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赤色堇_苇【完结】(75)

  他又有多少年不见这掌管踞流营的滕家长子了?

  滕紫澄的父亲正正是嚣狄长流率领黑军的时代的副将军,自黑军分军后,自父亲手上接管大部分军权的紫澄便坚持带兵在边疆之境修练,久久不回朝一次,也难怪刚刚外头骚动了。

  燕端望大掌一伸想要去摸乱他的发,手还没到,先被预料到的紫澄毫不留qíng拍开。

  「呀——」燕端望只觉手骨都要给他拍裂了,果然这怪力魔童就是无时无刻都可以发功!

  「你就坦率地接受童年玩伴的友qíng触碰成不成?天杀的!痛啊痛……」

  滕紫澄瞧也没瞧他一眼,翻出一张光洁整齐的俸给单递给老伯。

  「你的触碰有七成猥琐、三分yín秽,就从来没有友qíng这回事,你是从哪里挤出这个qíng出来的?」

  只见燕端望笑得比huáng鼠láng还得意,嘿嘿两声,勾上滕紫澄的肩。

  要玩屏蔽词语的话没人比他玩得更熟练的。这下不是正中他的道了吗?

  「紫澄我的好紫澄,如果你真的想知道的话,今晚来我房,我挤给你看看啊~」

  姜不愧是老的辣,老头子只托了托从西洋购回来的单眼镜,瞧了一眼俸单就转过头去翻册了,视两大黑军将领的有色对话如空气,枯掌一抽,紫澄的册子就抽了出来。

  滕紫澄斜瞧他一眼,冷哼一声,表qíng十足的不屑。

  这个燕端望从小到大那副急色yín贱的模样就没变,死到临头还继续风流,「等那个刺客来找你的时候你再挤给他看看吧,可能那人的皮相就合你的心意。不过,啧啧,只怕到时被挤得连肠子都爆出来的人是你。」

  这下换燕端望不懂了,这个紫澄的有色话何时变得如此厉害了?连话题都给转了?「刺客?」

  「你还不知道吗?有人在宫中到处探听你的消息。」

  「有人在到处探听我的消息为什么你比我还快知道啊?」燕端望不慡了,额角爆出青筋。滕紫澄久久不回朝一次,qíng报网竟然比他更灵活、更快?这是什么理由啊?真是妖怪一只,轻视不得。

  「昨晚我回了府,夜深时刚巧看见窗外有身影一闪而过,看清了,原来那人是往你家去。这下不是探听你是什么?不是你就是云朔了,最近又手痒去管什么闲事了?」

  燕端望昨晚压根儿没有回府去,一来他不知道紫澄回国了,因此没有回去与这亲亲邻居叙旧;二来,他本就讨厌回府看到那姓慕容的小子,因此即使回来了也多住在蜃楼,难怪他不知此事。

  现下连本来放得好端端的俸给册都移位了,一定有人动过,因此,那人并不是探听云朔,是他。

  有人在探听他?为何?是哪派的人物?

  阑雪本来防他防得要命,但自从知道他是娆罗皇派来的探子后就没再管他了;李道月放在燕端府的探子被他揪出来后,怕被他反咬一口所以也不敢再动他,那还会是……?

  燕端望的心咯登一下,竟想到了意想不到的人物。

  难道会是……娃儿吗?要说最近有发生什么事的话,就是他攀上雅宫的外墙刚好跟娃儿对上了视线吧……但那样意料之外的重遇,一会儿的视线jiāo错却似乎害惨了娃儿。

  他知道的,也不再去了。

  即使那些微的jiāo集完全不够,只是打开了他心底贪婪的缺口,但他努力克制自己不能再去招惹娃儿、不能把他推入更难堪的境地,再如何难忍,他都一定得停止这持续了数年的跟随行为。

  但……现下反而是挑起了娃儿的好奇心,想反过来探听他到底是何许人物吗?可能吗?

  若真是这样的话……他……

  不、不能见,现在还不是时候、现在还不是对的时候,他要等待,再忍耐一下、再……

  滕紫澄已提完了一笔大到可以建座楼的巨款,回头却见到那男人不知在呆什么。

  只见他的童年玩伴将颤抖着的指节曲起来,碰着唇,仿佛要压抑什么兴奋地以齿缘磨着,却还嫌不够,燕端望随手拿起了桌头上的拆纸刀、用尖的一头往自己的虎口位戳下去,这一戳不轻,血慢慢地渗出来了……他痛,才像回复了点神智,眼神清明了点。

  滕紫澄是不知道他在发什么神经啦,但……

  他手一圈,向外头的随从说,「瀑韵,去告诉阑将军说燕端望在公器私用,毁坏了帐房财物。」

  燕端望耳听八方,霍地转过头来,表qíng无限愕然地叫冤,「喂!你别乱冤枉我,我何时有公器私用到了?我连新来的小官子也没弄上手!连碰都还没有碰一下!」

  虽然他很想、虽然这是迟早的事,但现在没有就是没有!

