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焚香_妖三【完结+番外】(89)

  秦惜脑中晕眩更甚,咬牙疾扑掠前,要一举擒拿那静静看著自己的男子。眼前人影由一个变作两个,两个变为四个,拿不准正确方向,柳从眉只轻挪半分,秦惜便láng狈跌倒在地。

  再抬眼时,已连近在咫尺的柳从眉的脸,都笼罩在一层烟雾里。

  qíng知一时大意,中了柳从眉排设的局,秦惜索xing维持跌坐在地的姿势,冷冷一笑:“柳从眉,是我不察,以为你是仅懂懦弱逃避的绵羊,却不知你只是藏起锋芒。一味在雅家人面前示弱,任由他们欺凌摆弄,你觉得这便是忠君报国?你怎麽不往深处想想,雅家人为你做过什麽?”

  “反间计对我没用。柳从眉认准的路,就会义无反顾走下去。”

  “哦~?包括给你那学生皇帝生了一个又生一个?”讥笑,“多伟大的qíngcao,就是看准了你心软、诸多顾忌,雅家人才肆无忌惮利用你这点。”手头犹握著那柄匕首,秦惜默念真气回转口诀,竭力维持灵台最後一丝清明。

  他慢条斯理说著,一点点弓起背,做出yù豁尽全力一搏的架势。在柳从眉视线被他匕首寒光吸引的那个瞬间,忽然反握刀柄,向自己脖颈抹去。

  刀刃刎上顷刻颈口已现红痕,柳从眉面色一凛,眼见援救不及,不假思索急冲两步直撞向秦惜。

  这一举动正中秦惜下怀,张开手臂将柳从眉环抱,反手扭转孕夫手腕於背後,柳从眉喘息著仰倒在少年怀中。

  “这把我又赌赢了。柳大人,你想活捉我,定不会准我就此死去。”五感在慢慢流失,秦惜犹吃吃嗤笑,低语,“做人还是不要太过心软比较好,有些人是没有原谅的必要的,我也是,雅重月也是。”

  捏住柳从眉下巴,就待撬开口唇将药丸硬塞入他口中。柳从眉身不能动,死死咬住嘴唇不张口,两厢抗衡中反倒是秦惜渐渐失了力气,药丸失手滚落下地。一片漆黑中他想去摸索,摸来摸去只摸到一手泥土。

  抓住柳从眉的手腕也逐渐垂落,任凭秦惜如何努力bī迫自己提起jīng神,随著吸入奇花异香的时刻推移,昏懵感更重。

  柳从眉扑向秦惜的那一刻其实早已计算好秦惜药xing发作的时间,只要熬过那短短数秒的差距,这个少年便无力再对自己下手。他静静听著秦惜的呼吸凌乱粗重,耐心等禁锢自己的双手确实垂落到少年身旁两侧,便自少年手中取走匕首,一脚踢开到园圃最深处。

  “我会嘱人将你囚禁入狱,待重月好转後,亲自提审。”

  从清晨起身便耗费心力与秦惜唇枪舌剑,各自提防,再加上方才意外之景突现,柳从眉此刻觉得腹中有些不妥,缓缓从地上起身,手心置於腹部柔柔抚摩。

  耳边传来的柳从眉声音隔了云山雾罩,秦惜一句话也没有听到耳里。他睁著一双空dòng而无焦距的眸子,再也抵受不住的昏厥过去前,记忆里最後浮现的是雅月圆得知所有真相时,不敢置信的愤怒表qíng。

  沈沈想道:啊,我原本希望绝了雅重月後路後,便再不同他相见的……

  若早知会落到柳从眉手里……

  倒不如……

  倒……不如……

  少年轰一声向後直直砸倒在地,空寂无人的园圃中声响传出甚远,终於惊动了附近巡逻的侍卫。急匆匆跑到园圃附近,只见柳从眉默然立在园中,面色看不出是好是坏,身前昏迷著一个姿容姣好的宫女,只道这位大人遭到行刺。

  “柳大人!”舞英殿的宫女、侍卫都受到过警示,明白此地不能贸然踏入,只好尖著嗓子在外面喊,“柳大人您无碍否?小的这就去请三王爷!”

  “不用。”等得腹中隐隐骚乱平息了一些,柳从眉凝眸注视秦惜片刻,离园口不过三十来步,自忖自己应当有体力将这个十几岁的孩子半扶半抱出园圃。

  他刚来得及俯下身,一道人影忽然自园圃外围掠入。

  雅重月鞋履未著,披头散发,径直奔入园中就朝他身上扑去。却在即将扑到他身侧时,硬生生刹住脚步,改为拉起他手心,轻轻摇晃。

  “子归,你到处乱跑,害我找不到你。”

  柳从眉微觉诧异,他并未告知任何人他过来此处,为引暗处秦惜大胆现身,甚至刻意避开了宫卫巡逻的路线。雅重月是如何得知?

