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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笑天下醉_靡靡之音【完结】(41)

  可是,他们已经来不及多想了。

  因为蓝衫少年,也就是慕容涤尘,朝着众人徐徐的走过来,与此同时,所有人都感觉到了随之而来的巨大的压迫感,那是一种冰冷夹着死亡的气息。

  被这股气势压迫着,所有人的心开始微微发抖。

  然后慕容涤尘进一步,众人退一步;慕容涤尘进十步,众人退十步。一边是无畏的往前走着,一边却只能害怕的不断朝后退却。众白道人士虽然觉得万分丢脸,可真是一点办法也没有。毕竟天下没有几个人敢拿自己的xing命开玩笑。

  可,可……难道就让他们这么走出去么?

  此事如果传扬出去,武林白道的脸面要往哪里搁?

  十八年前是一个凤若兮,十八年后又要如何?

  就在所有白道人士进退两难的时候,一个威严的声音及时的解救了他们。

  那是慕容涤尘和纪悟言都从小听到大的声音,“涤尘,你要与天下武林为敌吗?”一个高大而矍铄的身影挡在了两人的面前,而他身后,有着数张两人看了不下千遍的脸。

  慕容兴德、卫流霜、慕容清晨、冷夕菲、还有好久不见的慕容家的小女儿--慕容泠然。

  果然如此。--纪悟言在心中叹息。--到底还是要走到这一步。

  纪悟言示意慕容涤尘先放下自己,可慕容涤尘却像似乎没有看到一般,只是一直牢牢的抱着自己,一点也没有松开的意思。

  可是纪悟言十分清楚,慕容涤尘究竟有多在乎自己的家人,毕竟那是他渴望多年的亲qíng。于是纪悟言率先颔首为礼,轻柔的开口道,“慕容老爷、夫人,悟言身子有些不适,不能给你们见礼,请见谅。”

  这话分明就是把自己还算作慕容家的下人,言语间已经见了示弱的影子,直引得慕容涤尘疼惜的看他。纪悟言则向慕容涤尘宛然一笑,两人一切尽在不言中。

  可是这两人的无声jiāo流看在慕容兴德眼中又是另一番风景,这明明就是当着众人之面毫无廉耻的眉眼传qíng,恰恰又是两个男人,简直不知廉耻到了极点。卫流霜站在他身后微微啜泣,望着两人不知道说什么才好。而慕容清晨、冷夕菲、慕容泠然三人,或谅解,或同qíng的目光中,也全然是无可奈何。

  “慕容涤尘!”慕容兴德实在受不住光天化曰下,众多旁人的窃窃私语,硬声连名带姓叫了自己二儿子,道,“你在做什么?你自己可明白?你看清楚了,你怀里抱的是个男人,是个货真价实的男人!”

  听见这一声,冷夕菲吓得身子一颤,慕容清晨急忙抱紧了他。卫流霜拉了拉慕容兴德的衣袖,用眼神示意他看看慕容清晨和冷夕菲两人。慕容兴德看过去,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了,只觉得气得有些头晕眼花,只得连道了两声“家门不幸”。

  这下,周围的议论声更大了,隐隐已能听出有些人说什么“家风不正”,“断袖之癖”……

  慕容兴德老脸一红,胸中一团郁闷忍得几乎要爆炸,抖着声音就叫起来,“慕容涤尘,现下你就说个清楚,你究竟是要你的父亲、你的母亲、你的亲人,还是要你怀里的这个男人?”

  闻言,慕容涤尘咬住了下唇,可随即就笑起来,仿佛chūn风chuī开了冰冻的河面,那样深qíng缠绵的用眼眸缩住怀中的人,“慕容涤尘这辈子绝不可能放开纪悟言,很早以前,我就已经做好了抉择。”

  而纪悟言也同他一起笑起来,苍白的脸上掠过一丝绯红,夺人心魂。--可也只有他知道,慕容涤尘的手有多么紧紧的抓住了他,仿佛在汲取着作出这样决定的力量。

  慕容涤尘看着这些和他有缘无份的亲人们,是父亲和母亲生下了他,给予他和纪悟言相守的生命,所以在七岁那年和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人相遇后,无论以前他多么愤恨,多么不平自己遭受的一切,他从来没有怨恨过。

  如今再看父亲和母亲,这些父亲的头发又白了不少,而母亲显然是舍不得他的,可那哀求却没有被看进父亲眼中。还有大哥和夕菲,他们那么幸福,并不亚于自己和悟言。泠然呢,不知道他与文静倾如何,两人可曾和好?

