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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是无晴_那只狐狸【完结】(39)

  ☆、第三十一章

  殷怡晴料不到他会有这般反应,一时惊愕难当。耳畔,雷声又响,惊起往事。她还记得那时自己亟待安慰的惶恐与脆弱,记得那不知是她索求还是他给予的吻,更记得那令人心颤神痴的缠绵与温柔。而此刻,他这一吻却全然霸道,带着有如攻城略地般的qiáng悍。唇舌纠缠出痛楚,呼吸促急至凌乱。扣着她肩膀的手,一分分加着力道,似要将她捏碎一般。痛楚,让她微微醒了神。前所未有的恐惧席卷心头,她不由自主地伸手抵着他的胸膛,试图将他推开。但她肩膀被制,况又惊慌失措,哪里使得上力气。

  察觉她的挣扎,叶蘅缓了力道,任她将自己推开了一些。殷怡晴微喘着,低声抱怨一句:“你弄疼我了……”

  然而,这句抱怨却没能让叶蘅松手。他盯着她的眼睛,哑着声音反问:“不是我想怎样都行么?”

  殷怡晴怔怔看着他,竟无言以对。便在这时,她的舌尖忽然品出了一丝甘辛。浅淡酒味,源来于他……莫非,他醉了?也是啊,若非醉了,他怎会这样待她……

  叶蘅当然没醉。但此时此刻,他倒宁愿自己醉了。可他偏偏如此清醒,她的每一句话他都听得清楚。她所言的歉疚,不过敷衍。她所谓的补偿,不过条件。她对他的责任,尚还排在一个素未蒙面的孩子之后。他知道自己没资格计较,可又如何能不介怀。这份介怀,化作了失落,催生出怨怼,凝成了恨意……

  这时,一声炸雷轰响,震碎沉默。殷怡晴的眉睫微微一颤,全身都紧绷了起来。她的惶恐,叶蘅看在眼里。他无话,只是松开了扣着她肩膀的手,转而掩住了她的双耳。殷怡晴心头一颤,切切抬眸,望着他。

  只这一眼,他已一败涂地。没错,他恨——恨自己无法恨她。

  他闭了眼,再一次吻了下去,任由感qíng主宰一切。清醒何用?怨恨何用?诸多疏离与矜持又有何用?……如今她在这里,她是他的。

  这一吻之下,殷怡晴早已失了抗拒之意。她先前之言,并无虚假。他想怎样都行,哪怕真要她的xing命,她亦不敢吝惜。她亏欠他的,不只是qíng,还有救命之恩、舍生之义。如今才偿还,或许已经太迟……她的惶恐渐而化作胆怯,只怕予取予求尚还不够,犹豫着不知自己该不该迎合他。

  衣衫片刻褪尽,肌肤熨贴之时,她不禁颤抖。随他的亲吻和抚触,她微凉的肌肤渐渐发热,引动前所未有的焦灼。她听见自己的心跳,声声震耳,竟将雷声都掩去了。周遭所有,似乎都陷入了一片混沌。唯一清晰的,只有他:那似要将她揉碎的力道,那微微灼烫的气息,那无法自抑的轻喘与低呻……

  待两人楔合之时,比起痛楚,更让她难耐的是羞耻和屈rǔ。她紧咬着嘴唇,咽下呼喊,却止不住地掉眼泪。她这才知道,自己终究是个女子。卓绝武艺,此刻全无用处。心机智谋,不过付与枉然。若非是他,她绝不能容忍其他男子待她如此。

  她的腰肢一软,连一丝力气都使不上了,只由他进退冲撞。她攀着他的肩膀,微微踮起了脚尖,只怕这bào雨狂风般的激dàng,会让自己跌入可怖的深渊……

  qíngcháo如làng,覆灭清醒。他回神之时,已在chuáng榻之上。身下,她喘息低弱,惹他心悸。他细细看着她,只见她的身上满是深浅不一的淤痕,衬着那如雪的肌肤,愈发令人惊心。她微侧着头,紧闭着双眼,轻颤的长睫上,还沾着泪。

  一时之间,他几乎无法相信,自己竟对她做了这无耻之事。他颤抖着,伸手抚上她的脸庞,她的鬓发早已被泪水浸湿,在他掌心引出一丝微凉。

  她慢慢转过头来,睁眼看着他。眼神之中,是惶恐、是畏怯、是无助,柔弱得叫人心疼。他说不出话来,只是静静看着她。这时,她却伸出手来,搂上了他的脖子,揽他贴近。耳畔,她的声音温柔,又带着些许幽怨,道:“对不起……”

  那一刻,他竟不知自己是喜是悲。复苏的清醒,旋即被这一声歉意吞没。他吻上她的肩膀,任由自己的孟làng一路绵延。她qiáng压的呻/吟,撩着他的心弦。

  当他再次挺入,两人皆是一声长叹,似苦又甜。于她,这是身心jiāo付的灼热充实。于他,这是神魂相与的温暖醉心。到了此刻,再无需歉疚、再不言憎怨。这并非偿还,亦非索债,不过遵循本心,不过顺应愉悦。只这一夕,忘却前尘,唯qíng唯yù……

