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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女哥哥咬一口_树梢【完结+番外】(25)

  九哥无言的走上前去,紧紧拥住了像只无助的小鹿不停哭泣着的瘦小身躯。他紧咬着泛白下唇,豆大的泪珠在眼眶中不停打转,却终于没有落下。

  我轻轻叹了口气。哎,原来四哥不是虫子jīng变的,所以还不能证明我法眼如炬,火眼金睛啊。可惜啊可惜……

  “云儿,我……”看到我叹息的样子,四哥舒展的双眉皱了起来,他迈上前一步,想向我说些什么。

  话还没出口,突然只听门外远远传来一声老太监尖细的惊呼:“不好了,十七王爷,您赶快进宫去,皇上又病发了。”

  来不及再听四哥的废话解释,我抬起医箱,匆匆跟着高公公向皇宫赶去。

  皇帝老爹这次发病来势汹汹,我到达皇宫时他已经陷入了昏迷。而太医们在外屋还在争论如何用药。一群不懂变故的笨蛋,人都已经昏过去了,哪来的时间再抓药煮药?

  我取出银针,飞快的开始下针,速度之快,足以令别人以为我在瞎扎。

  守着老爹忙到半夜,他总算悠悠醒转了过来。摒退了屋内的众人后,喧闹的屋子一下子变的空旷起来,灯花爆裂时传来的“哔哔”声不时打断静谧的夜晚,明亮的灯光也随之不停跳跃着,明灭变幻的烛光投she在雪白的墙壁上,映出我们晃动的身影。

  老爹慈爱的眼神中没有了往日犀利的神采,和蔼的像一个普通的父亲。可是我知道,那是对死亡降临的彻悟。

  “朕的大限要到了……”

  虽然不是问句,我还是木然的点点头。

  缘起缘灭,万物轮回,行医数载,我早已不知看过了多少人生人死。只有这一次,我真的好想痛哭一场。升起的雾气刹那迷蒙了双眼,哽咽的声音却堵在了胸口,迟迟发不出来,只有痛苦的喘息回dàng在苦涩的胸中。

  “好孩子,不要伤心。父皇累了,是该好好休息了。最后的这段时光能够找到你,朕已经了无牵挂了。”疲惫的话语中竟带着一阵暖暖的轻松,“那边桌上的木箱里是朕早就拟好的传位遗昭,等朕走了,就把它jiāo给左丞相。”

  我重重的点点头,抬起衣袖,胡乱擦着雾水一片的眼睛。

  再次放下衣袖时,老爹已经合上了双眼,只有最后的笑容还清晰的挂在满是皱纹的嘴角……

  我缓缓的将所有的银针收回了医箱内,把小木箱放到桌子上,又静静的回到了chuáng前,默默的呆坐着。

  我伸手拨开老爹的眼皮,它又自己合了回去。我再扯扯老爹的脸,他却没有发出一声笑声。

  肺部象是窒息般无法呼吸空气,我深深的吸了几口气,终于开始呼吸。猛然间,我冲回桌边,把小医箱扔进了炭火盆中。救不活老爹,这一身医术又有何用!

  看着jīng致的木箱在火中一点点化为了灰烬,眼泪终于一滴滴掉落在跳动的火焰上。

  直到眼睛哭的痛了起来,我才慢慢止住了哭声。想起老爹最后的嘱托,我回身向桌边走去。视线接触到桌上的物体时,我不可置信的揉揉眼睛。那个……那个不是我刚刚烧掉的医箱吗?为什么还好端端的放在桌上?

  突然,我象是被马蜂蜇到般尖叫起来。我……我烧掉的是……老爹装遗昭的小木箱!

  第十章

  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

  qiáng行咽下后面的尖叫,我急的在屋中连连打转。

  转念一想,好在这件事还没有别人知道。只有我一个人知道的坏事就等于没作!

  俗话说的好:杀人偿命,欠债还钱。烧了老爹的遗昭,孝顺的儿子只好再替他写一份了。

  我翻出玉玺和huáng帛,摊在灯下,模仿着老爹的字开始写遗昭。还好我自小便有先见之明,常常假冒他人之手写欠我钱的借条,模仿别人的字是我的拿手好戏。

  我一笔一画认真的写着:“传位遗昭:朕大行之后,传位于……”

  写到这儿突然写不下去了,老爹到底要传位给谁呢?他好像没说啊……

  给可爱的我?这种苦差事聪明如我是不gān的。

  给四哥?哼,那个拆散九哥和茗名的家伙,应该被马踢死。

  给闳雨?虽然这主意不错,可惜那是绝不可能的啦……

  我拿着毛笔,托着下巴正想的出神,冷不防被人在肩上一拍,立刻愤怒的吼道:“别吵我,没看到我在伪造遗昭吗?”

