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焚香_妖三【完结+番外】(52)

  可惜,他本来想多悠哉隐瞒一段时间,算算柳从眉要生产的时候,再看一场好戏的。

  雅月圆问:“里面提到母後?说了些什麽……?”

  只见雅重月神色颇有几分古怪,带著难以揣度的心思细细看了好几遍,凤眸流露出不知是想气还是想笑的神qíng:“……信上说,母後给我们新添了一个小弟。”

  咂摸出其中含义,雅月圆脸腾的红了。

  两兄弟视线相触,首现兄弟间心有灵犀的默契。不约而同将脸别往不同方向,默默的单独尴尬。

  父皇母後,你俩加在一起都多大人了,最年长的孩子即将迈入及冠之年,竟然还能老当益壮生个新生命出来……你俩让孩儿们该用什麽表qíng面对这年纪差了好几轮的弟弟……

  雅重月慢吞吞道:“消息是南小木传给花好的。她这些年一直跟在父皇母後身边,母後生产,也是她随侍在侧。雅花好说她想去大漠看望一下母後近况,要朕立刻回宫。”

  他弟弟缓慢僵硬的点头,面色还没完全调整过来,心思却跟著活络。

  父皇母後当年一走就杳无音讯,算算自雅重月登基起,已有好几年不曾谋面。雅少慕那人没多少父子qíng结,一心只要抱得他的美人朝夕相处恩爱白首就好,但母後不同,必然一直思念自己的亲生骨ròu,不知这几年在大漠,他过得好还是不好?这般年纪了还为父皇产子,身子堪得住麽?

  雅月圆也想承欢膝下,以此为借口再同母後共聚一番天伦。

  打定主意,雅月圆正要开口,雅重月却手臂一伸,将那碗凉透了的药汁端至喉边,一气饮下。

  久违了的愉快口气,说道:“你和花好留在中原继续查找柳从眉下落和坐镇朝廷,朕代你们走一趟大漠,定然会将你们的心意原封不动转达给母後知晓。”

  “皇兄你……”

  “这是圣旨。”雅重月打断弟弟张口结舌的反抗,愉悦道,“不得违抗。”

  ──他新添了一个小弟,那不重要。

  ──重要的是,他有堂而皇之的理由,赴大漠看望南尧月。

  一时间,能够再度与南尧月聚首的隐秘喜悦不由分说的冲击了年轻皇帝,陡升的兴奋感让他短暂遗忘了寻而不得的那个人,遗忘了那个人怀著身孕而孩子父亲却不是他的悲恸。

  如璀璨星华一般耀目美好的南尧月,如天河高悬可望不可及的生身母後,是他少年时代最大的禁忌,懵懂爱恋中最不得与人言说的chūnqíng相思。

  求不得,爱别离。

  母後,若朕与你倾诉这些年来遭遇,若朕面对於你,能够找回初始的本心,你能否指引朕走到一条不必入魔成痴、不必执妄qíng迷的安宁之道去?

  母後,朕爱一个人,却不知走下去是对是错,或许在开始的时候就已经是结束,在动心的刹那就该悔悟……

  朕,真的很想念你,母後……

  ……

  ……

  秦惜拍了拍呆若木jī看著皇兄拂袖而去的雅月圆肩膀:“看皇上扬鞭策马的身形,龙体康健得很,三王爷就别再忧愁於怀了。”

  指指他手中拿著的圣曜令,微微带笑道:“不如今天放他们一天假,给我们打点美酒来,好生消停一日,庆祝皇室再添新丁如何?”

  ──柳从眉孕期到第八个月了,蒙在鼓里奔赴大漠的雅重月啊,不知,你赶不赶得及看你头胎子诞生?

  第五十五章 下 (古风年下,生子)

  “想不到江湖闻名的暗杀组织,一身铜臭的背後竟藏有此等青山绿水所在。”日头西斜,缓步自山间小道漫游而来的两条人影,一者唇角微扬含笑,一者黑衣冷面,迥异气质丝毫无损两人并肩而行的平和气场。

  青霖松开搀扶著柳从眉的手,挑眉对迎上来的墨愈梵接著道:“我想我大概能够向你提前预收诊金了。”

  黑眸四下一转,将依山傍水的这处秀丽山峰又细细赏玩了一遍,湖光山色映入眼底,连素来冷心的神医眼神也稍许柔和了起来。

  墨愈梵从他手中接过柳从眉,小心揽过後者已明显涨了一圈的腰肢,淡然道:“留海峰空谷清幽,是适合修身养生之处,却不是我这种江湖人常居得了的。神医若要,待事qíng结束後赠你便是。”

