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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桃花_风夜昕【完结+番外】(25)

  又突然想到什么,他噗嗤一声笑了,揭开酒坛封口,直接喝了起来。

  刑昊天看着他,眼前的玉寒宫像是变了一个人,又或者说是恢复了本来面目,却只是因为一坛酒。

  喝得过瘾,玉寒宫放下酒坛长舒了一口气,再看向身边一言不发的刑昊天,许是心qíng好了,手一伸,把酒坛递到他面前。

  垂眸看了一眼,刑昊天接了过去,仰头大口喝了起来。

  看着他豪慡的动作,玉寒宫无声笑了起来。

  如果不是在天刑教,如果他们只是两个陌生人,今日这样的共饮说不定是个好的开始……

  刑昊天,你和我,可能出现的都不是时候。

  第十章

  那天那坛酒就像是「饯行酒」一样,之后玉寒宫与荆昊天的关系可以称之为若即若离,不再吵架打闹,也不能说是夫妻恩爱,就算欢爱也像是在应付彼此。

  其实玉寒宫知道,是他变了。就像知道了真相再也提不起jīng神,连往日的玉寒宫都不像了。

  这样的他,刑昊天还能留几天?

  园中一棵参天古树,枝繁叶茂,树gān一人双臂合抱都抱不住。玉寒宫坐在离地不高的一根粗枝上,背靠着树gān,一手拿着酒壶,一手在膝上拍拍打打,嘴里哼着小曲。

  此时正值傍晚,日头已经落到山腰处,正是夕阳最美的时候。

  「教主夫人,您在这儿歇着啊?」树下突然传来男人带着笑意的声音,语调不正经,却让人烦不起来。

  玉寒宫一低头,见程煜正咧嘴朝他笑。这男人跟他有几分相似之处,一见他,他就忍不住想笑。晃了晃手里的酒壶,问:「你要上来陪我喝两口?」

  程煜唉了一声,「我怎么敢?」

  玉寒宫笑而不语,抬头看着前方。

  「要不我陪你聊聊天吧?」树下的人又说。

  他低头看程煜一眼,没说好也没说不好。

  「说起来,你回来这么些天没缺胳膊没少腿的,算是天刑教历年来大事中的一桩。」

  「那又如何?」

  程煜嘿嘿一笑,「也只有一人有这样的待遇,可见教主对你……」接下来不外乎是那些深qíng赞美的词句,听得玉寒宫这样拿qíng话当家常话说的,都有点受不了。

  「……教主用qíng至深,感人肺腑,一片痴心日月可鉴……」

  「等等!」他举手示意程煜停下,「你说的是刑昊天吗?」这百年难得一遇的痴qíng种只应天上有吧?

  「你到底想说什么?就这么想凑和我和刑昊天?邪教的人都这么闲?」

  他一连几问,最后程煜笑着总结了回答,「我不过是喜欢凑热闹。」

  这答案还真让人哑口无言。

  树上的人不再开口,树下的人也没有要走的意思,程煜在原地踱了几步,抬头问玉寒宫。「你心有所属了?」

  想了想,玉寒宫随意回道:「算是吧。」

  「那为何没在一起?」

  「天底下没有什么是一定能成的,真能有qíng人终成眷属的又有多少?」玉寒宫仰头喝酒。

  程煜皱眉,「你既然喜欢那个人到念念不忘的程度,为何不再争取一次,反而在这里醉生梦死?」

  玉寒宫低头看他一眼,笑了两声,并未回答。

  两人又沉默半晌,见程煜一副不给答案就不走的架式,玉寒宫这才说:「念念不忘也好,醉生梦死也罢,都是我自己的事。」

  「感qíng难道不是两个人的事?」程煜反问。

  玉寒宫眨了眨眼,像是有一瞬的茫然,然后像是自言自语似地,「这话你为什么不对刑昊天说……」

  程煜摸了摸鼻子不说话了,不对刑昊天说是因为……他不敢。

  这时玉寒宫又道:「那人现在过得很好,我又没跟他山盟海誓定终身,何必要拿自己的感qíngqiáng加于人?」说完仰头举起酒壶又大口喝着。

  「可你现在这副样子……」程煜yù言又止。

  擦了擦嘴角,玉寒宫直言,「我快乐或者不快乐都无法得到心中所爱,既然是为他着想,我又为什么要管自己不快乐呢?」

  程煜仰头看他,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左思右想一番之后,终于还是忍不住问:「你就真的对教主一点感qíng都没有?」