  “十七王爷刚刚说在做什么?”寒冰般的没有温度和感qíng的语气从背后传来。我缓缓的回过头去,站在身后的是以左丞相为首的群臣。

  我低头看看写到一半的“遗昭”,突然明白了人生苦短这句话。

  皇宫一角的延哗宫,宫墙外,是密密麻麻腰佩弯刀的侍卫;宫墙内,是慵懒的半躺在水榭小阁临窗的藤椅上的我。

  波光粼粼的一池碧水,游来游去的鲤鱼不时搅起圈圈涟漪。我拿起一粒冰梅含在嘴中,一池的红鲤鱼变成了一盘盘的佳肴晃动在眼前,红烧鲤鱼,醋流鲤鱼,清蒸鲤鱼,酱汁鲤鱼……

  以一个被满朝文武吵着凌迟处死的囚犯而言,我现在的待遇实在是超标准的。

  午后的天气已经有些闷热,眩目的阳光尽qíng四she着七彩的光芒,一墙相隔,看不到重重包围小心戒备的士兵的这里却是一片午后的祥和安静。我合上眼睛,打算就在这里午睡。

  正在这时,一声太监的传唤撕开了封闭安宁的空间:“皇--上—驾—道—”

  是老爹?是老爹么?倦懒的大脑不自觉的产生了那样的幻觉。

  迈着清慡的步伐走进来的却是四哥,明huáng色的龙袍披在他身上愈发衬托出他的英俊潇洒。虽然不想承认他比我更有男子气概,不过那头角峥嵘的飞龙图案和轻盈的像没有重量的huáng色衣袍似乎更加适合他。

  不过他也没什么了不起的,不过是比我高一点,比我帅一点,比我成熟一点,比我学问多一点,比我武功高qiáng一点,然后比我多穿了件huáng龙袍。

  我合上眼睛,按照原定计划继续睡觉。他也不生气,拉过张椅子,坐在我的身边,突然想起些什么,又拉着椅子后退了几大步坐下。

  看来我的“上天入地翻江倒海天下无敌之梦拳”他还记得。

  我沉沉的睡了过去,不知又过了多久,再次睁开眼睛时,四哥还以同样的姿势坐在我入睡前的地方,默默的看着我,出神的不知在想些什么。

  我倒不知道,做皇帝可以这么闲吗?

  看到我醒来,他这才突然回过神来,在他那张英俊的马脸上绽开一个灿烂的笑容,问道:“怎么样?朕穿龙袍的样子很帅吧?登基大典那天,可是晕倒了半个京城的女人。”

  “勉qiáng可以吧,比土鳖好看一点。”刚刚睡醒的我心qíng不错,大方的夸奖道。

  “呵呵,你还是老样子,一点都没变。”

  一点都没变的风度翩翩,完美无缺。我在肚里替他补上两个形容词。

  “你啊,为什么偏偏要闯下这种连朕都回护不了的大祸?”他垂下眼帘,无奈的笑着,“烧毁先帝遗昭,伪造传位圣旨,还被那么多大臣逮个正着,你还真是聪明的让人始料不及,目瞪口呆啊。”

  前半句象是在说我笨,后半句又明明在夸我聪明,我一时没想好是不是应该发火。张开嘴巴,像牡蛎壳似的开开合合,还是没矛盾出结果来。

  “你这件壮举还真是惊天地,泣鬼神,史无前例啊。现在满京城最流行的一句话就是:你还真是傻,可以去烧圣旨了。恭喜你再次成为京城里的一号风云人物,世所瞩目的焦点。”

  没想到恶霸的名字再次响彻京城,我暗地偷笑。

  “有一件事我一直想问你,那天在太华殿先帝出题考较,你为什么写出那样篇文章来?这个帝位,你从来都没想过要吗?”

  我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帝位?你是说龙椅啊?那东西不过是个块木头,又不值钱,我要来作什么?”

  他学着我的语气,讽刺的反问道:“那皇冠呢?那个上面镶满名贵宝石,总可以卖很多钱吧?”

  “这倒也是啊,你怎么不早点提醒我?”我点头表示同意。

  四哥扶着头,明确的以动作表示他想晕倒。

  过了一会,他回过身去,专注的望着一池碧水,努力的调整着呼吸。再次开口时,他的语气很平静,我却清楚的看到他攥起的右手在微微颤抖着。

  “要求处死你的奏折已经堆满的朕的书案,满朝的朝臣都在眼睁睁的等着朕下最后决定。朕刚刚登基,不能落下一个‘不纳谏’‘一意孤行’的昏君名声。这一次,四哥真的护不住你了。云儿,你不要怪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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