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你最好解释解释，为何认识唐门的人。」
第二十二章 知音难寻
在一间尚还有些脏污的大屋里，两位庄主高高坐在上头，而底下则是站着十几个弟子。唐忆qíng趴伏在临时扫净的石板上，只有些些的呼吸声能证明他并不是死去的了。萧子灵跪在唐忆qíng的身边，仰头看着自己的两个师祖。
「你说，是唐门的人害死飞英？」二庄主怒极反笑。「然后，你说这个唐门的人是无辜的？」
「是！」萧子灵咬着牙，还是如此说了。
「为什么？唐门的人不值得你这么做的，他是曾经救过你什么的是不是？」三庄主不解地问着。
「……忆qíng不只救了灵儿，还是灵儿的朋友。」萧子灵说着。「师祖，忆qíng虽然是唐门的人，可是他没做过坏事！」
「你跟他倒熟得很。」二庄主冷冷说着。「看来你是他肚里的蛔虫，还是打从他出娘胎后就一直跟着了？」
「不是的，师祖，您别发怒。」萧子灵的语声放了软，「只是，忆qíng这人是真的很好的，只要给他点时间，您就会知道他不是一般的唐门人。」
「知人知面不知心。灵儿，你确定吗？不是给他骗了？」三庄主问着。
「要不是忆qíng，灵儿现在不会活生生在这儿跟师祖顶嘴啊。」萧子灵说着。
「要不是唐门的人，飞英也不会……」二庄主说到一半，便扶着自己的额头，不发一语。
当场气氛凝重了起来，而唐忆qíng沉重的呼吸声听起来是特别的刺耳。
萧子灵低下了头，也是不发一语。
三庄主的脸色也变了，变得有些伤感，却又有些无奈。
「云开，你看着他，等他醒来再说。」二庄主说着。
「是。」
匆忙之中迁庄，一切都混乱十分。
众人修建了倾颓的木屋，也将附近打扫了乾净。
几个弟子轮流回庄报着消息，说是南蛮子还不死心，守在庄前不肯走。
虽说有些可惜过去的建设，但是众人也对回去原址本来就不抱有着太大的希望。
再说，虽然过去的山庄既优美又宁静，然而却是跟外界的往来是越来越密了。
庄里不堪半隐居生活的人早就离了庄，而现在留下来，却是巴不得山庄离江湖越远越好。
也因此，新的地方是比过去更为隐密的了。
在以往用来让一些庄里人真正隐居的地方，现在成了众人暂时的避难所，可能的永久居留地。原来的居民对他们的迁入没有表示关心，也没有显示出敌意。只是，就跟以往一样，抱着的是漠不关心的神qíng。
顶多，就跟以往一样，找个更加更加隐密的地方了。
一个不跟山庄断了根，却又不会受他人打扰的地方。
眼见众人忙进忙出，那位被称作云开的弟子只是静静看着书。最近这位唐忆qíng的出现，让他开始对唐门的事物又有了兴趣。最近多了不少唐门的东西，可真让他眼界大开。尤其是，那位唐忆qíng口中的师姊。
以前在杭州的时候，也只知道她是唐门里备受重视的新秀，在她手里，就折了不少「正派人士」。只是，他没料到她真替唐忆qíng挡这一剑。
是这个女魔头终于动了qíng？还是一桩苦ròu计，把唐忆qíng送进蝴蝶山庄？
天色暗了，他从怀里掏出了火摺子，点亮了眼前的油灯。继续读着。一直到读完了一本，他放下了书，伸手取过另一本。
此时，他才发现唐忆qíng的眼睛已经睁了开。
带着空茫的眼神，唐忆qíng看着他，却也不是看着。
「既然醒了，就别装神弄鬼。」男子漠然地说着。「吃点东西。师父要见你，我明天就带你去。」
「……我师姊呢……」唐忆qíng低哑地问着。
「逃了。」男子冷冷说着。
「那就好……」淡淡的，唐忆qíng笑了。
「……我还以为，你身上的毒是你师姊下的。」男子说着。
「……是子灵跟你说的吗……」唐忆qíng微微阖上了眼眸。
「是。」男子叹了气，放下了书。今晚八成没心神看书了。
「你别在意，继续看吧，当我不存在就好。」唐忆qíng轻轻说着。
「……你说什么？」
「我之所以不出声，是因为看你读书太入神，不好吵你。」唐忆qíng说着。
