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丞上启下_委鬼乌衣【完结】(13)


莫梓函一声厉啸,右脚蹬地,整个人横在空中旋转起来,长刀如同绞ròu一般向秦峥绞去,qiáng劲的刀锋大面积的攻击,秦峥身后就是围观之人,他避无可避,面无表qíng的看着莫梓函这闻所未闻的一招,漆黑的双眼亮得惊人,莫梓轩远远看着,更觉得这少年非同一般,他转了转手上的玉扳指,也不知心里转了多少念头,等他回过神来,场上却已经分出了胜负,周围围观的人嗡嗡的议论着,莫梓函脸色一阵青白,看向秦峥的眼中满是怨毒。
他有些讶异,如果他没记错的话,刚刚他还看着的时候,那少年似乎连剑也未出。身边的侍卫连忙凑过去一阵耳语,却原来,他以为莫梓函必赢的一招,竟是被秦峥腰身一折,整个人猛的往地上一倒,手中剑鞘往莫梓函腰间一刺,再一转便像拍苍蝇一样将莫梓函拍了下来,秦峥这手半点华丽也无,不过市井之中人人都会的拍苍蝇*,只是要在那凌厉刀势下瞬间想到破解之法,又有这样的功力于转瞬即逝之际让到莫梓函身、下,这份眼力与速度,当然不是随便什么人都有。
莫梓函却不这么认为,他面上yīn晴不定,恶狠狠的看着秦峥道:“兄台好手段,改日再请教兄台无忧剑法,告辞!”说完竟是与那宋圭一般转头就走连身后的兄长都给丢下不管。
秦峥自来京城后比了两场,两场比试都是宋刀传人而且还都得罪了人,心里虽不大在意,但也说不上高兴,他自己脾气也硬,让他说好话圆场他却是不会,莫梓函误会他不屑出剑倒真是冤枉了人,莫梓函招式太快,虽有宋刀的痕迹,但也另辟蹊跷许多招式与江湖上大不相同,秦峥刚才被他抢攻,根本连剑都来不及出,如若这是生死相博谁胜谁负还真不好说。顾言泾原本见那莫梓函一直处于上风还为秦峥担心呢,没想到秦峥那么帅一招使出就给赢了,高兴得拉着秦峥就像拜他为师。
此时那安王世子捧着一方盒走了过来,面上微微一笑,“秦公子名师出高徒,身手果然了得,此事因这绿蝉而起,得胜者自然更配得这等宝物,秦公子不必推辞,比武没有彩头怎么算比武呢?”说罢便将那绿蝉往秦峥手上一放,拱了拱手,又想周围围观之人做了一个团揖朗声道:“在下安王世子,虽手无缚jī之力,但仰慕无忧剑已久,今日舍弟与秦公子出了点小误会,经过这场比武已一笔勾销,在下保证安王府绝不就今日之事为难秦公子。”说罢又向秦顾二人拱手道:“告辞。”围观的人先听到绿蝉才知道两人是因宝物相争,这绿蝉在渊阁已久,很多人都去看过,只是喜欢的买不起,买的起的觉得不喜欢,没想到安王家与丞相家竟是为了这东西争了起来,早知道是宝物就该趁早收藏,顿时在文安坊掀起一股收藏石砚的风cháo这是后话暂且不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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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梓轩在不远处的一家酒楼找到正在喝闷酒的弟弟,莫梓函见到兄长进来,不qíng愿的起身等兄长在上首坐了,才敢一屁股坐下。
“哥!你为何传音让我认输?我与那小子伯仲之间,输赢还难说呢!”莫梓函仰头倒进一杯酒,啪的将酒杯拍在桌上。
“你还好意思说,我只让你试探一二,你怎么把那招也用出来了?”莫梓轩脸上的笑容早就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严厉的神qíng,莫梓函有些怕他,支支吾吾地半天说不出话。
莫梓轩叹了口气说道:“我知你是为宋叔不值,只是我们此番虽说是尊陛下诏令,但我和父王讨论再三都不知陛下为何招我们入京,此时还是不宜太露锋芒,不过一时输赢而已又有何要紧,况且……”
莫梓轩想到那有些耿直沉稳的少年,眼里闪过一丝欣赏之色,他并不是像他所说的手无缚jī之力,相反他武功比起他这武道六品的弟弟还要高,秦峥小小年纪便有七品的实力,他自然觉得对方是个人才,这样的人才当然应该收入囊中而不是推向外面。

  ☆、第15章 闹翻

离了文安坊,秦峥若有所思的问顾言泾:“阿言你以前可见过那两位安王之子?”
