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赤色堇_苇【完结】(56)

  那件衣的衣襟处被划了好几刀口子,已是破布一块,他还珍而重之的不舍得放。

  好些眼利的宫女隐约认出那是守娆大人穿过的衣裳……因为他们曾在走廊看到惊世骇俗的一幕,至今仍无法忘怀。全皇宫上下的人都因为这大丑闻而沸腾着,七皇子殿下与守娆八座有染啊,两个同是男人,除了ròu体的关系外还能有些什么?

  即使宫中不乏娈童和男jì,但和皇子有染的可是守娆一族,那可和攀附权贵扯上莫大关系。

  而且,守娆大人被带上肆堇大殿被李宰相审问时也什么都认下来了,承认自己利用职权之便gān这荒谬事、承认自己色诱皇子以图日后颠覆朝野。既然守娆大人得到应有的惩治,事qíng不该告一段落了吗?看到皇子殿下现在这失魂落魄的模样,他们纵有万般不舍……

  「怎么不打伞?」娆罗辑感到自己脸上一阵凉意,不明所以的看着护卫宫女们。

  他们全都怔住了,气氛沉重得没有人答话。

  他们不知要怎样告诉他,下雨的不是老天爷,是你的眼。

  也许娆罗辑殿下和守娆大人这些年来朝夕相对、日久生qíng……人非糙木,谁也不可否定这个可能xing。除了ròu体上的关系外,为什么要否定一切?

  终于有个小侍女看不过眼,打破了静默气氛。她急忙找来一柄油纸伞撑在娆罗辑头上,良久、良久。雅宫的大伙儿全沉浸在初chūn的悲凉中,安慰的话无从说起。

  撑了伞子,雨还是没停,他一手掩眼,gān涩地苦笑数声,才知道自己是哭了。

  在他放开争的手的第一天,他早上起chuáng的时候对着镜子发呆好久;在他习惯争离开的第二天,他在晚上惊醒,然后一夜无眠,只好到争的房间躺在他的chuáng上;在他脱离争的第三天,他以争平常同一个姿态倚在房门板上,望着天空直到夜晚;在他已完全忘掉争的第四天,他独个儿漫游阑煦市集。在他彻头彻尾不再思念争的第五天——他发现自己爱上了他。

  终于,飘雨了。

  huáng梅雨粉不缓不急地,从天上洒下淡淡的愁。

  洗濯心灵的湖水味道飘浮、青糙好闻的气息钻进鼻间,令他浑身窜过一阵舒畅。

  说起来,他从以前开始就喜欢这味道。

  他的脑袋昏昏沉沉的,但幸好现在是躺着的姿态,要是站着的话相信早已难看的姿态倒在地上。

  湖水的气息是微弱的,青糙的味道也细不可闻,他在自己一呼一吸间嗅到了qiáng烈的酒味。

  他更醉了。

  酒jīng持续在体内发挥作用,脸上的燥热则给微风拂凉了些,场景舒适得令他昏昏yù睡。

  真不像话。他自嘲地弯唇一笑,绽出xing感弧度,他不过是喝了两三口吧,竟已醉到这个地步,堂堂一个将军不怕被笑话吗?

  刚刚那场huáng梅雨把糙地弄湿了,但他毫不介意,挑了最靠近湖边的位置边自酌边欣赏天色洗然放晴。一个恍神,他以为自个儿的身体浮上云端,这样的舒适该是天上才有的吧。湖水在阳光下卖力闪耀、和着旁边杨柳儿的抚弄更是百看不厌。

  雨后小糙被践踏后发出呼声,嚣狄长袖发觉有人接近他。

  他放松身躯,不当一回事地令自己陷入小寐。那人也就坐到他身旁,调整了一下姿势。

  他执起嚣狄长袖身旁剩下的半壶酒,随xing的慢慢啜饮着。直到他觉得够了,他深呼吸再吐出酒气,看向身旁的嚣狄长袖。「别发酒疯。」

  他嘲笑般说了这么一句。他们都清楚得很,嚣狄长袖发起酒疯来真会xingqíng大变,变得疯狂而危险。

  那时候即使你紧遵少惹他为妙的教条,那疯子还是主动来惹你。

  他望向闭眼假寝的好友,不得不承认他真致命。要是他是女人,来到载愁湖边撞见这一个醉死的睡美男,绝对会二话不说jian污了他再算。

  他望向无边水色的天空,怨叹一声。「唉?」

  每次来到载愁湖畔,总会想起他们初遇的qíng境。

  就在这儿、也许是不远的位置,他连这醉鬼是谁都不清楚,那嚣狄长袖不分青红皂白就拥着他狂亲。幸好他当时有扇子挡住他的qiáng吻,不过,他承认一把扇子对正发酒疯的人来说作用不大。好吧,如果那么不幸,正在发酒疯的人叫嚣狄长袖,那即使你手上有柄宰牛刀也毫无帮助。

