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焚香_妖三【完结+番外】(86)

  “子归,你在想什麽?”雅重月悄无声息自背後粘上来,拿过他梳子,“我替你束发。”

  拂晓微光自轩窗she入,照拂在端坐镜前的人侧脸,柔和微光,给那清俊美好的人镀上烟雾般如梦色调。雅重月持著玉梳,看呆了过去。

  这个人,与他朝夕不离,晨起睁开第一眼看见的是这个人,闭上眼抱在怀里安心睡去的也是这个人,为何丝毫不觉厌烦,反是每多经一日,心里就更将此人盛得满满,感qíng好似要决堤泛滥的河水?

  他弯下腰,音色中带了几分难耐的嘶哑,已不知是多少遍直率说出赞美:“子归,你怎能这麽美……?”

  换做从前,听见皇帝口中这般逾矩话语,柳从眉一定退避三舍。而此时此际,境况不同从前,雅重月不是他认知中那个统号天下的泉夜帝,他也不是雅重月谆谆诱导的师长或一朝首辅柳从眉。

  雅重月是个病虚体弱的半大孩子,而他是他的子归。

  这场颠覆了原本立场与真实身份的相处,若是梦境,只怕也长不了多久……

  眼中酸涩,柳从眉任由他双手揽住自己腰,脑袋埋在发间轻嗅。

  不一会雅重月又咳嗽起来,趴在柳从眉肩胛处,一手抓著心口,呼吸困难的大口喘气。

  抬手制止受惊而要站起身搀扶自己的柳从眉:“无妨……咳咳……一会、一会就没事、咳咳……了。”

  面不改色将手掌上咳出的鲜血挪到後衣摆擦gān,不给柳从眉看到。待平复了qiáng烈心悸感,又笑嘻嘻继续亲吻那坐立不安的人:“看,不是,咳咳,好转了吗。我们用过早膳後,去荷花池赏金鲤如何?”

  那人二话不说便是拒绝:“不行,你身子弱,倘若chuī风患了伤寒,要如何是好?”

  “我闷死了!”有些不满的撒娇。

  “你听话。”

  “子归,要是我死了,你会後悔没有答应我这一点点要求。”眼珠一转,做起恶劣玩笑,“呐,当我遗愿带我去玩好不好。”

  柳从眉脸刷的白了,猛地回过头来盯视笑容可掬的雅重月。明知他孩童心xing只是故意这麽说来逗他玩,却仍因联想到最可怕的结局而身子连连发颤:“你,不许这麽说!”

  “子归疼我,子归带我出门……”他就知道这一招有效,跟那两个老是来灌他药的少年说到“死”字时,那两人也是一脸天要塌下来的表qíng。

  自觉拿捏到子归的痛处,雅重月越发得寸进尺,死皮赖脸央求道:“就去一会,没有别人,就我们俩,不会被骂。”

  他一边说一边摇晃柳从眉手臂,凤眸睁得大大的,竭力做出水灵灵的可怜表qíng。

  还赌咒发誓:“你不陪我去,我今天就不喝药。”

  两人形影不离月余,柳从眉知他说得出做得到。记得走出内寝,舞英殿南侧不远处就有一个荷花池,只好无奈应允:“你先服药,我便……带你出去走走。”

  他守在他旁边,应该不至出什麽事罢?

  *****************

  8月末9月初正是荷花最後怒放的季节,一汪碧水中数百朵荷花亭亭玉立,深绿叶片中一片红豔招展。荷叶下方,几十条金色鲤鱼自在游弋,穿梭不休。雅重月掰了些许糕点碎末扔下,池中便是一波波涟漪动dàng,鱼儿你争我抢,纷纷浮上水面。

  皇帝拍著手,欢天喜地对旁边柳从眉道:“你看你看,很有趣对不对?你喜欢不喜欢?”

  他站得离池边太近,扔食时身子几乎趋到水面上去。柳从眉看得一阵心惊ròu跳,急急把人拉到身旁来:“小心。”

  雅重月指著转眼已将糕点哄抢一空的金鲤群道:“他们吃得真快,我再扔一些。”

  挣脱了柳从眉的手,身体前倾,将剩下的糕点高扬出粉末,飘飘洒洒落入池中。

  意犹未尽,雅重月gān脆蹲下去,将沾了糖粉的双手伸入略冰的池水里搅动,逗引挤不入争食圈的其他金鲤前来围绕他指尖打转。

  哈哈笑道:“子归,好玩,你也来……”他急著回头看柳从眉,突然一阵气血翻涌,一口丹红毫无预警的喷吐而出:“噗……”

  污血染入池中一片粉红,金鲤纷纷逃离开去,雅重月眼前天旋地转,身子一晃就朝水面直直栽倒。

  “重月!”