“没有,一直以来启国皇子成年后都要去往封地就番,晋王和安王也不例外,不过皇上登基体恤他们年老体弱,便招来京城颐养天年,这也就这几年的事qíng,安王世子此次应是第一次进京。”顾言泾说着也皱了皱眉,宗室不得旨意不可擅离封地,安王封地偏远又不是什么富庶之地,怎么这安王的儿子比之京城贵胄子弟还要来得气度不凡。
俩人对视了一眼,看了看秦峥手上捧着的石砚,都觉得这东西拿着有些烫手,但毕竟是王爷之子若是退回去也是不妥。
二人此时也没心思再逛,秦峥便提出告辞回家,顾言泾与他告别后并不离去,在原地踌躇了一阵还是往另一头的庆安坊行去。
庆安坊多是勋贵之家,比起兴宁坊和丰乐坊的雅致多了股奢靡之风,这个坊很新,先朝乱军党首就是隐藏在此指挥攻打皇宫,在官兵反击之时这里几乎被毁得面目全非,重新规划的道路横竖jiāo错,一个大大的十字贯穿整个坊,装饰奢华的马车时有经过,更有那鲜衣怒马的贵介少年过坊而不下马,直接策马而行,坊中巡逻的坊正官吏位卑低贱,对此qíng形管不了便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有些会奉承的少不得点头哈腰,竟如人家中奴仆一般。
顾言泾以前惯常往这里来,下马之时自然也是有小吏为他牵马,客客气气的放了行还顺嘴说了一句:“顾公子可许久没来了。”
顾言泾听了心里有些烦闷,便低低地应了声,上马继续往里走,等到了那座国舅府门前他放慢了马速倒有些不大敢进去了,此前与王弘烨不欢而散,顾言泾气xing不大基本上过了头天就没什么事了,只是前段时间为了给秦峥配乐,他一直住在秦府,寿宴之后又因为担心秦峥的伤势也无心出门,如此算来他与王弘烨竟是有将近一个月未见了。
以前他们两个闹了矛盾都是顾言泾先服软登门道歉,王弘烨嘴上嫌弃其实也是想着他们能赶紧和好,记得有一次他因为什么事训诫了王弘烨,两人闹得不欢而散,顾言泾回去之后就得了风寒卧了几天chuáng,少年人好面子特地叮嘱下人不许说出去,只是还不等他身子好起来,王弘烨便哭着闹着来给他道歉。原来他不知道顾言泾病了,见他那么多天没来找他道歉,还以为他要跟他绝jiāo,那时候的王弘烨真是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顾言泾觉得搞笑之余心里也是暖暖的,王弘烨本身就是个跋扈的,又被家中的慈父慈母惯坏了,但自从认识顾言泾后,若是顾言泾表示不喜的,他虽然嘴上倔着,实际上下一次他都不会再犯。
这么多天过去了,他都没来看看王弘烨,也不知道他的腿伤怎么样了,不知道王弘烨是不是还在生他的气。
只是他实在不想失去这个朋友,这么想着他为自己鼓了鼓气,翻身下了马,便有门前值守的仆从下了阶梯一边为他牵马一边亲热的招呼道:“顾公子来了,日头这么大快些进去吧。”
很早以前公子就吩咐过,顾言泾登门不用通报,这道命令一直没人改动,顾言泾脚下一顿,本想让那下人去通报一声,便见那人牵了马就往旁边的角门往马厩去了,顾言泾无奈只得跨过门槛,往王弘烨所在的院子去了。
一路上遇见的下人都和善的与他行礼,顾言泾走着走着心qíng也好了起来,看样子王弘烨并未将他列为拒绝往来户,顾言泾绕过熟悉的那座小巧jīng致的四角小亭,便看见王弘烨的院子了,只是奇怪的是,这周围不仅一个下人也无,如今也还是白日,那道院门竟是关闭的,顾言泾抬头看了看天色,此时已是未时末快申时了早已过了午歇的时分,难道烨子睡懒觉了?
顾言泾想想也是挺有可能,便莞尔一笑,轻轻推开那虚掩的院门走了进去。
这院子很宽敞样子是一个椭圆形,最宽的地方十丈有余,一个小巧的演武场就建在院中,只是那道从南面小楼里传来的靡靡丝竹之声与整个院子的风格完全不合,走得近了还能听到举杯邀乐之声。顾言泾有些皱眉,王弘烨腿伤好了么?怎么连酒也喝上了?
浓重的酒气在缠绕在鼻端,顾言泾揉了揉鼻子带着些怒气便待上前敲门。
“那秦家也太过分了,咱们定要找个机会好好教训他们一番!”