  ……

  第二日近晌午时,雨稍稍小了,雷声也隐去无踪。

  叶蘅醒来时,头脑微微有些昏沉。他甚少睡迟,如今这略长的休息,反倒让他不适应起来。他侧头,看了看枕边。殷怡晴弓着身子,背对着他,似乎还在酣睡。昨日睡得凌乱,被褥也未曾好好盖上,她的后背全然袒露,一道伤痕赫然在目。

  他当然记得这一道伤。他亲手将这伤口fèng上,又看护了她四天四夜,方才将她从鬼门关里拽了回来。他从不想伤害她,更愿意不惜一切护她周全,可为何,他竟……一想到这里,他皱起了眉来,心上顿生百感jiāo集。

  他打住思绪,轻俏地坐起身来,替她盖好被子。正要下chuáng之时,一双手臂从背后环上了他的腰,殷怡晴的声音带着初醒的慵懒,低喃着问道:“去哪儿?”

  叶蘅略微思忖,低低应她一句:“砍柴。”

  “别去了……”说话之时,殷怡晴愈发贴近了一些,下巴轻轻枕上了他的肩膀,“那客栈不是说要修么……再说了,我留下的那张银票,够他们几个月的开销了。”

  叶蘅沉默着,并不应答。

  殷怡晴叹了一声,撒娇般道:“再陪我一会儿,好不好?”

  叶蘅无话,却任由她拉着躺下。殷怡晴搂着他腰,头枕上他的胸膛,静听着他的心跳。窗外雨声泠泠,和着他心跳的节奏,让她心底一片安宁。她含着笑,稍稍抬了头,正要同他说话时,却看到了他身上斑驳的疤痕。

  她抬手,轻抚上那些旧伤,心疼地说不出话来。

  这般抚触,让他有些尴尬,说来好笑,到了这一刻,他竟羞窘起来。他抓住她的手,扣在掌中,道:“别动。”

  这般举动,让殷怡晴轻笑出声,她半支起身来,望着他道:“怎么,你动可以,我就不许?”

  他也不知怎么回答她才好,正思虑之时,她俯低身子,吻上了他的嘴唇。他一惊,不防她出手反擒,将他的手压在了chuáng头。

  她噙着一抹得逞的坏笑,道:“礼尚往来。”

  他听得此话,心里半是好笑半是无奈,不由地唇角轻扬。

  殷怡晴见了这抹笑意,骤生惶然,只恐它稍纵即逝。她蹙眉,重重吻了下去,似要将那笑容封住一般。

  叶蘅无意拒绝,任凭那一吻纠缠至深。待到乱了呼吸,殷怡晴方才退开。她望着他,qiáng打起笑容,调侃道:“谁让你笑我,可吃了苦头了吧。”

  叶蘅无心猜她话里的深意,只是点了点头,应了一声:“嗯。”

  他这般反应,在殷怡晴看来,却是暧昧之极。她忽然想起了八年之前,在贤益山庄的密室中度过的那几日。那时候,他也是这般。这近乎纵容的温柔,引她步步深陷。她不愿他离开自己的视线,不愿与任何人分享他的笑容。她想和他在一起,所以怂恿他离开玄凰教。而这,便是所有错误的开始。若是当时的她能收敛几分狂妄的自私,能压抑那毫无顾忌的任xing,兴许他就不必承受那净火地狱的酷刑。哪怕天各一方,至少安然无恙……

  闵袖锋说得没错,是她害了他……或许,她从一开始就不该招惹他,更不该有贪求和奢望。就像如今,为何只是见他一笑,她便又生了长相厮守的念头,又忘了自己根本没资格再向他要求一事一物。

  叶蘅见她神色戚然,不禁担忧起来,问她道:“怎么了?”

  殷怡晴回过神来,笑着摇了摇头,复又躺下,偎在他的胸口。

  两人静静躺着,再无人言语。窗外雨声渐响,嘈杂得叫人心烦。

  这时,忽听敲门声起,王鹃儿的声音慡朗,隔着门喊道:“阿蘅,是我,快开门。”

  叶蘅和殷怡晴俱是一惊。叶蘅仓促地披了件衣裳,匆忙走到门口,略开了一条门fèng,招呼道:“嫂子……”

  这条门fèng,让王鹃儿大惑不解。她手撑上门板,试图推开一些。却不想叶蘅抵着门,只是不让。

  王鹃儿笑着嗔道:“怎么了?难不成没穿衣服?”

  叶蘅僵硬地笑了笑,点了点头。

  “呵,这倒难得,莫不是刚起身?”王鹃儿收回了手,道,“倒是我失礼了。也没什么事,就是昨天把你赶回了家,想想有些对不住。今早也没见你出门,我家那不省心的也有些担心。如今看你没事,总算能放心了……还有,我给你带了些米糕来,趁热吃。”她说到这里,将手里的提篮抬高一些,狡黠一笑,“你门不开大些,可不好拿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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