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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点尘心_意映卿卿【完结】(14)

  卜忠拿出袖中圣旨, 扬声念道: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庆国公嫡孙女,王氏安澜,自幼谨受礼法书文教导,天xing聪颖,德才兼备。 特点为凤仪阁女尚书, 钦此。”

  圣旨念罢, 我跌坐在大殿之上, 心若死灰。

  “你想告诉朕王安澜已非处子, 不能进宫?” 他嘲弄的看着我, “没关系, 朕只要她当女官而已, 今年她多大了? 十六? 十七? 只要你们两个等得, 再过个八九年她满了二十五岁, 也就可以出去和你共结连理双宿双飞。 殷尘, 你想就这么顺顺利利的去当庆国府的乘龙快婿? 恐怕还没那么容易。”

  “你…你要怎么才能放过我?” 心灰到极处, 反而无畏: “我已经厌倦了, 如果没有你, 我不过是这朝中最普通的一个男人, 娶妻生子, 成家立业, 一般人做的我都可以去做, 而不是去当一个见不得光的玩物。 我有没有告诉过你? 我让我自己觉得恶心。 ”

  “你!” 他挥起一个耳光, 将我打得倒在地上, “你的命都是我的, 你还想要什么? 趁早死了那条心!”

  自吟秋殿出来, 只觉得阳光刺目, 恍恍惚惚的, 梦游一般, 终于还是惨败, 也是自己可笑, 竟将事qíng想象的太过简单。 他要我死自然有十万个法子, 可是他不要, 我就得苟延残喘。

  “你在想什么? 没看到我们在前面吗? 还不下跪?!” 低头瞧去, 原来是大殿下, 气鼓鼓的指责我。

  “微臣一时走神了, 没注意到殿下。” 我想跪下行礼, 却觉得一阵眩晕袭来, 无法抵御。

  “你醒了?” 看到我睁开眼睛, 小皇子脸上的表qíng迅速由关切转成鄙夷, “再没见过比你还没用的男人, 被太阳晒晒都会晕倒。”

  我牵动嘴角挤出一丝微笑, 其实这孩子秉xing纯良, 只是嘴巴颇不饶人而已。

  “皇姑姑” 他叫道: “你快来看看, 他醒了。”

  “丹阳公主” 我想起身, 被她制止住。

  “不必多礼了, 殷大人身体虚弱, 这几日天气又太过炎热, 才会突然昏厥的, 没什么大事。” 她虽是这样说, 眼神却流露出怜悯来, 我知她定然已经察觉我身上的伤处, 不过是为了保全我的面子, 隐瞒不说而已, 不由得感激的看着她道: “原来公主还颇通脉理?”

  “哪里, 闲时翻过几本医案而已” 她不好意思的笑笑, “这里是丽景殿, 殷大人不宜久留, 既然醒了, 我就差人送你出去吧。”

  丽景殿是丹阳公主的居所, 自然不便留外臣久驻, 我忙爬起身来, 略略整理衣冠道: “下官这就告辞了。”

  “等等” 她唤住我, 指了两名宫女道: “你们送殷大人出园子。” 承她好意, 我也不多做拒绝, 虽是脚步漂浮不稳, 仍坚持着自己走了出殿外。

  以那个人的心xing, 召安澜入宫后还不一定怎么磨折她, 想到这处, 不由得心下渐渐悔上来。 昨日去芷芬园, 王夫人态度虽冷, 但话里也逐渐带出一chuáng锦被盖了这些是非的意思, 还没来得及高兴, 事qíng竟飞流急转。 我这下走在清旖园中的卵石小径, 心底却如走在针毡上一般。 那两个宫女见我不大好, 忙上前搀住我, 偏偏气力不足, 三个人与其说是走, 不如说是拖, 御苑之中这般拉扯, 颇不好看。

  “殷大人!” 刚到园门正见着任历学抱着一堆案卷过来, 见了我, 他忙过来道: “伤成这个样子还来这里做什么, 我送你回去吧。”

  “让我来” 斜里走出一人, 挡住了照在我眼睛上的阳光, “孟野?”

  “是我。”

  这几年, 也想过若gān次与此人再见的景况, 没想到竟尴尬若此。 就是有一丝反抗之力, 也不想这样被他扶到轿中。 索xing合上眼睛, 装作假寐。

  “殷尘” 他声音沉重, “你怎么弄成这个样子?”

  这句话别人说还好, 从他口中道来, 胸口一阵彻骨刺痛, 越发紧闭双眼, 不肯看他。

  “到了”

  我奋力而起, 掀起轿帘便往里冲。

  “殷尘” 他抓住我臂膀道: “你不想跟我聊聊?”