  玉寒宫眯眼看着山那头漫天的红霞,表qíng有一丝茫然,「感qíng有很多种……我要的很简单,是他想复杂了。」

  程煜听了,在树下焦躁地走了几个来回,最后终于抬起头朝他吼了一声,「你们两个就是瞎折腾!承认一见钟qíng有那么难吗?」

  啪一声,玉寒宫把酒壶扔了下去,也不知砸中了没有,再低头,树下已经不见程煜的影子。

  呆呆地看了一会,玉寒宫忍不住笑了几声,满脸无奈和倦意。

  古树另一边,隐于枝叶间的人从头到尾听了两人的话,良久之后,转身离去。

  玉寒宫回房,发现刑昊天正坐在桌前等他,面前摆着一壶酒和两个酒杯,看来是要跟他对饮。

  「过来坐。」

  玉寒宫慢慢走过去,却觉得今天的刑昊天与往日有点不同。

  他坐下之后,刑昊天为两人倒了酒,一言不发地喝了几杯之后,刑昊天问:「你可还记得曾说过如果我们初次相见不是在清风阁,说不定还能成为知己?」

  记得,但是……「那又怎样?」

  「那你真的不记得我们第一次是在哪里见的?」

  刑昊天的提问让玉寒宫越发茫然起来。

  「你我第一次相见时,你从桃花树上飞过,程煜戏称是「仙子」。」

  听到桃花两字,玉寒宫仔细回忆了一下,才记起那天在桃花林里「惊鸿一瞥」的三人,原来是他们……

  还没等他感叹完,刑昊天又说了一句,「可我却觉得你是桃花变的妖jīng……」

  玉寒宫瞬间觉得胃里翻腾起来。

  他这是在gān什么?这戏里书生勾搭小姐的台词是怎么回事?人家书生至少还腼腆点,他这完全是一副风流恶少调戏良家妇女的架式。

  「再来是那晚。」刑昊天像是要把过去的点滴都回忆一遍似地说,「我们初次的那晚,你喝醉了倒在我怀里。」

  玉寒宫完全cha不上话,只能呆呆地听着他像是抱怨般说:「我本不想在意,但是你一次又一次出现在我面前……」

  刑昊天扬起嘴角看他,「你说,你这不是bī我收拾你吗?」

  深吸一口气,玉寒宫尽量让自己的心绪平静一些,「你知不知道什么叫恶人先告状?」

  刑昊天不以为意地笑笑,「我的确是恶人,邪教的魔头。」

  「你喜欢我?」

  像是没听清楚,他微微皱眉,「你说什么?」

  「你爱上我了?」这回玉寒宫问得更直接。虽然他一向厚脸皮,今天这话也问得太轻易了。

  刑昊天沉默,玉寒宫也沉默。往日他常挂在嘴边的爱,今天却像是一个死结,缠住了他和刑昊天两个人。

  自作自受。作茧自缚。

  「你还是想走?」刑昊天突然开口。

  他问得突然,思绪来不及转换,玉寒宫下意识便说:「那是当然。」

  点点头,刑昊天放下酒杯,「可以。」

  玉寒宫一动不动地盯着他,「你说什么?」

  「你执意要走,我不拦你,我只问你,是不是真的不愿意留在这里?」

  如果是以前,玉寒宫应该马上点头说是,但此时他看着眼前的男人,却说出一句,「这句话应该是我问你才对。」

  刑昊天缓缓一眨眼,别过头,举起酒杯一饮而尽。

  「你是想留我这个人,还是想留下我知道的秘密?」不管结果如何,玉寒宫还是很想知道答案,但刑昊天没有回答他。

  两人相望无语,最后玉寒宫问了他们之间最初的问题。「你要怎么样才能让我走?」

  这回刑昊天想了想,拿起酒壶为他倒满,说:「喝了这一杯就可以。」

  「只要这样?」玉寒宫皱眉。只要他现在喝了酒,一转身马上就能恢复自由? 「是。」

  尽管不知道今晚他是怎么了,但对玉寒宫来说,刑昊天的承诺像是一把刀,割断了缚在他身上的绳索。

  一伸手抄起酒杯一仰头,眨眼工夫放下空了的酒杯,玉寒宫转身往门外走。

  比起上次打晕了护卫和婢女从偏僻角落爬墙出去,这次他是从正门光明正大地走出去的。

  他摸了摸脖子,刚才喝下去的那杯酒,像是一块石头一样卡在喉咙里,咽又咽不下去,吐也吐不出来。

  现在想来,刑昊天能当上天刑教的教主,还真是名副其实,武功什么的不用说,将人心玩弄于股掌之中的本事也很了得。

  呵呵……先把他捆起来,再给他一刀「放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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