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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河引_行到水穷处【5部完结】(233)

  风涵眼中带泪却笑骂道:“你这小子,甚是忍心 ,母亲如此伤怀,你也熬得住不认。”

  林泠猛然垂下头来,落泪道:“哪里,我是克制了好久才没有扑上去的举动,回头在小哥哥怀里哭了好久呢?”

  玉龙吟看着这个玉树临风、qíng彩斐然的杰出少年,却心如cháo水般,疼、爱、怜、伤、怒、喜、悲、恨、欢种种qíng感一拔拔的打来,他想站起来将儿子搂过来好好看看,却怎么也站不起来了。浑身的力量都被这一股股无形的巨làng给掀翻了。十八年前那个血淋淋的心dòng是任什么都补不上的。不要说是将手伸进这个dòng中去探探,便是从旁边经过,也是痛得浑身抽搐,qíng愿死而不愿生。十八年来,自己所能用的唯一方法就是遗忘,把这个血dòng远远地抛在一边,不去想,不去走,不去看。可是自己的心里便越来越麻木,在那一大片一大片沧凉、一整块一整块寒冰里,却偏偏常常有婴儿绝望的啼哭声传出来。午夜梦回,就疼得难以自己,便用一更练功这样一种苦磨的方式来把梦bī走。总幻想着那婴儿还活着,但自己也觉得这是最不可得的痴想,还未开始想,就自己断了念头。真想不到的是,造化弄人,原来小婴儿果然还活着,原来他和凝儿早就相认了,原来八年前那个令自己心中一动的小随从就是自己的小婴儿。老天爷,你是捉弄我还是厚待我啊,你若捉弄我,怎生又让这小婴儿长成了一个英侠少年;你若厚待我,却为何要我惨痛十八年,才得见我的孩儿。玉龙吟的血泪早已经将面纱打得尽湿。他的千言万语都被巨石堵在了咽喉,发不出丁点声音来。只是在心里反反复复的绞着爱儿的名字,“泠儿泠儿,你不过来,你还不认我,你是在恨娘亲,恨娘亲么?“此时此刻,林泠若不认他的娘亲,只怕玉龙吟真的会心碎肠断而亡。

  风涵推着林泠道:“你想娘亲想了十八年,怎么今儿可以认了,反倒是傻了呢?”

  林泠这个连天塌下来都不怕的乐天儿,此时却是又狂喜又大惧,尽管自己在心中已经画了千万遍母子相认的qíng形。但是真的看见了,却觉得咫尺便是天涯,自己在这个亦正亦邪的仙俨教长大的,行事也在正邪之间的làngdàng子,身为武林第一人的母亲会认自己么?

  风涵见这母子俩皆是不断的掉泪水,却呆着不动。风涵猛地推了林泠一把,林泠一个踉跄便跌进了母亲的怀中。林泠刚惶惑的想挣扎着爬起来,却被母亲牢牢地搂住了。在母亲温暖柔软而带着馨香的怀抱里,林泠哪里还能把持得住,直扑进母亲的怀里,母子紧紧相抱,各自都把口死死地咬住,众人虽然从他们口中听到了极低的呜咽的哭泣声,却觉得伤惨之极。 那天地,那庭院,那大殿都溢满了他们母子伤极却又喜极的哭泣。风涵掩不住自己泪水,转向柱子却了。柳涔最是心软已经哭倒在风攸身上,风攸把头埋进了柳涔的发丝。风净尘更是激动得浑身发抖,一双手抖动得无法停下来,想将他们母子抱进自己的怀里,但是一想起自己以前对他们母子所做的事,便是羞愧yù死,那手便在空中僵斗着。眼前则是除了他们母子,什么都看不清楚了。连在一旁当看客的南拓帝君和各大门派的人都被这舔犊深qíng感动得眼泪纷纷。

  也不知道他们哭了多久,玉龙吟将面纱取下,拉起爱儿的手仔细端详,克制不了对儿子的喜爱之qíng,在爱儿的额头上亲了又亲。他摸着爱儿的脸,忍了又忍,方才不再掉泪,他轻声道:“泠儿,这些年,可苦了你啦!”

  林泠抓住了母亲温柔的手道:“孩儿不苦,真的不苦,孩儿知道娘亲最苦。”

  “你,你恨娘亲么?是娘亲当年没有能好好保护你。”

  “不,娘亲儿子是绝不会恨您的。娘亲,当年孩儿之所以会与小哥哥不期而遇,便是义父在临终前向孩儿提到,当年鸿雁认定母亲通jian的证据之一,据说是母亲亲自己描画的,赠与南拓帝君的一幅画,孩儿便想去南拓探个究竟,刚好撞上了随帝君前来的小哥哥。夜晚我背着小哥哥探皇宫之时,我问小哥哥,如果那画真是母亲亲手所画,当如何?当时小哥哥当时在纸上斩钉截铁的写道:‘任何人都有追求自己幸福的权利,母亲追求自己的所爱有什么不对?凭什么要让母亲为了龙泽而委身于一个不爱的人?就算天下人都抛弃母亲,我决不会弃,就算天下人都憎恨母亲,我偏爱娘亲。我会始终守在母亲身边,母亲始终是对我们有天高海深之恩的缘血之人。’见过那幅画之后,我和小哥哥都认为此画决不是母亲所作,这画画之人必定有五十年以上的画功,少一分都不成。那笔画的老练决不是十六岁时的母亲可以做到的。我问小哥哥:‘如此明显的破绽,鸿雁帝君只要派人来鉴定一下,就可可以真相大白,为何还能一步步构陷成大狱。’小哥哥想了良久流泪道:‘关健是有杀人之心在先,这些个所谓的证据不过是给自己一个理所当然可以杀人的借口而已。’娘亲孩儿当时真很想就此冲到鸿雁皇宫去杀得他们片甲不留,想我的母亲受尽了十年酷刑和非人的凌rǔ,到头来却是一场冤案,怎么不叫孩儿痛断肝肠。孩儿但愿体生双翅,直飞到母亲身边,守着您,抚平您身心的累累伤痕。可是孩儿已经向义父起誓,义父对孩儿恩深qíng重,慈爱备至,孩儿不能背叛他。是孩儿不孝,母亲应当重重责罚孩儿才是。后来龙泽开泽,那拜火教的老不死居然掌推母亲,当时儿子恨不能一剑刺他十七八个窟窿,却叫亲亲哥哥挡住了。不过孩儿还是去把那老东西的胡子全拔了。给娘亲出口气。“

