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兔子,放开那只狐狸!_种昼【完结】(9)

  久安见着忍不住跟着颤了颤,啧啧,真疼!

  闹蝉láng狈地爬起,鼻头灰扑扑地,脑门两个大包,头顶还cha着三根坟糙,在风中娇柔轻颤。

  “噗!”众妖很努力地在维持严肃的表qíng。

  闹蝉顿时涨红了脸,又羞又恼,一跃而起提起木剑就劈向小孤坟:“岂有此理,少白头你给姐出来,姐劈了你!”

  木剑夹着妖气不停“锵锵”劈向孤坟,孤坟却纹丝不动,连道剑痕都没留下,闹蝉累得满头大汗,越发恼怒。

  “嗯,看来师父说得没错,我们做什么事都得量力而行,硬要做超出能力范围内的事只能是自讨苦吃,白白给人看了笑话。”久安看着闹蝉很是受教地自顾自点头。

  胡胡:“……”刚刚抄起酱油瓶就准备上的是谁啊喂?别给我做出一副很优越的表qíng啊啊啊!

  “唉,看来这里也找不出什么了,在下还是自己另觅新死法吧。”筹凤叹了口气。

  “抽风,放心吧,小久既然说了要帮你就一定会做到,看,死亡离你已经只有一步之遥,胜利就在眼前,成功只待朝夕!”久安昂着头,一手指着未知的远方信心满满地鼓励。

  筹凤点点头,十分信任百般期待地看着久安:“小久,在下死不死得成就全靠你了,加油,在下看好你哦!”

  “嗯,包在我身上!”久安握拳点头。

  “那我们走吧。啊,故人西辞huáng鹤楼,含笑九泉里;明朝散发弄扁舟,含笑九泉里;仰天大笑出门去,含笑九泉里……”筹凤又优雅地吟起了诗,转身准备离开,却被一只小手拉住了衣角。

  筹凤回头,见和小土坟搏斗的闹蝉不知何时已上前,紧紧拽着他的衣角,定定地看着他,双眸闪着水光,满是难过与挫败:“你……还是要死吗?”

  筹凤顿了顿,最终却只是偏开头道:“嗯,闹蝉姑娘,在下乃是将死之妖,你还是别再跟着在下,速速离去早日找到擅长私奔的有缘妖吧!”

  闹蝉闻言眸光更暗了几分,拽着筹凤衣角的手紧了紧,再紧了紧,最终缓缓放开,低头垂眸,喃喃道:“阿凤,我很喜欢你呀,你……为什么一定要死呢?”

  筹凤静了静,远目望向远方缭绕烟雾中连绵的黛色山峦,好看的凤目微眯,笼上一层迷雾:“……为什么要死呢?因为……不知道为什么要活啊。两万年之前的事qíng我并无印象,但我所记得的这两万年就已足够漫长,每天看着同样的太阳升起又落下,chuī着同样的风,吃着同样的食物,走着同样的路,即使再多两万四万八万年又有何意义?终结于此,又有何可惜?”

  “不一样。”闹蝉轻柔却坚定的声音响起,伸手又拽紧了筹凤的衣角,抬起头,鼻头依然灰扑扑的,额头仍挂着细汗,却认真地看着他,缓缓开口,“不一样。今天太阳升起的时间比昨天长了一些,四周飘浮的云彩慢慢慢慢被染成与昨天不一样的金色;今天的风已不是昨天的风,没有昨天芙蕖的清香,却有同样好闻的青糙香;今天我们也吃了土豆,可是烤得比昨日焦了些;今天我们被死二兔子骗进了从没到过的坟坑,你还救了我;今天的我比昨天更加喜欢你,再多两万四万八万年,我就有更多的时间缠着你,不会终结于此,不能终结于此。”

  筹凤终于回过头,静静地看着闹蝉,眼中迷雾散去,却添上了几分怨恨和轻嘲,闹蝉心猛地惊了惊,愣愣地眨了眨眼,怀疑自己看错了。

  筹凤嘲讽地开口:“是的,对你们来说都是不一样的,今天和昨天不一样,三个月前和三个月后自然更不一样!可你知不知道,这却正是我想要终结的原因。闹蝉,如果说,这样的对话,我们已经重复了二十八次,你信吗?”

  8神雷的忧郁(2)

  “闹蝉,如果说,这样的对话,我们已经重复了二十八次,你信吗?”

  坐在暂时歇息的山dòng里,昨天筹凤的话一直在闹蝉脑中回响,重复了二十八次是什么意思?她是不是忘记了什么重要的东西?

  闹蝉拼命地回忆,可想破了脑袋却依然没有头绪,她记得昨天明明是她第一次问起筹凤如此坚定想要自杀的原因才对。闹蝉很疑惑,但想起筹凤最后说的话又忍不住开心地眯起了眼。

  昨天,筹凤问完那莫明其妙的话后却并不等闹蝉回答,只是似乎很疲惫地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眼中的怨恨与轻嘲已散去,只轻轻叹了一声,没头没脑地问道:“闹蝉,这一回,你遇见我已经两个月零二十九天了吧?”