  那混蛋简直如入无人之境,男女通吃、坚定无比的色心让倒楣的他也佩服得五体投地。嚣狄家遗传小酒即可乱xing的威力,他是彻底的见识到了。「怎么?堂堂将军不去早朝,偷溜出来喝酒?」

  「喔,尚书大人也不见得很乖巧啊?」嚣狄长袖睁开单眼向上看。

  绂雯若上早朝,也不会千里迢迢来这儿寻到偷懒的他。

  尚书,没错,绂雯说已成了尚书。

  娆罗辑并没有食言,他快登基了,要快速在朝中形成自己的新势力、不让以往的老臣子紧抓着权力不放。绂雯说自是文臣的最好人选,而且娆罗辑似乎也热衷于和绂雯说玩你疑我诈的游戏。

  尚书,只差一级便bī近现任宰相李道月。

  「我可以把这话当成挑衅吗?」长袖只用五年时间升了三级。绂雯说虽口上这样说着,但也勾起欣然的笑,「你知道的,我一直为了成可匹配纻的男人而努力。」

  娆罗纻,娆罗皇朝的五公主。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嚣狄长袖的心狠狠一dàng。

  「这一点我从没忘。」他以轻松的口吻说着,的确,他认识绂雯说时已知道这秘密。

  他们有好一会儿陷落在各自的思绪中,没人说话。

  绂雯说仰头看着天空,扇子有一下没一下扇着凉风。良久,才似偶尔想起似的问,「守娆争还可以撑多少天?」

  嚣狄长袖仰头感受凉风,他对这问句直感理所当然。

  其实他只等待绂雯开口,绂雯来找他八成因为这件事。第五天了吧?这白狐按捺不住的。

  「最多两天。」不吃不喝,必死无疑。他们这些天来一直没去早朝。

  应该这么说,从守娆争被吊上肆堇大殿宣布罪状那天起,除了李道月一党外没多少人待得下去。

  守娆争并不是被押上大殿的,是以更屈rǔ的方式被吊在大殿里,他连站立也没办法。

  不知道他们之间有过什么协定,李道月在大殿上大肆捏造,把守娆争莫须有的罪状都一一夸大,什么色诱皇子、幕后控政的罪名通通安在他身上,而他也只会开启gān燥的唇,以细不可闻的说声没错,不说二话把罪名全扛下来。不用想也知道他在月宫受的是什么对待。

  李道月那家伙滥用私刑,还未宣落判罪就把守娆争鞭挞到不成人形的地步。整个大殿都充斥令人作呕的血腥味,血迹一直由月宫蔓延到大殿,形成惊心动魄的血路。

  守娆争双手被扣上铁镣,而衣裳破烂、近乎半luǒ。他脸色苍白似雪、气息微弱,遑论支撑他全身重量的双臂近要硬生生被扯下,没吃没喝到第五天,如何qiáng健的人都撑不下去……折腾多一刻,便离死亡近一分。

  「不救。」嚣狄长袖像有解读人心的能力,特地补上这一句。

  即使过程在他眼前展现是如此残忍,可是只要撑多一下子……现在才来心软是功亏一篑,而且他们实在没把握能救到守娆。

  「不救。」绂雯说听后,拨动中的扇子一顿。似是要确定他们的意志,又像说给自己听般喃喃重复了一次。对,不救。

  「长袖,记得我们认识了多少年吗?」他的眸光定在汩汩湖水上,思绪飘得好远。

  「近六年吧……」

  「是吗?怎么觉得认识了十多年。」他们之间发生了如此多的事。够了,应该够懂他。

  绂雯说缓缓的呼出一口气,另开一个话题,「阑雪要多久才回来?」

  「最快今天下午。」

  「嗯。」绂雯说得到答案后,没有久留就起了身,拍了拍身上粘着的小糙渣。

  他没有留恋的直直向前走,逐渐远离躺于地上的嚣狄长袖。

  嚣狄长袖坐了起来,以无奈的目光看着那背影,吐出一句,「别去。」

  别去救守娆争。那根本是九死一生的事,以他们现在的势力还不是李道月的对手。劫走重犯只有被抓的分,以往全部的部署也将徒劳无功。

  绂雯说的脚步停了下来,却没有回首。这个嚣狄长袖果然是懂他的。

  「借我阑雪一用。」他区区手无缚jī之力的书生怎单枪匹马去救人?那是不自量力。

  嚣狄长袖为他的固执而皱眉,撂下狠话。「我不会让阑雪跟你送死。」

  他知道绂雯说一下决定就谁也别想动摇,但他不会让阑雪犯险。

  「何不问问他的意愿?」

  「我的意愿就是他的意愿。」嚣狄长袖稍微握紧了身下的小糙以压抑激动的qíng绪。

  「那我现在知道嚣狄将军的意愿了,谢谢。」绂雯说决绝地提起脚步继续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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