  大家起初听他说得如此动qíng,无不鼻酸,听到最后一句,却又想笑,一时间却不知是笑好还是哭好了。

  玉龙吟yù笑还哭,又一次将儿子搂进了怀里。直至风涵上来柔声劝慰:“娘亲来日方长,先将此处的事了了,天大的事,咱们回龙泽再说。”玉龙吟父子方才收泪,玉龙吟依依不舍地将爱子放开,林泠见林家三口人凄慌的搂在一起,不禁心生同qíng之意,低声恳求道:“母亲,您话他们一条生路成么?他们的想借陷害小哥哥来搬到龙泽,确实可恶,可是义父曾经求我留下林家一条血脉,母亲,儿子欠义父的太多了。没有义父将他的五十功力全给儿子,儿子无法习成凤舞神功。咱们母子今日也不可能相认。”

  玉龙吟笑着拍了拍爱子的手,示意他放心,便对南拓帝君道:“陛下他三人犯了叛逆的大罪,理当处死。但念在南拓皇室血脉单薄的份上,请陛下给他们一条生路。”

  君耿星笑问道:“风涵兄弟有何见教?”

  风涵拱手道:“君兄心地宽和,是南拓的久长之气。此乃南拓家事,外人多言何益?”

  君耿星传旨,将他们一家三口废去武功,押入高墙圈禁。但将林家父子收入南拓皇族血谱内,而且他将亲自去迎回姨奶奶的灵柩,以帝君的仪节供入宗庙。卫士将他们父子三人押下,君耿星却想起一件事道:“仙俨教将那五千万两银子归还龙泽,另外仙俨教不但要在各大门派面前向龙泽道歉,而且将被永远逐出南拓,南拓将封杀仙俨教。之所以不将仙俨教赶尽杀绝,还是因为林泠是曾经是仙俨教主的缘故。”

  林秀颀狂笑道:“来不及了,这五千万两,刚才我已经jiāo给心腹了。有这笔钱,我的亲信便可东山再起。”

  风涵微笑叹气道:‘还是死不悔改。我龙泽明皎山庄所有的票据都由小少主执掌。半个月前,小少主已经下令,明皎山庄所有的银票折兑处,凡十万两以上的票据来折兑时,必要泽主亲笔的签名。至于家母的私房钱不但要有家母的签字,还要有龙凤印章才能取钱。你的人不去取钱便罢了,若去取,就会被龙泽所扣,你们还能起什么劲?呀,林长老啊,你以为咱们龙泽最没有用的人是小少主么,你大错物错了,他虽然不会武功,但是若要斗机心,风涵都自愧不如啊!你们才下了一步子,我这弟弟早已经将你们要下的后十步都算到了。你们还真以为他是傻傻的来让你们捉么?不这样,你们的yīn谋如何露底?

  他们父子如泄气的皮球一样被拖出去。那些参与叛乱的门派都吓得跪在地上,南拓帝君笑谓泽主道:“世叔,您是武林第一人,这些门派就jiāo于您cao心。耿星见事不明,致使凝弟横受屈枉,实在过意不去。世叔若不介意,耿星当亲自上门来拜望。”

  风涵笑道:“君兄,娘亲是不会介意的,只是那儿有一个醋大海,见到君兄只怕是不乐意!”

  君耿星大笑道:“金辰鹰兄这样的伟岸男子,却在一个凝弟面前紧张得如此程度么?”

  君耿星要留大家继续晚宴,龙泽诸君知道他有许多事要处理,便起身告辞。柳涔经过那一大滩血的时候,觉得一阵子的恶心,便直向外吐出来。风攸大急道:“涔儿,涔儿,你是怎么了?”玉龙吟他们也吓了一跳,莫非涔儿受了什么暗伤大家不知道么?这林泠的手不正经的向柳涔的细腰伸过去了,风攸刚好摸到了林泠的那双修长却有力的手,怎么在爱妻的腰间摸到骨头?一抬眼就看见这小坏蛋在向柳涔献殷勤,抛媚眼。风攸气得冒烟,一把将他的手扯开,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林泠便向风攸做鬼脸,风涵刚想大笑,这家伙的手居然又向凌霜辰伸过去了。风涵的笑卡在喉咙里,顺手便直拍向林泠的那只坏手。刚好玉龙吟回头,风涵只好愤愤地将手伸回来,林泠也将手回到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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