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赤色堇_苇【完结】(31)

  她这样说的话,他的眼神就不知飘移到哪处才好了……

  争真可爱呢……边压下泛甜笑意,解语边心绪不宁地把玩着十指,怕被他发现她的怪病。

  「争,我有话想对你说。」绂雯解语拍了拍软软脸颊,鼓励自己。

  蓦地,氛围有点令人喘不过气。

  守娆争看着她不甚自然的样子,忽地想逃离、忽地不想听到她下一句话、忽地记起阑雪昨晚对他说的警告——别让解语小姐对你有误会。

  「我呢,想了很多……我明白你与娆公子的关系,你要陪在他身边一辈子。但是……」她吞了吞口水,鼓起勇气直视进争。真想让争知道,她有多么喜欢这双眸子。那么善良却又蕴藏最让她心口发疼的、深不见底的忧伤……

  「我奢想过争也可以保护我、陪我……」她绽出云淡风轻的笑容。空气,又流动了。「但,如果不行的话……换我以后保护你、陪你,好吗?」

  请你不要辜负他们。

  他不想听。他对上解语的眼神。

  一瞬间,他撞进会将他淹没的浓浓qíng意里,如此猝不及防、连躲避也来不及。

  一切都清晰起来了,他从未看过如此赤luǒluǒ的解语——解语喜欢他。

  他终于知道为什么会常想起娆罗緁,因为解语跟娆罗緁的眼神是如此神似,让他深陷其中,任他费力挣脱都逃不出、动不了。

  那双眼瞳像是狭小得只容得下他,又似汪洋大海般深不见底,只要凝视便被扯入、被浸没。

  此刻的解语如琉璃易碎,只要他一个不经意的动作就会粉碎,就会一片又一片,顺着她的面庞滑下……就是这样,qiáng烈想传递什么的神色益发令他想逃。

  你是我的赤色堇。

  解语说要保护他,用如此诚恳、仿佛这世界中只看得见他的表qíng……

  他也曾用过这般虔诚的口吻承诺过要保护谁吗?

  臣下的命jiāo托娆罗捷皇子殿下,愿意效忠殿下一辈子。

  绂雯解语不解地望着他失神了,小手想贴上他苍白的脸庞……「……争,你不舒服吗?」

  争的眼睛对着她,但好像没有看到她,她难以形容。

  解语的柔荑在他看来竟变成娆罗緁的手。他们的身影重叠了。

  你没忘吧?从十九岁那天起。你的身体发肤、你的全部都是我的……

  他吻了他,qiángbào了他。

  「别碰我!」

  他冲动地挥开了她的手!

  他的胸口激动地上下起伏着,心跳如擂鼓。他怎么可以忘了曾发誓效忠娆罗緁一辈子?

  他同样忘不掉娆罗緁把他压在身下凌rǔ!

  连他也害怕看到镜中的自己,但假装看不见不代表没有发生……解语暧昧不清的眼神同样令他窒息……他怎配让别人碰?怎配让别人喜欢上?他单手掩脸,「求你……别再……」

  「争……」

  解语包着自己的手,时间好像停止了。

  她剖出自己的一颗心,诚惶诚恐地捧到他面前,却被他一把推在地上摔碎了!

  她只觉泪水快夺眶而出,事实很明显不是吗?争不喜欢自己碰他!她要、她要……不、她不要争看到她哭,她要当很懂事的女孩!「你不、不舒服吗?我去请说哥给你看一下,你不用担心……说哥很聪明的!他一定知道怎治好你!不像我那般又蠢又钝,惹你心烦……」

  她想把话说完,袖哥说她笑起来最好看,但终究她说话结巴、眼泪成串滑了下来……

  「解语,抱歉。抱歉,我不是有意……」

  不是有意要给她难堪,更不是有心让解语对他有误会。也许如阑雪所说,一切只是他一厢qíng愿?

  「啊,我怎么哭了?我太、太担心争你了!我叫说哥给你看看……我现在就去!」

  解语胡乱抹去泪水。争的道歉让她心好痛、好痛啊,为什么她的心会这样痛?因为她的怪病也传染给争了,所以争才看上去如此的痛苦吗?

  解语挽起裙摆,转身跑开。

  「解语!」

  原本是想请她别哭的,可是……他看着她那柔弱的背影,握紧拳头。

  亲手伤害完她之后还想替她拭泪?

  这样无能的自己究竟还想保护谁?还曾许下什么诺言……直到一辈子吗?

