头:"还有酸梅汤的味道。"

  苏映梓心一跳。

  这冰块他刚才分明看到被自己的嘴唇碰到过。

  寿喜却毫无芥蒂的把冰块放进嘴里大嚼,一边皱眉一边笑:"跟吃了酸梅冰似的,你也该尝尝才对!"

  他都这么说了,自己不尝尝似乎过意不去?

  一拽一拉一压,熟练的咬上他的双唇,苏映梓低笑:"我这不就尝了么?"

  冰凉得很。

  这次,比第二次甜,比第一次甜得多。

  寿喜红了脸,忍了好久,终于把嘴角的贼笑压了下去。

  亲吻的间隙,那个占了便宜的家伙居然不知好歹的说了句:"想要我亲你,何必拐这么大一个弯呢?"

  微红的脸蛋立刻烧得通红。

  抬起脚,想要踹开那个总让他老脸挂不住的家伙,可脚还没抬起来,便被人用轻易的压制住,寿喜一个重心不稳,惨叫着拉着苏映梓就往地上倒。

  这次没再摔倒在地上,而是被苏映梓稳稳的抱在了怀里。寿喜顿时沮丧不已,原来上次能将他压倒,纯粹是对方的退让。

  "笨猴子。"苏映梓笑得得意。jīng致的脸蛋竟也有一丝粉色。

  有什么东西一下子就破了,有什么东西一下子就出来了,然后出现开枝散叶的迹象,生猛得很。

  寿喜不敢去想,红着脸就是不去看他。

  他不说,他也不说,这东西能疯长到哪里去?

  ……啧。

  事qíng来得总是那么的突然。

  接连几日都是烈日bào晒的天气。来不及清扫的地方,淤泥散发出令人作呕的气味。这样的天气里,吕寿喜还是没乖乖呆在屋里,而是带着顺儿一同来到了以前住的街道。

  曾经的吕宅如今只剩一个老头看守着,而周围的街坊邻居并未改变。

  趁着今日的好天气,各家各户都出来晾晒衣物,而力气较大的男人们则出来修补房屋,清理街道。

  自从几口水井受了污染后,一直都无法清理gān净,而现在的河水也无法供人饮用。随着天气越来越热,邻县也开始限制把水卖到陵州。水的问题越来越严重。

  而村民们则趁着连续bào晒的天气,将gān成土块的泥巴剥落下来,然后将井水打到一个新制好的木盆中,再一锅锅煮沸。趁着日头gān活,就是为了让一切受到污染的东西尽可能的被阳光晒gān净。

  忙碌的景象看得寿喜怀念不已。

  "以前我最喜欢闹水灾了,只有那段时间,爹才整天陪在我身边,而且洪水退后,好多的鱼虾都留在了地上,我就跟着附近的朋友一同去玩水抓鱼,什么苦活累活都不是我们gān,当然也轮不到我们gān。"

  顺儿看他,忽然笑道:"这事您还是再跟苏少爷再讲一次比较好。"

  "为什么?"寿喜不解。

  "只要是想起从前的事,您总会跑到苏少爷的房间,硬拉着他一同分享。这有什么好奇怪的?"

  寿喜红着脸瞪他:"胡说八道!你这小子,总爱打听别人的私事是不是?!"

  "我没有!苏家别馆里的人都知道!"顺儿急忙为自己辩解,"因为您总是深夜去找苏少爷,又嫌房间里太热,就拉着他一同到院子去乘凉闲谈,那些端茶倒水的丫鬟们便知道了您的习惯,传来传去,别馆的人当然都知道了!"

  无法反驳。寿喜咳嗽一声,没有接话。

  耳根子却微微发烫。m

  没再管他,寿喜径直推门进了吕家大宅。

  正在清扫房屋的老头看到他,立刻红了眼眶。"吕少爷!"