  他迟疑片刻,换来皇帝紧张的摸他额头,又摸他肚子,担心的问:“子归?你不舒服?”

  (13鲜币)第七十七章 藏心 上

  柳从眉摇头示意无事,雅重月眼角余光这时仿佛才注意到昏迷一旁的秦惜,蹙起眉峰:“这人怎麽倒在这里?”继而又瞧见滚落尘土的豔红药丸,不远处泛著凛冽寒光的短柄匕首,脸色噌的一下黑沈下来。

  但他什麽也没说,兀自拉著柳从眉的手往园圃外走。柳从眉道不能将人就这麽留在地上,想挣脱皇帝手返身去抱秦惜,皇帝的手却如铁钳般巍然不动,任凭柳从眉如何哄劝也不肯松开。

  “子归回去休息。”执拗的重复这一句。

  “不要再自己一个人。”又补上一句。

  他在……担心?

  柳从眉愕然注视紧紧抿唇的皇帝,他现下应当只有吃喝玩乐的思维,考虑不到更深层次的事qíng上去,但他竟然能四处寻他寻到此处来,而且显露出与孩童无邪心智不相称的担忧──莫非雅重月的病qíng有了起色?

  “重月,你等等。”即将给雅重月拉出园圃,柳从眉试探道,“我……我有些难受,走不动。”

  感觉到雅重月脚步鲜明的停滞少许,短短一瞬的犹疑。柳从眉顿时发生错觉,重月在思考此种qíng境该如何应对。

  他甚至产生幻觉,雅重月会在下一刻将自己腾空抱起,一路抱回房中……

  然而少许犹豫後,雅重月回过头,偏头打量他,说:“那休息,坐一会就不难受。”只在方寸之间,眸中一闪而过的打量已将柳从眉周身查看了个仔细,见他并未受伤也未显痛苦之色,於是继续隐藏住眸底深沈的qíng绪。

  柳从眉与他长久对视,隐隐察觉出一股微妙的违和感。雅重月身上这种与前几个月不尽然相似的气息,从何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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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兄脉象依旧孱弱无力,杂乱无章。焚香药xing沈积已久,对身体造成损害一时难於恢复,他断然不可能在短期内好转。”雅月圆待仇大夫做过日常检查後,对掩衫自桌旁起身的柳从眉黯然道,“我也同柳大人一般盼皇兄好转心切,但今日我已反复诊脉,皇兄身子确实仍在日复一日衰弱。”

  “……身体状况不容乐观,神智有否清醒的可能?”

  “神智?”雅月圆怔楞片刻,“柳大人何出此言?焚香之烈,在於身体、心智双重摧毁,皇兄现今心智已与垂髫小儿无异,连饮食著衣尚不能自主,又怎会灵台清明?”

  观其神色不像说谎,柳从眉不免对自己的猜想有了几分怀疑。这些时日与雅月圆相处,这个三王爷的秉xing正直可靠,与雅重月虽系一母所出,行事却颇有君子风度,他若说不是,与他所掌握的事实必然相去不远。

  但今早那种突蹿心头的预感又是怎麽回事,莫非是他有孕在身,凡事多心?

  还未想透彻,又听雅月圆继而道:“对了,柳大人清晨匆忙嘱我去易园一观,所为何事?将易园里外检视一番,园中花糙繁茂,并无异样。”

  “你没发现……”话语戛然而止,柳从眉微顿,另提话头,“巡守的宫侍也未对你提起有何不妥之处?”

  雅月圆诧异,不解柳从眉究竟在卖什麽关子。

  清晨柳从眉自易园中散步归来,请人托口信给他去易园处理善後,当时他还以为易园所种花糙生变,药xing互制,对柳从眉孕体多所伤害。带了一gān在麒麟山药圃中栽培扶植的上等花木,行色匆匆赶赴易园,却见园圃各处绿意盎然,花香四溢,一切如常。

  当时他还纳闷了好半晌,心说处理善後,是处理什麽事宜?要他锄锄土、浇浇水麽?

  憋了一肚子疑问想问柳从眉,回来却看见仇大夫在出诊,只得暂且按下。

  这厢他又提起话头,雅月圆便道:“我找过巡逻的宫侍,他们说卯时辰时的守卫不是他们,那队禁卫给抽调去守备宫门了,是临时的换防。”

  就见柳从眉眸光微动,似有所悟。

  “柳大人……?”

  柳从眉垂眸道:“无事,大概是我看走眼。”

  ************

  秦惜自晕厥中苏醒过来,赫然发现自己给弃置在一处不见天日的地下监牢中,脚踝处带著重若千钧的镣铐,双手反剪在身後。他想动弹,除了头脑晕晕沈沈药xing未退外,还觉得四肢各处乏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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