  柳从眉心跳瞬时停止,不顾一切扑上前去抱住皇帝腰,就地一滚,将人扑倒在池边。

  雅重月倒地仰面向上,发尾为池水打湿,惊魂未定的剧烈喘气。

  柳从眉扑在他身上,急著检查他有无受伤,手刚触到雅重月惨白的脸颊,胸口却陡然冒起一股酸水,猝不及防的直冲喉间。

  他迅速背转头,以手捂唇:“恶唔……”

  仿佛肠胃间沈淀了重重石块,此刻全部压迫翻搅起来。尽管柳从眉拼命克制,还是压不回那恶心反胃的痛苦,不由得俯下身,开始剧烈呕吐。

  他反常的举动惊吓到雅重月,伸手去拍柳从眉後背,担忧的急急追问:“子归,子归,你怎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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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包=v=

  第七十五章 成双 下

  柳从眉努力按捺胸口涌起的恶呕感,摇摇头抓住雅重月的手问:“你有没有……受伤?”

  “我有什麽要紧,横竖吐来吐去就几口废血。你脸好白,为什麽你也在吐,你被我传染了吗?”雅重月紧张万分,顾不得抹去唇角血迹,双手捧过柳从眉煞白脸庞检视。柳从眉自他眼底看到绝无矫饰的焦灼与认真,心际微微一跳。他弃自身体弱度外,反而首先忧虑於他……

  这是专属於孩童的执著和喜爱吗?

  “子归子归,应我,你怎麽了。”皇帝还在一叠连声追问,非要他说出个子丑寅卯。盼望已久的害喜反应到来,柳从眉却涨红了脸,不知如何说与这神智不清的半大小子知晓。

  只得含糊敷衍道:“我们先回房。”

  得知消息的雅月圆将仇大夫一同拉入皇帝内寝,两人轮番给柳从眉摸脉,均是面露喜色,对望一眼彼此肯定。

  雅重月看看这个,看看那个,不明白他的子归倚在chuáng头难受得要死,这两个家夥竟然还一副喜上眉梢的表qíng,怎麽大家都没有同qíng心的吗?

  “子归病了,你们快给他熬药!”雅重月很担心,担心到亲手去仇大夫药箱里翻找药丸,一颗颗红huáng绿紫,全数抓到手里。

  转身要往柳从眉身边走,雅月圆苦笑著拦住他:“皇兄,柳……子归先生不是病,是有喜。”

  “胡言,病了就是病了,怎麽叫喜事?你们不肯认真治疗,我来。”

  “皇兄!”拦住他的手更坚决,雅月圆闪身到他面前挡住他去路,极严肃的警告他,“子归今日起不再是一个人了,你不要再胡乱闹他,也不要给他塞乱七八糟的东西吃,一切衣食住行月圆来安排。”

  雅重月心智如孩童,若给他误打误撞伤到柳从眉身子,孩子落掉,就前功尽弃。

  皇帝不慡的盯著他:“你想跟我抢子归?”

  “九个月,不,八个月多一点,你好转後尽可遂意。”也亏得雅月圆xing子好,面对兄长耐心哄劝,未露一丝不愉。

  雅重月道:“他生病要病八个月?”

  “嗯。所以为了子归好,皇兄你要好好听话,不要惹他动气,不要调皮,如果他身形发生变化,也不能大惊小怪,要耐心,过了这几个月他就会痊愈。”这样说,皇兄能理解吧?“如果想找人玩,月圆可以安排宫女或者侍卫,但不能要子归再陪你做剧烈运动。”

  雅重月偏头,认真陷入沈思。

  ──这样说来,子归得的这个奇怪的病并不是无药可治,过了几个月自然就好转,那他就不用这麽急急惶惶的了。可是要整整八个多月不可以跟子归打闹啊……

  扭头看向chuáng上静躺不语的人,子归自从这两个家夥说什麽“一个多月身子”後就像松了一口气般,而且极为小心的拿过薄被护著自己腹部,看起来没有因为生病而沮丧的样子。

  “子归,你是不是肚子疼?”

  依然在努力对抗孕吐感的柳从眉闻声一窒,想笑,又实在没有力气笑。

  “不疼……”低低道,“要疼,也是八个月以後的事了。”

  雅重月更深更紧的皱起了眉,连子归都开始跟他打哑谜,他委实一个字都听不懂。

  ********************

  “柳从眉有身孕了?”

  雅同心正蹲在药房里顾著药炉火,准备将今天的药汤熬完後给雅重月送去。闻听这个惊人的好消息,几乎跳起来,“我就知道天无绝人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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