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开门的同时,感应灯随即亮起,房间内熟悉的陈设尽收眼底。
宁柚走后,他住过的这间屋子像是被他尘封起来,除了命虫定期小心清扫,宁柚留下的任何痕迹都必须保留。
似乎为了在心里伪造一种,宁柚从来没有离开过的假象。
宁柚察觉到这件事情,但没有提。
他打趣道:“我还以为你会把我扔你床上去。”
这句话像一个触发开关,军雌听清后,迅速转向宁柚,直勾勾地盯着雄虫:“你想让我那样做?”
宁柚微笑:“抱歉,我不想。让你失望了。”
耳边传来淅淅沥沥的声响,宁柚转头望向窗外。
“下雨了。”安格塞斯说。
“是吗?那得把窗户关上。”
宁柚向窗边走去,军雌紧随其后,先他一步伸手,将窗户拉下。窗户很高,小雄虫需要费劲力气地踮脚才能够着,他知道。
宁柚完全被他的身体挡在窗户前,后腰硌上窗台边缘,轻轻“嘶”了一声。
“疼?”
“不……”
没等他答完,安格塞斯下意识伸手,垫在他腰和窗台之间的位置,帮他揉腰。
他力度把控得好,宁柚被揉得舒服,轻声哼唧。
“可以了……”他低着头,小声说,“你回去吧。”
对方沉默片刻,好像在心里飞快地斟酌什么。
““柚柚。”他忽而开口,声音低哑。
“我想……吻你。”
宁柚没有说话。
他盯着地板,过了一会儿,才小声嗫嚅。
“……不了吧。”
军雌注视着他。
那么单薄,瘦削的一只小雄虫。哭的时候,他几乎心碎;笑的时候,他舍不得移走目光。他那么明媚自由,世界上的一切美好,无论什么都不能与他相较。
这样的雄虫阁下,又一次软绵绵地推开他了。
不要用力地抱他、他会痛的。
安格塞斯望着他,说:“好。”
“我回去了。”
“等一下。”
两个虫几乎异口同声。
“等……什么?”军雌微微诧异。
“安格塞斯,”小雄虫抬起头,“你好像忘了一件事情。”
他抬头望着军雌,白日里总是环绕周身的锐气已经完全褪去,眸中只剩下一腔温软的湿意,比任一时刻都要恬然,宁静。
——他很清楚,他想要从军雌那里得到什么东西。
那种东西对他来说是陌生也是危险,为了这个,他需要放弃维持他鲜活的一切,那些彷如不健康的速食罐头一样的快乐,陪伴他此前的全部生命。
从来缺乏安全感的小家伙,终于舍得丢掉它们。
他允许自己被爱。
“……你没有说晚安哦。”宁柚眨着亮晶晶的眼,笑起来。
他明明从未回复,却在这时出声提醒雌虫。
银发红眸的雄虫阁下,姿态放松地倚在窗台旁边,一手垂在身侧,一手向后撑在台面,稍稍仰起下颌,温软地望着他。
身后垂落的发尾扫在握在他腰间的手,酥痒的触觉抵达心尖。
安格塞斯垂首看他,目光渐深。
某个模糊念头从他心中奔流涌过,撞击礁石,轰隆隆地震响,越来越清晰,越来越深重。他一生中听过最嘈杂的声音莫过于此,短暂的嗡鸣声后,脑海中只剩下一段混乱颠倒的意识。
轻轻地抱他。
至深地爱他。
他一生再不会忘记这件事。
“晚安,宁柚。”
安格塞斯倾身在他额间落下一吻。
这一触太短暂,好像他在花园里俯身,咫尺之间轻嗅一片花瓣,却不愿打扰花的甜梦。
捧着小雄虫微红,温热的双颊,安格塞斯深深地注视他,所有情愫在这一刻叫嚣着挤满心腔,他来不及思考。
“柚柚。我总在想一件事情,但我怕你为难。”
他低声道,“留在我身边,让我照顾你吧。我再也会不让你难过了,永远听你的话。”
宁柚愕然:“我……”
他卡壳一秒,罕见地没有再出声。只是稍稍缩了缩肩膀,偏过脑袋,脸颊从那滚烫的掌心逃出。
“你凭什么说永远?”
他扭过目光,“口头承诺是很脆弱的,安格塞斯。而且,我可能……真的不会像你对我那样,对待你。即便是这样……”
“即便是这样。”军雌说,“柚柚,你的爱很少,要用来爱自己。”
他认真地一字一顿复说宁柚的话,模样很笨。
宁柚忍不住道:“你不要吗?”
“不要了。”安格塞斯说。
“谁信你啊。”
“可以信的。”
“……行了,又在自说自话。”
“不是,是说给你听。”
军雌道,“不相信也没有关系。”
他垂首,与宁柚额头相抵。
“我爱你。”
那一瞬,宁柚眼睫颤了下,在光束照亮的莹白下,一片蝶影从他颊边振翅飞走。
可他却没发出任何声音,无意中攥紧手边抓住的一片衣角。那片衣角是安格塞斯的,他没有意识到。
“……永远,我保证。”
雌虫声音坚定。
不知他在心里想了什么,直到想好,才这样迟迟地补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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