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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的男人_冰蓝水晶【完结】(76)

  我极力地止着眼泪,过了很久很久,抽泣声才慢慢安静下来,但是心依然没有半点好转,痛得无处着落。

  夜,深了,沙漏的点滴声规律而清晰。

  我睁着眼睛,呆呆地望着银擎在眼前毫无规测地微摇。凉夜如水,头脑开始冷静下来,我清楚地意识到:有些事,我必须去面对,逃避是没有用的,那样只会让三个人更受伤。

  “夕。”我轻唤,他躺在我身边,我却知道他没有入睡,我说,“我决定明天去找银。”

  “恩。”他应了一声,顿了顿,“芍儿,既然你什么都明白了……如果你想离开,我不会拦你。”他的声音温润而雅,如夜幕下的大海,泛起点点幽怨的蓝。

  “夕……”我叫着他的名字,却说不下去,只好别着脸,静静地躺在chuáng上。

  夕,我知道你是故意的,对吗?

  故意让银说那些真相,故意让我听见。你想让我自己选择,对吗?

  无声无息,夕拉过一条薄衾,盖到我身上,替我掖了掖:“芍儿,睡吧。”他说,终于也转过身睡了。

  可是我的心,却仿佛更痛了……

  这一夜,我躺在chuáng上没有合眼。

  凌晨的时候,我悄悄起身,将薄衾拢到夕周围,然后下了chuáng,坐到桌边,写了几个字留给夕,又看了看熟睡的他,轻推门走了出去。

  夕,等我回来。——芍儿上。

  凌晨的天际,海蓝的夜幕尚未退去,淡色的星星也依稀可辩。

  我慢慢走在竹林里,闻着微寒的空气,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四周氤氲着微湿的雾气,白茫茫一片,飘浮着清雅的竹香。竹叶上滴落的露水,沾湿了我的衣衫,贴到身上,凉入心髓。我不由紧了紧衣衫。

  我在“临珑居”前停住了脚步。

  脚竟有点颤。

  抬头望向半空之中三个奢华的大字。临珑居……呵呵,临珑。

  在原地呆了很久,直到那棉被似的天幕越来越淡,渐渐被一轮彤红照亮了起来,我才搓了搓冰凉的手,走近银的寝居。

  轻轻扣了扣房门。

  “是谁?”里面有人问,一个极为熟悉的冷艳声音。

  我心思晃了一下,一时间竟百转千回,那种曾经萦绕心头的声音……我gān涩地眨了眨眼,压住那感觉,却只淡淡地回答:“是我,尹芍。”

  里面有刹那的窒息。

  然后那冰冷的声音再度传出:“进来。”

  我轻吸了口气,推门而入。

  扑鼻一阵雪樱芳香,丝丝缕缕,浸溺的迷醉心脾。

  我抬起眼睛,银正站在窗边,他负手而立,修长的身骨傲如冰雪,乌黑如海藻般的长发还未梳起,散散地披在身后,更衬得雪白的薄衫如樱花般耀芒。

  我的手僵了僵,一步步走近他,在离他不到三尺的地方又停了下来。

  银转过头,白玉如瓷的脸上,一对狭长的凤眼像两把凌厉的短剑,刷地she到我脸上,黑眸中寒光似水,却慢慢低凝下来:“昨天和夕说的话,你都听见了?”

  他的语气冷漠依旧,却犹带一份漂泊不定的希翼。

  点点头,我看着他,他身体上发散的樱花气息像一种迷魂香,蛊惑得我有些窒息。于是我别转脸,看向花瓶里cha着的几支樱花,它们散散地开着,美艳却那般零落。

  我的目光盯着那些樱花,慢慢地说:“你那么绝qíng对我,有没有想过,如果我被秦宇楼踢到山下死了,被饿死了,在街头被人打死了,怎么办?你做的安排,对我很不公平……”

  这些话说的很软,没说几句,我的鼻子就有点发酸。

  顿了顿,看向他,他漆黑的眸子深若海,久久地凝视我。

  我搁下一半话,怔怔地说:“最终……你还是救了我,银,你想让我如何补偿,你说一句,我能做的一定做。”

  我等着他的回答。可是很久,他都没有说话。

  久得我的心有点慌。

  我抬眼看向银,他黑岩般的双眸直勾勾地盯着我,仿佛要将我看穿一般,眼底却渐渐生出寒意。

  “补偿吗?”银的嘴角勾起一丝冷笑。他转过身子,凤眼里重新凝成寒冰,透着畏人的冷气,他蓦然地摆弄着手边白玉瓶里的几支樱花,“好。我要你做我一天的侍陪。”

  侍陪……

  我的手指猛然抽紧,内心像被钢针狠狠地扎了一下,嘴里泛出苦味。呵呵……这就是银索要的要求了,只要做侍陪吗?多么简单的工作啊!我原以为……还以为……

  “侍陪,吗?”我似自言自语地问他。

  他立在我面前,如冰雕一般毫无温度。

  手一抖,指甲深深地掐进ròu里,痛得我一下醒过来。我眨了眨眼,抬头浮起一个笑脸:“好,从现在开始,我做你一天的侍陪!”