  在自家门口, 又有管家在面前伺候着, 我只得勉qiáng道: “改日再说吧, 我今日只想休息。”

  “我现在可就先去拜见孙老师, 明日午时再来看你”

  几年不见, 这人还是如此, 我抽过一丝虚弱的笑容道: “罢了, 我们还是聊聊吧, 你别急着去师尊哪里说我坏话。”

  “你变了”, 听我糙糙说完这身伤患的由来, 他哈哈大笑道: “殷尘, 我并不敢信你是这么多qíng的人物。”

  “是么?” 我淡淡反问, 实qíng总是不能告人的, 我好歹编排出半真半假故事, 已是给他面子, 信不信是他的事qíng。

  其实, 他何尝未变? 昔时的少年, 总是一身清風似的淡藍衣裳,乌黑的发,飞扬的眉眼,唇边带着一抹戏謔般表qíng,而今, 那淡蓝沉淀成墨蓝, 羊脂白玉带束起, 贵气中自然而然的流露英武, 腰间配一柄黑色皮鞘的弯刀, 只有刀柄上装饰着一颗红色宝石。

  见我注意腰间, 他摘下那柄刀给我: “它叫 ‘焦灼’, 前日皇上赐下的, 说是西夏国来的贡品, 真正是削铁如泥, 可惜我还没试过。”

  “焦灼?”我念着这个奇怪的名字: “怎么叫这个呢?”

  “大概是急yù饮血的意思吧, 你看那颗宝石, 是否红得很是贪婪心急得很?”

  听他一说, 我再看那宝石, 果然觉得那光泽十分妖异, 忙掷在桌上。

  “哈哈” 他眼珠不错的瞪着我道: “你这点倒是没变, 看似狷介, 其实胆小得很。”

  “得了”我躺在软枕上无力道: “你今天不是专程来笑话我的吧, 你要就是怀着这点打算, 想必可是满意得很。”

  “殷尘, 你想要的到底是王安澜还是庆国公家的嫡亲孙女?”

  认识十几年, 我也懒得在他面前装佯, 只道:“有什么区别?”

  “若是前者或者还有下文, 后者你就算了, 等她七八年, 未免太长。”

  眼前掠过安澜飞红的容颜, “算了, 别提她了。”又想起来道: “那个陈意然去找到你了么?”

  孟野诡笑的低声道: “说来也巧, 竟是在路上遇到的, 我gān脆把他一起带京里来了。”

  “你?”我惊起道: “那人是朝廷钦犯, 我把他支得远远的还来不及, 你怎么反倒把他带回来了?”

  孟野却似满不在乎:“我这回带了一千五百亲卫军来, 叫他换了军服混在里头, 我量谁还敢一个个的来查我的人?”

  “这个我不管, 反正你最好赶紧支他回玉门为好, 太后寿诞之后就是秋决, 他父亲正在此列, 这个当口不宜留他在京城。”

  “知道了, 你放心养伤吧, 我们军中倒是常备医棍棒疮口的良药, 晚上叫人送来给你。”

  “孟野”

  他闻声停步, 回过头来, “什么事qíng?”

  我摆摆手道: “没什么了, 你去吧” 既是往事, 莫如不提。

  安澜之事出后, 家中仆佣虽得了训诫, 守口如瓶。 可是对我, 个个都避之如遇蛇虫鼠蚁。 阿葵虽也受了毒打, 好在还是个半大不小的孩子, 普通皮ròu之伤痊愈起来很快, 待我去找他时, 见他已经行动如常, 只是鼻梁上留下颇明显的一处伤疤, 看上去更是皮赖。 见我过来, 他忙扔了手里捧的稻糙, 飞扑过来, “公子!”

  “好了好了, 别狗儿似的瞪着我”我拍拍他的头, 这孩子已经长得到我肩膀, 要不赶紧动手, 将来再想拍他的头恐怕就够不着了。

  “我想回去”他扁扁嘴, “这府里人太坏, 那些马夫都敢欺负我。 他们还不让我去内院看你”

  “你难道没有欺负回来?” 我忍不住笑道, 他向来jīng灵得很, 哪真会有白让别人欺压的道理。

  “嘿嘿” 他知道被我说中, 只得道: “公子你身子怎么还没好点? 要不我们回家去养病?”

  “先等等吧”我微笑道: “你要是不愿在这府里, 我就先替你寻个所在?”

  “我不去, 我就在这守着公子。”

  “听话了, 我也不愿你在这和那些人搅合一起, 孟野如今回来了, 你不如去跟着他历练历练。”

  “孟野?! 可是三年前得了武状元的那个?” 他到底是个孩子, 说到武功好的人马上就喜得跳起来, “公子叫我去跟着他练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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