  第八章

  绂雯解语失踪了。

  但现已时值傍晚,天色黑鸦鸦一大片,有风雨yù来之势。空气既湿且重,令嚣狄长袖莫名焦躁。皇宫不是普通的大,迷路也最多给雨湿了一身,但若果遭人蓄意绑走呢?不敢再想下去了……

  争、绂雯说、嚣狄长袖、阑雪与手下一gān人等一刻也不敢怠慢地跑遍皇宫上下。

  即使他们清楚若宫中人有心要藏人,他们很难找得出来。嚣狄长袖位高三座,鲜少有地方可拦他,但不许人臣擅闯之地也比比皆是。时间是他们最大敌手,解语失踪近一个时辰,在yīn霾雾蒙中找人自是难上加难,如大海捞针。

  嚣狄长袖越想越心焦,解语,你可不能有事啊!

  一滴、两滴……雨打在他身上,很快变成密密麻麻的倾盆大雨,把他从头到脚都招呼过一遍。

  他苦笑一下,这老天爷可真会折腾人。冬雪停不过半个时辰,又不甘寂寞的捣乱人间平静。

  啧,尽是些楣事。

  解语到底是不是迷路了?

  嚣狄长袖到了落叶林附近,解语跟争今天huáng昏之时曾到过落叶林,但回来的却仅有一人。

  湿湿滑滑的枯叶被一跺便发出吱吱声,听了顶不舒服,更好几次让他打滑。

  他放轻脚步,油纸灯笼换手换得有点频繁,他察觉自己抖得越来越厉害,但那不止是因为冬雨。在沙场上面对百万大军都丝毫不胆怯的自己,此时却恐惧得厉害……

  他看到了。

  他深入叶林中心,看到在树冠yīn影下蜷缩成团的小小身影。

  林子的树冠互相覆盖,吞噬了透进来的月光,让园中的视野极为不佳。若他不留神的话根本不会发现,只会以为是突出扭曲的树gān而已。

  只有他自己知道,他心中某一角落多想转身逃走。即使他连自己在恐惧些什么都不知道……他也许没有在移动、也许有,他不清楚。到他再回过神来时,人已站在解语面前,平举起油纸灯笼,晕huáng了小人儿的半边身躯。

  解语的呼吸声很响。

  断断续续的,却每次都是深深吸吐,很长很响,似要把一度被扯断的生命重新连系。

  他真怕,他的心跳没一刻能静止,只希望阑雪或绂雯说在场。他舔舔被雨打湿的唇瓣,挤出声音,「……解语?」

  他离她只有两步距离,他将会抱她离开那湿冷的地面,连他一个大男人站着都觉得又冷又痛,想必她更冷更难受。他会先给她一个抚慰的笑容,他会……

  解语把自己缩成一个小人球,脸深深埋在双膝间,除了纠结着泥块的散乱发丝外,他什么也看不到,解语在哭着吗?还是……

  「解语……你怎么了?」他蹲下,用颤抖的手摸上她的湿发,满手泥泞。

  「我、没有哭我没、有哭……没有、没有……没有哭、我……」

  他要用全副心神才可在雨声间听到她的呢哺。解语在说着,我没有哭。

  嚣狄长袖知道绂雯说总会在解语受欺侮的时候问她「有没有哭?」。他的脑中立即浮现绂雯说带点心疼的笑容,但却搜寻不到解语qiáng忍泪光的坚qiáng脸容。为什么呢?为什么他竟会如此心寒,寒到无法自己?「……你还好吧?发生了什么事?」

  再怎样问也得不到答案,他轻轻地执起她的手,拉开。

  他倒抽一口气,所有不好的事他都想过一遍,到真正承受才发现……那些预备只是徒劳无功。

  他反shexing地想扯出安慰的笑,那抹颤抖的笑容却比哭还要难看,他只想说「没问题的」却发不出任何声音。他必须确定她身上有没有别的伤口,或有没有被……毁容。

  他把她的双手拉得更大。

  解语衣不蔽体,衣裙全都是被刀割破的裂口,只能算是挂在地身上的残破的一块布。

  雪肌上满布紫红瘀痕,整个人已是半luǒ。而裙子下摆的血渍早已gān涸……她真的被qiángbào了。

  他一把将解语抱进怀中,紧闭双眼。他已经不想看、不想听、不想知道也……不想相信。

  嚣狄长袖的力道失控到直要把她揉碎、揉进身体里。

  解语在不属于她的温度覆上身子时才从神智抽离的状态回过神来。这一刻,她再度坠入恐惧的深渊,她不安地扭动着、细细尖叫着想逃离,「不要、不要……放开我、放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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