  恩,只是侍陪而已,很简单的。过去的2年里,我也不是天天做着这个工作吗?已经熟练了,恩,很简单的。

  “宫主,你起身了吗?”寝宫外有人轻扣,地雪的声音。

  我看向银,他无动于衷地开口:“进来。”

  门“吱”地一声打开了,地雪歪着嘴走了进来:“宫主,我……”他突然看见里面还站着一个人,脸上的笑容僵硬了。

  我扯出一个笑容,笑笑。

  “地雪,帮我梳头。”银也不理地雪的反应,冷着脸径直走到书桌台前坐下。

  地雪怔了怔,立刻反应过来,重又扬起邪媚的笑容:“是,宫主。”他走到银身后,一边梳头一边轻松地扯着话题,再不看我一眼。

  我呆呆地站在原地。

  一盏茶过后,银站起身来,高高扎起的发髻衬得整个人更加冷艳:“夕宫主已到大殿了吗?”他随口问地雪。

  “回宫主,夕宫主已经到了。”地雪小心翼翼地回答。

  “恩。”银冷冷地瞟了我一眼,淡然地走向门口,“去殿堂吧。”他对地雪说,“把门关了。”

  “是。”

  我还没来得及转身,

  门,“砰”地一声,已在我身后重重合上。

  我的心,也重重的跳了一下。

  我只掠见他悉碎的袂影,隔着纸窗,如樱花般渐行渐远。

  银,把我一个人,丢在了房间里。

  57 一日

  寝宫忽然暗了一片,仿佛落下了一片尘埃。

  我咽了记口水。

  脚站了很久,有点麻了,我坐下来,冰冷的手指去碰触桌上的玉壶,不觉烫了一下,缩回来,再提玉壶慢慢斟茶,面前的瑶卮里慢慢腾起白雾,我捧着瑶卮喝了一口茶。

  香茶顺着喉咙烫烫地流下去,流到心里,却不再温暖。

  我握着那瑶卮,那杯口有一圈极淡的茶韵,显是他惯常喝的玉杯。

  我怔了怔,放下了那瑶卮。

  阳光,渐渐洒进寝居,蔓延到每个角落。

  我静静地坐着,一个人,注视着整个居室。偌大的房间,jīng致的瓷器摆设,中央奢华的暖chuáng,薄娟般的白纱帷幔,雪白的羊皮chuáng垫……

  我的心恍惚了一下。

  还记得第一次来到这里,就在这chuáng上半睡过去,却不知道这屋子的主人是他。……记得后来立刻,他就qiáng上了我,在这铺着羊皮的chuáng上,我拼命地抵抗着……再后来,夜夜深宵,玉肤相对,柔qíng诉肠……

  我的心撕磨着,这些陈旧的回忆,熟悉的qíng节,在这光天白日突然翻涌过来,竟比腐烂的伤口还要痛上三分。

  我摇摇头,撇开那些头痛yù裂的回忆。

  白玉瓶中,馥郁樱花,天姿冷澹,为片瓦酝酿。

  不觉,已是溺人的香……

  整个白天,银没有出现过。

  连午饭都没有人送来。

  这寝居,寝居周围的一切,亦无人接近半分。只看得到远处竹影婆娑,闻得到沙漏无休无止的沙沙声,还有天际偶尔划过的鸟鸣声,仓惶远飞。

  这宁静中,就仿佛,我是空气般透明。

  仿佛,他早已忘了我。

  我就这样,保持着同一个姿势在桌边僵僵地坐着,等待着,不知道等待着什么。这是我的工作,做一天的侍陪,也本不需要我想什么。

  面前的瑶卮,只喝了一小口茶,完全冷透了,细碎的茶末沉淀到杯底,像我的心。

  影子,从我的左边移到我的右边。

  我看着窗外的薄云一点一点变厚,然后不知是谁泼了一滴红墨,慢慢晕漾开去,把整片流云都染成了金huáng色,有深有淡,渐渐舒展成一幅绚丽的水彩画卷。

  huáng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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