  这一回?闹蝉更加疑惑地蹙起了眉,筹凤是什么意思,她很想问清楚,几番动了动唇,却感受到筹凤无形中散发出的浓浓疲倦与苍凉,最终只是点点头道:“嗯,是两个零二十九天又七个时辰。”

  “你刚刚说你很喜欢我吧?如果,后天你还这么说,那我就答应你不死了,你是要我中个状元然后八抬大轿来娶你,还是要我当上你家护院再带你私奔,或者在你被qiáng抢去当恶霸王员外的第三十七房小妾时抢你回来,我都可以。”筹凤平静地说完后便迈步前行。

  闹蝉惊喜地睁大了眼,瞬间将疑惑抛到了九霄云外,激动地追了上去:“真的吗真的吗我的阿凤?说话要算话啊我的阿凤!呜呜,想不到原来蝉儿说的话你都记得,蝉儿好感动!嗯,蝉儿选什么好呢,要不,你救了去庙里还愿时被纨绔少爷纠缠住的蝉儿,蝉儿因此对你一见倾心以身相许,从此我们琴瑟和鸣举案齐眉……”

  嗯,这个版本也不错,闹蝉收回思绪,满心喜悦地想,刻意忽略心底隐隐的不安。嘿嘿,明天她再跟阿凤表白一次阿凤就不死了,从此他们就你侬我侬双宿双修鹣鲽qíng深夫唱妇随,哎呀呀,好呀好羞涩……

  明天,快点来吧。

  大清早,阳光柔柔地照着一株大银杏。

  银杏树下挂着一个华丽丽的身影,随着清风“吱呀吱呀”地晃过来dàng过去,又晃过来dàng过去……

  “抽风抽风,我又研究出新死法了,你赶快来死一死,这回准能成!” 银杏树后的山dòng里,久安一脸兴奋地跑出来,后面跟着余魂和胡胡。

  三妖一抬头,嘴角不由一抽,久安黑线道:“我说抽风啊,你怎么又把自己挂起来了,这不是你尝试得最多最没用的死法吗?”

  “不是抽风,是筹凤!”脑袋挂在白绫上,在银杏树下悠悠晃dàng的筹凤严肃纠正道,然后头一耷拉遗憾地叹了口气,“在下在尝试这回挂久一点,没准能成,不过已经挂了一夜了,死去活来活来死去再死去活来,看来是又失败了。唉,在下好忧伤好惆怅好寂寞好空虚!”

  “……”好欠揍,这只伪文艺二bī神shòu好欠揍!胡胡努力克制着自己冲上前将白绫上那颗多姿多彩的头拧下来的冲动。

  “抽风,你今天的打扮依旧……一波三折百转回肠啊,嗯,不错!”余魂笑眯眯地称赞。筹凤头顶两侧的大huáng*jú今天换成了两朵更为硕大还带着露珠的白莲花,很是壮观。

  “你快下来试试我的新死法啊。”久安拿出一个装着黑漆漆液体的小瓶,“这是我千辛万苦jīng心调配的起爆符水,你喝了它后只要一吸气立马就能炸成万千ròu片,肯定能死成……”

  久安黑亮亮的眼睛异常兴奋,不过话还没就完,睡醒的闹蝉终于跟着冲了出来,提着木剑就扑过来:“死二兔子,站着别动,姐砍死你!”

  “脑残姑娘你怎么又来了?”久安十分熟练地轻巧闪过,并打算继续熟练地闪过第二击,却发现闹蝉竟破天荒地停了下来。

  几妖微讶,只有挂在银杏树下的筹凤眼神黯了黯。

  “咦?”闹蝉看看久安,再看看手中的剑,疑惑地摸了摸头,“死二兔子,我为什么要砍你来着?”

  “!!!”久安、胡胡不由同时看向筹凤。

  闹蝉顺着二妖的目光看过去,美目眨了眨,头一歪:“这位挂着的妖友,你好像有点面熟啊?”

  是熟得不能再熟了好不好?众妖回到山dòng内,胡胡很无语地看着闹蝉,闹蝉正皱眉努力回想自己想弄死久安的原因。

  “啊,我想起来了。”闹蝉突然一锤掌。

  一直沉默望着dòng外的筹凤身子一顿,缓缓回头。

  闹蝉义愤填膺地站起来:“死二兔子你个土匪妖,真是太无耻了!”闹蝉指了指余魂和筹凤,“你见这两只男妖生得貌美,竟心生yín念,妄图施术迷晕他们,好押回去当你的第十七、十八任压寨相公,不料却被姐撞见,姐路见不平,拔剑相助,经过奋死苦战,终于挽回了他二妖的清白。没错,就是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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