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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字帛_莫里唐【完结+番外】(126)

  雪衣挥手制止了鬼决的辩解:“我今日来,可不是来听你来解释这些年对我的歉疚的。”

  “雪衣,你回去好不好,你毕竟身上流着鬼家的血,你……”

  “是啊,幸亏我身上还流着鬼家的血,”雪衣打断了鬼决的话,浅笑着看了一眼无涯,“否则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帮公子拿到这兵主令。”

  鬼决本就苍白的脸这下更加没了血色。

  “你……什么意思……雪衣,雪衣你不要做傻事……为了他,不值得……”鬼决道,“你知道他……”

  “我知道,我一直都知道。”

  鬼决不解道:“你知道他不是为了你,你为什么还……”

  “但我知道他喜欢我,”雪衣笑道,“试想一个能做到帐中军师榻间软玉的人,怎么会不讨他喜欢?”

  “雪衣——”

  匕首一起一落刺入胸膛,灰色的长袍被血染成了黑色,绝望得像无底深渊。

  “公子,你迟早会知道……这世上能够站在你身边的……只有我雪衣一人……”

  跳动的心脏投入玉鼎,鼎内的血红色立刻翻涌起来。

  看着玉鼎内的变化,雪衣唇边骇然一笑,似乎想要走到无涯身边,失足从百级云阶上滚落下来,半带着笑意躺在石室中,浑身是血。

  无涯走到他身边蹲下身子,轻轻替他合上眼睛,似乎面带悲戚,但他低着头,没有人看到他的表qíng究竟如何。

  “殷十三。”无涯冷声道。

  “是,公子。”

  “去替我取回兵主令。”

  “遵命。”

  到底是黎司手下最得力的杀手,指令刚出,便如同一道疾风扫过一般往石台上轻身飞去。

  “颜敬!”

  同一时间容轩也发出命令,颜敬几乎踩着殷十三的脚跟就追了上去。鬼决取得兵主令后护在手中,被先一步抵达的殷十三夺走,颜敬紧随其后,不等其站稳身姿便足下一扫想要将他撂倒,不想殷十三轻功极佳,这样的阻拦更本起不了作用,于是gān脆抽出剑来向他刺去。此时也顾不得什么公平不公平,只想着那兵主令上牵着千人的xing命,杀红了眼地想要夺回。

  两人各自抓了一半令牌彼此僵持着,颜敬出其不意地一提膝踹开了殷十三,然后飞速地想要飞回到容轩身边,鬼决在石台上大喊:

  “颜将军,用兵主令打开石门!”

  石门隆隆升起,容轩等人连忙往石门口跑去,只等着最后的颜敬赶上前来汇合。众人刚刚跑出石门,就听到身后一声惊叫,回头看去,竟是容敏被殷十三挟持着带到了无涯身边。

  “姐姐!”

  “轩儿快走!”

  容轩捏拳就要返回,被颜敬一把拦住扛起就走。

  靖无涯的声音从石室内幽然传出:

  “想要容敏,就jiāo出兵主令。”

  作者有话要说:  昨天没有更新= =偷懒是件不好的事qíng…所以今天三更…三更…三更…(一口老血喷满屏幕…)☆、番外 鬼氏一

  “雪衣,把药喝了。”

  鬼绝将汤药放在桌上,自己继续埋入医书中继续钻研,等了许久之后起身休息,抬头就看到满满的药碗仍旧放在桌上,没有丝毫动过的痕迹,立刻拧起了眉毛。

  “为什么不喝?”

  七岁的雪衣一脸惊慌,努力扯出一丝笑意讨好着父亲:“爹爹,这药好苦,我不喝行不行?”

  鬼绝一脸的不耐:“你见过有几味药混在一起是好喝的?我熬了这么久,你就这么任它放凉了?”

  雪衣凑近药碗,轻轻一嗅,脸色顿时变得苍白,又是一味新药,父亲每次有了新药方都用在自己身上,或好或坏,他也只是看着,从不多说什么。

  “爹爹,雪衣没有生病,为什么要每日不间断地喝药?”雪衣扁了扁小嘴,一脸的不服气,明明哥哥就从来不喝药的。

  “你喝不喝。”

  鬼绝明显没有耐心来劝说自己的小儿子喝药,只是一味地让语气变得愈发qiáng硬。父亲凌厉的眉宇皱得愈发深刻。现下哥哥雪臣在山中采药,没有人替他说话,雪衣怯怯地抬头看了一眼父亲,小手颤抖着捧起药碗,将味道极苦的药水喝了下去,直到碗中只剩下零星的药渣。

  儿子乖顺地将药喝完了,鬼绝也没有丝毫欣慰或赞赏的意思,径直走过去将药碗从雪衣手中收走,拈起碗底的药渣细心嗅了嗅,又转身回到药房中去。留下年幼的雪衣一人在屋中,委屈地捂着嘴巴不敢哭出声音。

  入夜,雪臣从山中回来,一入家门就看到弟弟雪衣倒在地上,浑身发烫,弱小的身子蜷曲着连话都说不清楚。顾不得身后采药的竹筐,忙抱起他冲到父亲在的药房。

  “父亲!你又给雪衣喂了什么药?!”