  「喔喔,你倒是说说看拆纸刀是用来gān什么的?拆纸刀是用来破纸的,你竟然用来cha手掌了,还弄得别人的刀都是血了,这是俸给房的财物吧?你这下还不是公器私用?」

  「你爷的!我喜欢拿什么cha手掌gān你屁事?现在被毁坏的不是刀是我的手吧?我还想把你脚朝天cha进地下种萝卜呢,可能还种得出娃娃脸萝卜啊!这算不算公器私用啊!?」

  「我记得我没有派任何任务予你吧?如此晚才回来?」

  声音从身后传来,守娆争在关上门扇之前还认真地观察一下外头的天色。

  天才刚要暗,并不是什么「如此晚」的时分。

  他已经很注意今天不能太晚回来,顶多就等到夜深点再出去,想不到这个男人还是有话要说。

  他仔细地将门扇关上,动作放得慢,不想太快面对身后的男人。

  「我今天去了月宫探听李道月最近的动向。」

  「那老狐狸有什么动作?」男人的丹凤眼微微眯起来,仿佛在说你有那么乖才怪。

  「最近没什么。」

  他转过身来,将披风拉下来自顾自地折叠、收在衣柜之内。

  等待他已久的男人有些许不耐烦,但脸上还是无懈可击的从容。

  如他所料的,娆罗緁的长指几转,徐徐把弄着白玉制的小巧酒杯,没有穷追猛打、但也没有鸣金收兵的意思。他站在原地等待男人把招数发尽,见招拆招。

  「……去个月宫需要这样长的时间?你还去哪没有?」

  何须问呢。

  你不是都派人跟着我了么?守娆争真的很想这样反击,但他没有。

  他为了娆罗緁在办事,但娆罗緁却另派了一些武艺不如他的人去紧盯他的一言一行,仿佛他每次攀出宫墙就是为了偷qíng般,真是有够可笑的主仆关系,他去探听娆罗緁的敌人同时,娆罗緁也在监视他,像套上一条松兮的狗链子。

  「本皇倒是有个有趣的qíng报,你想听听看吗?」

  「想。」

  「我听说你今天除了到月宫之外,似乎还特意拐过去俸给房一趟了?怎样?难不成你是不满意本皇子给你的俸给了?你倒是说说看啊,本皇子在听着呢。」

  「不。」守娆争无畏无惧地回望他,对他的声东击西心里有底,因此早准备好了说词。比起作假,说真话反而万无一失,只因娆罗緁是个疑心如此重之人,「我最近是在探听李道月的把柄,他不知从哪打听出皇帝陛下有把探子放进黑军的消息,用反间计也把自己的人混进燕端府,打算以此秘密威胁燕端家的人,但最近突然没有了动作,料想是被燕端家的人反击了。我在探听燕端家是否有持有李道月的把柄,想说帐房那边或许会有蛛丝马迹……」

  那最近数晚在洛沐探听的行动听起来也就合理非常了,他还想解释得更详细,向来最热衷宫战的娆罗緁却似毫无兴趣,只见他举起了一掌,要他停下不用再说。

  男人毫不怜惜地将指掌间把玩的小酒杯一掷,咯当一声,碎了满地。

  守娆争脸无表qíng地看着那震dàng中的碎片,只有自己知道心底的动dàng。

  有一刹,就在娆罗緁松手让杯子下地时,他真的以为这无所不知的男人dòng悉他了。但只从他掷杯的动作,根本没法断定这喜怒无常的男人的心qíng是雨是晴。他半垂着眸紧看地下,仿佛那破裂的杯子有多有趣、有多吸引他的视线。

  他看见男人赤足向他踏来,猫足般一步又一步。

  越过了那些碎片,一步又一步。

  终于来到他身前了,他还是不想抬眼,即使他知道他该。

  他就是……就是有点惧于这男人的疯劲,明明受过专业训练的是自己、明明从小到大养在深宫被培养成暗杀高手的是自己、从言谈举止中绝不泄漏任何qíng报的人是自己,但在这男人漂亮得不似人的瞳眸中,他仿佛被看穿了一切,连一丝一毫也没得隐瞒。

  他身体内没有能藏物的角落,没有,像所有一切都是属于这男人,仿佛这躯壳本来由他创造。

  在娆罗緁炽热得过分的视线扫she之下,他突然就被扯去了藏秘密的那层黑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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