  接下来便是轻易可以想象的感动重逢,老人家的泪水差点没把寿喜烫伤,手忙脚乱的安慰完他,寿喜便进了自己从小长大的院子,熟悉的找到自己的房间。

  打理得整整齐齐的房间,就像主人才刚刚离开不久。

  唉,自己有多久没回来了?寿喜眼眶微湿。身在异乡为异客,京城再好,终归还是这里才最让他有归属感。

  "少爷今日为什么不带上苏少爷来?"顺儿瞧见他的神色,忍不住嘀咕。

  要是苏三少在他身边,至少此刻少爷不会这样的落寞。

  "这里是我的家,京城是他的家。有些东西,不是想要分享就能分享的。"寿喜摸着曾被自己顽皮刻花的chuáng头柱,低笑。

  回忆可以分享,可回忆的味道却是对方无法彻底品尝的出来的。

  那种说不出来的眷恋,怀念,惋惜,都只有本人才知道。

  就好像某种感qíng。说出来,只会让语言单薄了这份感qíng。

  可不说出来呢?酝酿在心里,只有自己知道,便会像此刻,寂寞而又难过。

  寿喜忽然揭开褥垫,翻开chuáng板。chuáng板下一个小小的空格里竟放了个简陋的木盒,连锁都没上。

  顺儿好奇的凑过去,想看看是什么,却被寿喜护在怀里。

  "嘿,这东西可是我的宝贝。"他jian笑。

  要真是宝贝,怎么会放在这种不保险的地方?顺儿撇嘴。

  还想说些什么,老头忽然闯入屋内,一脸焦急:"不,不好了!大,大堤塌了!"

  屋内的两人脸色顿时刷白。

  今天是苏映梓去查看大堤的日子。

  顺儿可以保证,那是他这辈子第一次看到少爷这么失态的冲出去。甚至还很难看的被门槛绊了一跤。

  什么足智多谋,什么处乱不惊。他统统都抛了,一股劲只知道往外冲。

  本来就没什么体力的少爷,硬是用比平常快了许多的速度跑到距离甚远的大堤,去寻找那个熟悉的身影。

  一片láng藉的大堤处,受了伤的人们痛苦的躺在地上,不少人被石块压住了半身,处境甚惨。

  连日来的bào晒,让大堤的泥浆gān得太快,形成了中空,某些没仔细维修的地方,立刻皲裂,连锁反应的毁了这段大堤。

  寿喜紧揪着一颗心,四处搜寻那个带着桂花香的少年。

  没有。

  没有。

  抓着木盒的手握得死紧。

  "苏映梓!"他不甘心的大吼一声。

  喧闹的大堤附近都没听到回应。

  "苏……苏映梓你这个娘娘腔!"混蛋!这种事qíng怎么可能把你困住!我吕寿喜连天禄城都杀不死,你怎么可以被这样的缺堤杀死?

  "娘……"带着桂香的手捂住自己嘴巴的时候,寿喜差点掉下眼泪来。"呜呜……"即使嘴巴被捂住, 后面两个字还是照说不误。

  "你这个死猴子……"少年从背后搂住他,用头去蹭他的脸颊,"哭什么……"怕极他的眼泪,让他想起自己之前犯的种种错误。

  "我怎么哭了……"寿喜刻意忽略掉脸上湿润的感觉。

  "我不是活得好好的么?"苏映梓轻笑。心疼死了。

  "你死了都没人在乎。"连声音都抖了,还在倔qiáng。

  "那你不是人?"不管这里是不是大庭广众之下,苏映梓紧紧抱着他。

  "所以我才不在乎!"明明脸都哭得皱成了一团,依旧逞qiáng。

  苏映梓也不再反驳他,只是笑,笑得脸色泛红。

  一个在哭,一个在笑,看起来怪得很,顺儿却觉得,莫名的让人脸红。

  少爷果然还是要在苏三少爷身边,才能笑得最好看。

  顺儿在心里想着,全然没意识到自己下了个什么样的结论。

  哭完了的寿喜吸吸鼻子,毫不客气地拉过苏映梓的衣袖来擦眼睛。苏映梓没生气,反倒很是好心的轻拍着他的背后,给他顺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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