“对对对,王兄这等金贵他们也敢使那下三滥的手段,哼!他秦家什么身份,都已出了五服了还好意思腆着脸与太后娘娘攀亲戚,哪比得上王兄可是皇后娘娘的亲侄子,也不掂量掂量。”
“来喝喝喝,在下敬王兄一杯。”顾言泾听见房内王弘烨重重地哼了一声,然后是数人喝酒的声音,他没有听人墙角的习惯,虽然不大高兴,但也不好就此走人,便打算敲门,此时又是一道略带懦弱的声音响起:“可秦家有顾家崔家权势却也不低,听说陛下现如今挺看重那秦家四公子的。”
“……顾……”王弘烨此时的声音低沉有些咬牙切齿,“我迟早不会放过他!”顾言泾心中一跳,怎么烨子竟像是连他也给恨上了。
“王兄可是想对付那顾二?”不管顾言泾心里怎么纷乱,里面却是有人帮他问了出来。
“敢背叛就要有被报复的觉悟,哼!”王弘烨恶狠狠地说,只要想起顾言泾替那秦峥说话他心里既愤怒又委屈,他与顾言泾jiāo朋友与其说是两人因缘际会,倒不如说是他缠着闹着求来的,王弘烨从小xing子就野得很,又是家中最幼,父母兄长俱都宠着他,又有个当皇后的姑姑给他撑腰,就是偶尔犯了错,只要往姑姑那一躲,连父母也无法管教他。想要想玩的东西他还没开口就捧到了面前,好不容易遇到个爱说教爱管人的顾言泾,他自然觉得新奇。
只是顾言泾脾气虽好但是什么都爱讲原则讲公平,常常惹得王弘烨生气吵架,只是过不了多久顾言泾气消了便会来给他道歉,王弘烨一向觉得自己大气的很,便都大肚的原谅了他。
秦峥甫一出现就让他感到厌恶,顾言泾对他的态度太好了,他虽然对人有礼从不会说什么重话,但对一个才第一次见面的人就那么感兴趣却是第一次,王弘烨讨厌秦峥,自己xing格是一个原因,顾言泾是第二个原因。
顾言泾这人没什么主见有些随波逐流,虽然连他自己都以为自己跟谁都能jiāo上朋友,遇见生人也很自来熟,实际上只有王弘烨知道,顾言泾的心很硬,他会为了他心中所谓的正义,毫不犹豫的抛弃他站在正义的那一方。王弘烨却不是这样的人,如果是他最好的朋友与一个刚刚认识的人发生冲突,他不会去管谁对谁错,朋友嚣张他比他更嚣张,朋友骂人他会帮着骂,朋友如果跟人打架,他二话不说提起刀就帮他砍人。
他知道顾言泾跟他是不一样的,但不知为何他这次已经不想等他来给他道歉,心里有种心若死灰的感觉,王弘烨也说不上来,他觉得他必须做些什么,做些事qíng让顾言泾知道,他已经厌倦了被顾言泾抛弃。
“王兄可是想找人把那顾二教训一顿?”众人见王弘烨不说话,又仔细揣测了一下,想来想去还是觉得刚才王弘烨却是是这个意思。
“是又如何!”
顾言泾在门外简直不敢置信,他又惊又怒猛地推开门道:“烨子你刚刚说什么?”习惯使然脱口而出就是惯用的小名,只是他现在没空关心那些,入眼的一幕简直不堪入目,厅内坐着的五、六个公子哥身边都有妖娆的舞姬相伴,就连王弘烨身边也不例外,有几个人手还放在那些舞姬的衣襟内。这些舞姬顾言泾也都见过,虽说很少见到王弘烨的其他朋友,但每次有他们在都要招舞姬相伴,但那时候伴舞就只是伴舞而已,顾言泾没想到他不在的时候竟是这样的场景。
王弘烨见顾言泾就这么闯了进来,不知怎么有种被抓包的感觉,身边紧挨着他坐的舞姬身子滚烫的就像是炭火一般,他推开那娇柔的女子霍地起身,压下心中在见到顾言泾时的慌乱,用一种顾言泾从未听过的狂傲的声音说道:“顾公子好大的本事啊,竟连国舅府都敢擅闯!我记得你以前不这样啊?哦,对了,我忘了你jiāo了新朋友呢,山野里多是老虎貂子,胆子不大怎么行?”
此时此刻,顾言泾只觉得不认识眼前这人,王弘烨腿上还包着纱布,如他此前想的一样伤根本就还没好,但他此刻劝导的话也好指责的话也好一句都说不出来,只能呆愣愣的看着听着王弘烨的jīng致笑容中吐露出来的却是那么刺人的话。
王凤南长得男生女相,他大儿子倒还好没怎么像他,小儿子王弘烨却是跟他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一样,只见他脸上带着艳丽的笑容端起桌上他刚才用过的酒杯,满满地倒上了一杯,拖着伤腿走向呆立的顾言泾。
“既然来了,顾公子就喝杯酒再走吧,不然顾公子可不又得说我不懂礼仪么?”白皙的透着光的手指握着那小巧的白瓷杯,嘴边含着笑,见顾言泾不接,他便举着那杯子yù往顾言泾嘴边送。
在座的其他人早就被王弘烨难得一见的艳丽给迷了眼,王弘烨人虽美但他可以很狂很傲很放肆,让人忘记他yīn柔外貌,但此刻他微微一笑端的是明艳动人,顾言泾却皱着眉一手挥开那握着杯子的手,只听“啪”地一声,酒杯跌在地上摔得粉碎,王弘烨的白皙的手背被拍得通红。
顾言泾眼中都是愤怒,他没看见王弘烨眼中一闪而逝的yīn郁,他只是努力压抑着自己对着低垂着头的王弘烨说道:“我现在就在这里,烨子你想怎么教训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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