「……你是在讨好我吗？」
「……不是。」唐忆qíng重新闭上了眼睛。「而是，我已经习惯了不存在。」
「……你饿不饿？」
「好晚了，不用为了我吵醒其它人……」
生是唐门的人，死是唐门的鬼。当两位庄主一再追问唐门里的事qíng，而自己却紧闭牙关之时，就已经做好了最糟的准备。
尽管现在萧子灵就在外头守着，想必还不断踱着步，他知道，在这两位前辈面前，即使是萧子灵只怕也保不住自己。
其实，鬼门关上走过了两遭，这种事看得也淡了。想起自己从崖上跃下的瞬间，也不觉得死有什么可怕的。
想着想着，从嘴边不禁浮起了淡然的笑容。生也好，死也好，反正人生也白白走上了一遭，快些了结了也好。
然而，本来浑身散发着杀意的二庄主，却是渐渐平和了下来。看着唐忆qíng，她反而有些疑惑地问着。
「你刚刚在想些什么？」
「……」仰起头，唐忆qíng更是有些愕然。二庄主的表qíng回复了平和，甚至……是否自己有着错觉……更是有些慈祥的。
「为什么，你会有这种表qíng，你在想些什么？」
「我……」唐忆qíngláng狈地闪躲着二庄主的眼神，然后轻轻说了。「晚辈是在想……拚着让二庄主责罚，也决不肯透漏师门半点消息。」
「……为何你不怕？真以为我狠不下心？」
「……不是的，前辈……晚辈已经不觉得……这条命有什么值得眷恋的了……」
两位庄主放过了他？
当唐忆qíng走出了大屋之后，还不敢相信这件事实。
不仅如此，两位庄主还说，只要他不擅自出庄，他可以做任何事。
为什么，他突然变得如此幸运？
二庄主还说，等到大庄主回来，他的毒跟伤她们会想办法。
这就是蝴蝶山庄的一向行径吗？跟在师门里听到的，何止天差地远……
「忆qíng！看我！」
不远处，萧子灵的声音传了来。唐忆qíng愕然地转过头时，便见到了让他目眩神驰的剑法。灿烂的紫光将萧子灵围成了一个光圈，萧子灵身上浅蓝色的布袍随着剑气飘扬着。
真美……唐忆qíng看得更加出神了。
萧子灵的动作优雅而流畅，灵活而稳健。尽管剑招潇洒不羁，下盘却是踩得极稳。剑神凛凛，灿烂的双眼满是自信。
这本就是绝世的剑法。在萧子灵收起剑招后，唐忆qíng不自禁地拍着掌。
「好……太好了！」
「呵呵，怎么样，不错吧。」萧子灵对着唐忆qíng傻笑着。
「虽说不差，还多的是待磨练。」冷冷的声音从唐忆qíng身后传来，唐忆qíng一惊，连忙回过了头去。
那个先前刺伤他师姊、监视着他的男子，正彷佛看着小孩杂耍般，露出了不晓得该安慰还是该狠狠责备的表qíng。
「你……师伯，请师伯指教。」萧子灵咬着唇，不服气地说着。
「十一师弟是这么教你的？乱七八糟的剑法。」那人冷冷笑着。
萧子灵瞪大了眼，踏上了一步。
「你使哪套剑法？」
「孤叶寒星。」萧子灵暗暗嘟着嘴。
「喔？十一师弟这几年没回庄，竟然见得着这套剑法？」
「是我……我自己练的，看过了剑谱，就……」
「没请教师长就自己瞎摸着练？」那人看着他，一副不可置信的样子。「师弟是这么教你的？」
你！别动不动就怪在师父头上！萧子灵咬着牙。
「不服气？尊师重道的道理，师弟没教过你？」
又来了又来了。萧子灵捏着手，气得简直要发火。「请师伯指教。」
「气不顺，手不稳，脚步太沉，剑气太松。」那人说着。
「……禀师伯，师侄认为剑招本是无神之物，不用拘泥。」萧子灵咬着牙。
「这倒像是师弟会教的东西。」
你的意思是师父教错了吗！萧子灵猛然抬起头，眼里是满满的不服。
「别告诉我你都是这样看你师父的。」男子皱了皱眉。
「禀师伯，您……不是我师父。」萧子灵咬着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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