  “哈,好气魄。”青霖转向柳从眉道,“数月调养,你体内毒素已清,接下来只需安心候产,待两个月後瓜熟蒂落。”视线往他身前已正常显怀的隆起上转了一圈,再调回他脸上,“多食多睡,摒除杂念,每日huáng昏前出外慢走半个时辰,有助胎儿顺利娩出。”

  柳从眉点点头,“有劳青神医费心。”

  墨愈梵见他额上有隐隐细汗,是方才青霖搀他走了一遭,乏力所至。便理所当然掏出巾帕来给他擦拭,揽著他的手也收紧了些,身体略微靠前,两人间鼻息相闻,距离近到几可凑到那人薄唇上去。

  柳从眉动作细微的拉开了一点距离,这个小到可以忽略不计的动作本意是不想引起墨愈梵注意,但却尽收一旁青霖眼底。

  不由眼神微闪:墨愈梵当日为了柳从眉大闹麒麟山,把他山前山後种的药糙毁了个一gān二净,中了毒气息奄奄倒在他脚下,应承他三个条件求他救柳从眉,显见是爱这人爱得极重的。可柳从眉腹中是雅重月之种,目前虽观望不出柳从眉对那小皇帝是爱是恨抑或单纯怜惜胎儿无辜,但他对墨愈梵,却显然只有挚友之qíng。

  青霖漫不经心撩了撩自己发丝,想著这又是一桩落花有意流水无qíng的戏码。忽然,就忆起十多年前目睹的那幕血流不止的场景,莫名打了个寒颤。

  秦沾,秦惜,雅少慕,雅重月,这段延续了两代人的爱恨qíng仇,真能因为柳从眉的远避风波,就此划下句点吗?雅重月不会放弃找寻柳从眉,而亲手设计了这一切的秦惜,更不可能甘愿让事态简单结束。

  但这些都与他无关。青霖默默想著,他达成任务後索要条件,即抽身而退。不再蹈这滩浑水。

  说起来,当日任由墨愈梵死在麒麟山上,也就gān脆免了这些事端。药糙没了重种就是,他怎就一时看不过眼跟著来了呢。

  ──大概他心底,终归对柳从眉有一丝愧疚吧,毕竟他助秦惜设计他是为了还债。而这场宿怨中,柳从眉是无故遭受波及,彻头彻尾的局外人。

  日头已隐至山後,山间凉风chuī拂而来,带来丝丝凉意。

  青霖道:“现下虽已入夏,夜里山中还是冷清了些,将人带回房中早些歇息。”

  墨愈梵不知是没有留意到柳从眉微微侧让的小动作,还是留意到了也装没发现,自顾自揽著柳从眉的腰,片刻不放:“好,那我们先回转一步,神医请自便。”

  口气中俨然是柳从眉的护花使者。

  青霖目送他们身影慢慢隐入黑暗中,静静伫立原地沈吟。

  ***********

  一走出青霖的视线范围,柳从眉便轻轻推开墨愈梵手臂,微笑道:“愈梵,不用这般扶著搀著,走平路我尚可应付。”

  指指前方不过百米处的住居,“步行速度再慢,半刻间应当也是到得了的。所……”

  後半句话被堵在唇中,惊愕的瞪大了眼。

  墨愈梵厮磨著他水色单薄的唇,浅浅亲吻,不深入,不带狎昵,却是吻得自然。

  他不说话,不为自己的突来之举做任何解释。柳从眉僵硬的身形,因为了然而慢慢放松下来,垂下眸,掩盖眼底淡淡的伤感。

  他不推拒,墨愈梵也没有更进一步,两人在渐渐升起的月华下不动不移的亲吻了许久,柳从眉心间苦涩越泛越大,及至唇瓣似乎都品尝得到那股歉疚与不安的苦楚味道。

  似乎过了日月更替那麽久长的时光,墨愈梵才慢慢从他唇间退出,也後退了一步,和他对面相立。

  紫衣男人面上神qíng不改,犹是一贯的云淡风轻,问话却带了浓得化不开的迷惘:“从眉,我真的不行吗?”

  唇间温热触感还滞留不去,柳从眉以手按唇,本不yù回忆,却想到另外一个人带著不甘愿和狂躁的热qíng,死死压在自己唇上时截然不同的感觉。

  有些事是不是不思量,自难忘?

  就如同有些人,再如何喜欢,也只能定格在至jiāo好友的qíng分上。

  两个月的朝夕相处,若有动心可能,若有转变关系的一线生机,早就该有眉目了。既是做不到,便当真是无能,而不是他不想。

  他努力过,给过彼此机会。现在也该是摊牌的时机。

  目光柔和如水,与瞬也不瞬盯牢自己的墨愈梵四目相对,柳从眉道:“愈梵,你对我的心,一直以来我都一五一十看在眼里。柳从眉不能以你期望的qíng意回报,但我们可以相知至白首,这也算另一种意义上的海枯石烂不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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