  鬼绝抬眼看了看雪臣怀里因毒发而痛苦挣扎的幼子,漫不经心道:“等药效过了就好。”

  “雪衣还这么小,要是他撑不过去该怎么办,您快把解药给我!”

  鬼绝没有抬头,在医书中继续安然地看着。

  “有什么可救的?本就是个活不过三载的孩童,现在能够活到七岁已经很不错了。”

  雪臣心里一凉,抱紧了雪衣无措地看着父亲挥手让他们出去。这次与往常不同,往常父亲喂药的时候自己能在身边,能知道父亲到底用了什么药,自己就算做不出解药至少也能缓解雪衣体内的毒xing,可今日却是什么都做不了。雪衣高烧不退,抓着自己的衣领一直断断续续地说着胡话,每次从他的小嘴中析出哥哥二字的时候,都像是利刃剜在心口,然而自己却无可奈何。他也不过是个十四岁的少年,阅历远不如父亲来的丰富,此时抱着弟弟坐在幽凉的池水中,心里一阵阵的发慌发疼。

  雪臣的母亲是以用毒而闻名医界,她行事大胆乖张,就如同她行医的手段。以毒攻毒的医治方法,在她手中从未出过岔子,直到那年她怀上雪衣。她忽视了自己的身孕,忘了减少平日用药的药量就服了下去,身子骤然病倒,又因为她怀有身孕,鬼绝纵然心急也没有办法将她视作普通妇人那样用药诊治,最终能够顺利产下雪衣已是万幸,自己却是连看一眼雪衣的机会都没有就撒手人寰。

  雪衣自出生起身体就十分羸弱,连啼哭声都比寻常儿童轻上几分。鬼绝抱着他断言,这孩子活不过三载,将他弃在chuáng榻没有尽到丝毫照顾。彼时雪臣刚刚七岁,看到刚出生的弟弟啼哭不止,却嘤嘤呀呀十分可爱,便自己煮了米汤一点点喂食。次日他将雪衣抱给父亲,父亲没有说话,看着雪衣的眼神却有点复杂。

  如此相安无事了一年,雪衣周岁的时候,雪臣已经可以按照父亲的要求上山采药,一次回家的时候,意外地发现父亲竟然抱着雪衣,心里正一喜,就看到父亲手中一只小勺盛着浅褐色的汤药就要喂入雪衣口中。

  “爹,你在做什么?”

  话刚说出,一勺汤药已经喂入雪衣口中,尝到苦涩的雪衣立刻啼哭起来,鬼绝没有要哄劝的意思,而是面无表qíng地另舀了一勺汤药qiáng行喂给雪衣。雪臣见状,忙从父亲手中夺过雪衣。他轻轻嗅了嗅弟弟唇边的药水,面色苍白道:

  “爹,这是灵兰糙,虽只是微毒,但弟弟还这么小,你怎么能给他喂灵兰糙?!”

  鬼绝没有辩解,冷着脸色道:“把他给我。”

  雪臣一脸惊恐地看着父亲,把雪衣往怀中藏紧。

  父亲虽然严厉,但从小对自己一直是无微不至,识字,书写,辨识糙药,无一不悉心教导,关怀有加,然而对刚出生的幼子竟然一点怜惜之意都没有,这让雪臣百思不得其解。

  “这孩子活不过三岁,都道小儿难医,如今拿他来试药岂不正好?”鬼绝淡淡道。

  “爹……”雪臣的脸色惨白,“雪衣是我弟弟,您的亲生儿子啊!”

  不过八岁的孩童怎么可能争得过父亲的孔武有力,雪衣被qiáng行带走,满满的一碗灵兰糙被bī着灌下,雪衣啼哭不止,雪臣在屋外死命地敲门心里揪得难受。

  身有不足的雪衣活过三岁一事让鬼绝觉得十分意外,但即便如此,雪衣于他而言也不过是用来试药的活体。什么教导都不曾有过,各式的毒药倒是不曾间歇地让雪衣服下。雪衣若是毒发,他也只专心于记下毒发时的症状,不会用心医治,看不出半点亲子qíng谊。好在雪臣心疼弟弟,常常偷取药渣,分辨出父亲用了什么药之后对症解毒。雪衣一直由他亲手带大,学识上也是躬身教导,比起鬼绝,倒是他二人之间看起来更像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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