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予苦笑,轻声谢过老先生,却没有遵照医嘱给解应丞发消息。
暂且不说解应丞能不能及时收到他的消息,即使收到了又如何?边塞星距离主星的距离,哪怕是以最快的速度赶回来,他的敏感期也已经结束了。
何必辛苦他跑一趟,左右不过一礼拜而已。
洛予默默准备好敏感期所需要的营养液和抑制类药物,将室内的温控系统和房间内的新风系统全部设置好,重新回到房间。
他忘了拉上窗帘,再次睁眼时,室外一片黑暗,只有几盏路灯亮起,落入眼中时只剩下暖黄的色块。
头疼,四肢也变得酸软无力,抑制类药物的效果褪得很快,洛予挣扎着起身,就着营养液勉强又吞下几片药片,胸膛上下起伏着,试图通过呼吸将体内的热意散去一些。
可惜效果甚微。
他能感受到自己的信息素在空气中发黏,但却完全无法调节,只能任由一阵又一阵的鸢尾花香不停释放涌散。
洛予拖着绵软的身体去浴室洗了个澡,换上一身干燥清爽的衣物,又重新把自己埋进了被子里。
到了第三天,洛予的全身上下都开始发热。
他像是一条被热气蒸得滚烫的湿毛巾,一拧便能挤出涔涔汗液,又仿佛在加了蜂蜜的鸢尾油中浸泡了整晚,信息素的味道粘腻发稠,几乎要在皮肤上凝结成脂,连呼吸都成了难事。
某种难以名状的奇异感从身体最深处慢慢升起,一开始如同被削尖了的竹泉眼,滴滴答答地往下落,后来便汇成了溪,哗啦哗啦地往外淌,很快便溢满了容器,沿着器壁成股流下、沾湿衣物。
洛予昏昏沉沉地翻出老医生留下的抑制剂,好几次才勉强握稳,注射时连手指都在颤抖。
冰凉的试剂注入,像是在滚烫的沸液中泼了一瓢冷水,雾气滚腾,忽冷忽热的感觉在血管里没头没脑地冲撞,反而让洛予更加难受,无意识地在绒被里翻滚。
无论以怎样的姿势都不舒服,发现这一点后,心中莫名出现的委屈情绪越扩越大,洛予咬紧下唇,不让自己落下眼泪。
放在一旁的终端被不小心碰到,几条未读消息跳了出来,来自温丘。
洛予点开一条,是幼崽的语音:“洛洛,你的病好了吗?这几天团团有好好吃饭,乖乖去幼儿园上学……”
洛予努力想要保持清醒,可幼崽的碎碎念却在耳朵里愈发模糊不清,幼崽的声音越来越小,到最后几乎要消失不见。
“洛洛,你什么时候来接团团呀?”
“团团好想你……”
幼崽落寞的声音听着实在心疼。
洛予多想给幼崽回复消息,哪怕能发一句“我没事”都可以,但他却做不到。
身体里所有的力气都几乎被抽空,抑制剂的作用转瞬即逝,体内的火焰又开始重新燃烧,发热发燥,偏偏意识又像是被丢进了汹涌的浪潮里,上下浮沉。
手心里全是汗,洛予几乎要握不住终端,指尖不知道碰触到了哪里,界面跳回了通讯录,一个名字静静地躺在列表最前面。
伯恩·柯普兰。
不行……不能打。
洛予的意识开始模糊。
可是,为什么不行?
他想不起来了。
洛予攥紧手指,指甲在手心划下几道白色的印记,卸了力后留下一道又一道的红痕。
身体的自我保护意识被激起,鼻尖凭空涌入了一道陌生又熟悉的气息,仿佛被点燃的烟叶,洛予大口地呼吸着,如同濒临窒息的溺水者,贪婪地摄入氧气。
可那氧气仿佛深海中的气泡,破碎后立刻化为虚无。
不够……还想要……
本能驱使着他,按下了通话键。
无人接听。
无人……接听。
难过、委屈、绝望……洛予张口咬住被角,无声地落泪。
通话在即将自动挂断的最后一刻,接通。
“洛予?”
低沉好听的嗓音如同塞壬的呼唤,遥远而空旷。
喉间不受控制地发出一声轻轻的泣音,落入alpha耳中却宛若惊雷。
“你哭了?”
“发生了什么?”
……
“等我。”
洛予在他说最后两个字时失去了意识,称不上是对话的对话就像是梦里的一场幻听。
第四天,热度开始消退。
第五天,洛予恢复了一点力气,却陷入了无限的的低沉与绝望之中。
敏感期内得不到安抚的omega根本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
为什么他的alpha不在身边?
为什么他会独自度过敏感期?
他明明是有伴侣的,他明明是……有alpha的。
他的alpha在哪里?至少,不在他的身边。
所有的一切都那么重要,却唯独他一点也不重要。
洛予关掉了终端,关掉了屋内所有的电源,反锁房门,拉上窗帘。即使是在白天,房间内也如同深夜,失去了温度后像是冰窖,洛予在浑浑噩噩中忘记了时间。
第六天,房间门被以堪称粗暴的方式破拆,洛予被巨响吓得发愣,身穿黑色作训服的男人带着满身狼狈,出现在他的面前。
是梦吧。
是梦吗?本该在边塞星的人,居然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洛予张了张唇:“你怎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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