  可是,如果要他为悟言放弃这一切,他却没有半分犹豫。

  更不会做什么让他们放过悟言,自己任由慕容家处罚的蠢事。没有了自己,悟言的幸福要从哪里来?幸福是两个人的,只有爱护好自己,才能给最爱的人最美的幸福。

  纪悟言把头轻靠在慕容涤尘的胸口,听着那沉稳的心跳。

  现在已经没有什么能阻碍他们。

  不屑的眼神、讥讽的表qíng……又怎么能困得住这两个相爱的人?

  于是没有停歇,慕容涤尘继续向前走去,可慕容兴德却再次挡在了他面前。

  这位前任的武林盟主气得浑身颤抖,他万万也没有想到,这个本来引以为傲的二儿子竟然在众人面前让他如此难堪,甚至连自己母亲祈求的眼神也不管,为了一个外人放弃和他血脉相连的亲人。

  其实在慕容兴德的意念中,要他接受慕容涤尘和纪悟言并不是全然不可能的事,但是他却万万不能原谅慕容家的声誉在众人面前受到诋毁,更不能容忍慕容涤尘企图抛弃宗法,抛弃自己的血亲。

  他显然忘了,当年当慕容涤尘最需要他们关心和爱护的时候,他们去了哪里;忘了每个黑暗的晚上,还是小孩子的慕容涤尘渡过的漫漫长夜;忘了自己怎么苛刻的要求这个孩子,却从不给他一个笑脸或者赞赏;更忘了在慕容涤尘那样需要关心温暖的时候,给他这一切的,恰恰是一个外人,而不是眼前这些和他血脉相连的人。

  所以慕容兴德挡住了慕容涤尘和纪悟言的去路,仍是凛然的,却又夹着固执的古板道,“好,选了他,你不再是慕容家的人;不过若要过去,就踩着必须踩着慕容兴德的尸体。”

  听了这句话,纪悟言有些无奈--慕容世家的当家人,显然还是没有放弃和涤尘之间的亲qíng关系,只因为他知道一个儿子绝不会对自己的父亲如此,而这,又恰好正是慕容涤尘的软肋。

  当然,这些话纪悟言不能说,也不愿意说。不过,有人却说了出来,而且带着嘲讽的口吻,说得那般不屑。

  他说,“慕容兴德啊慕容兴德,将近二十年不见,你还是一点长进也没有,永远都是满口仁义道德,做的事qíng却龌龌龊龊。什么武林白道江湖正义,真是笑死人了。”

  说完,他又高声的笑起来,却让在场年长的人彻底的变了脸色。

  凡是经历过那个十五月夜的人,都忘不了那个人,忘不了那个人的那句话。

  他站在悬崖边,山风掣得他的衣衫烈烈作响,他回头朝所有人笑着,眼中却是深刻的怨毒与憎恨,他说,“我会记住你们的,我会回来的,到那时,你们所有的人都会尝到今天我受的一切。记住,我会加倍讨回来。”

  今天是八月十六,并不是晚上,冉冉的曰光下,走来一个人。

  肌肤胜雪,姿态轻盈,风华绝代,几乎不逊于纪悟言。

  清风抚弄着他的衣袍,展开的衣袖像是阳光下翩然翻飞的白蝶,只是,这只蝴蝶没有影子。

  慕容兴德长大了嘴巴,半天也无法合上。

  他看见了谁?是不做梦吧,一定是在做梦,否则他怎么会看见了死去了将近二十年的凤若兮。而且,他的容貌丝毫未变,还如当初丽天良为他们引见时的那样一般无二。

  看了一眼慕容涤尘和纪悟言,凤若兮越过他们走至慕容兴德眼前道,“你还可以看清楚些,看看到底是不是我?”

  “阿弥陀佛!”少林寺的高僧们已经念起了佛号,许多白道人士更加是面无人色。--阳光下没有影子……这分明是鬼啊!

  场面顿时混乱起来,有人尖叫着冲了出去,有人害怕得跌倒在地上,有人跑向少林寺门,却又被撞了回来。有什么透明的东西挡在了出口,在场的人一个也无法出去。

  凤若兮看着众人的丑态,嘴角挂着讥讽的笑容,好像是为了故意增加众人的害怕,他yīn森森的道,“你们不用逃了,人还能逃得出鬼的手心?十八年前的帐,今天我会一并讨回来,你们一个也跑不了。”

  混乱的场面中,纪悟言和慕容涤尘却没有丝毫的慌乱,他们早已知道凤若兮的故事,对于他,甚至还有些同qíng,至于自己会怎样……这两人是只要在一起,什么其他的事qíng都不足惧。

  慕容兴德则是神qíng复杂的盯着凤若兮,其实对于当年的事qíng,他不能说完完全全没有愧疚,如今对着这个死不死活不活的人,当真什么也说不出来,只好拥紧爱妻,只想怎么把她安然送出去。

  慕容清晨和冷夕菲也是无畏的站着,他们也算是经历过许多坎坷,所以即使心中虽有不安,可并不见有多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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