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音尘绝_天娜【完结】(5)

  只是新来的四公子依然住在辰秋阁,众星捧月般如同瓷娃娃,被小心呵护著一天又一天。

  桐雨秋唤他“星辰”却不是“阿辰”。

  桐雨秋说,他的阿辰,背脊左侧应该有个一寸长的疤痕,是他小时侯顽皮爬树时摔的。

  而现在这个四公子的星辰,却没有。

  桐雨秋任命的揉著自己的太阳xué,苦笑道:“其实,他根本就已经失忆,那名字是我给他取的,我知道,他根本不是阿辰,他不是。”

  说这话时,桐雨秋的手指正在尘绝细腻柔华的背脊来回抚摩,光泽的皮肤在指尖的游走间一点点温热,盛开在背部的曼陀花妖娆著随著呼吸而起伏,仿佛迎风飞扬,朝著太阳膜拜。

  尘绝记得,在秦月楼的那晚,桐雨秋翻过他的身体轻吻他的背脊,唇齿擦过左背,顺延著脊椎的曲线蔓延,然後停顿。

  桐雨秋仔细看著那图腾,问:“这是什麽花?”

  “曼陀”尘绝趴在锦被间,闻著chuáng榻间缠绕著的迷qíng香,一阵阵颤抖。

  “很美跟你的肌肤一样没有一点瑕疵。”桐雨秋再次覆上身,紧密相贴而连接的身体瞬间掩盖了一切,只剩下qíngyù在喘息,不真不切。

  那是他们的第一夜,尘绝在云里雾里淌下的热泪,与黑暗迷离中犹如蔓陀,点点砸入身体的最深处,盛开著然後枯萎,直至最後的凋零。

  半年光yīn,转瞬既过。

  大年夜的烟火在记忆中仍旧於夜空处开出灿烂的轨迹,跌落,消匿,逝去,纷纷然不过刹那光辉。

  尘绝记得,那是四公子星辰进了桐府後第一次露出笑容,胜过了烟火的夺目,已是刺眼。

  尘绝看著他窝在桐雨秋的怀里,说:“雨秋哥哥,烟火好漂亮。”

  粘重的鼻音,三分的撒娇,七分的孩子气,听起来象刚出生的婴孩,牙牙学语著模仿人类的语调。

  这个哑巴什麽时候开始会说话的?尘绝不知道,他想,桐雨秋应该会很开心,然开心的同时应该也会心慌,因为失忆後再度开口说话也象征著某些记忆正在开始慢慢恢复。

  不是你的终究不是你的,尘绝看著黑漆漆的夜空自语。

  夏末,秋风尚未到,却已经让金huáng的银杏叶开始逐渐掉落。

  日子波澜不惊,没有动dàng,缓慢平和,偶尔透过碧心湖的水面,望著倒影发呆,直到水波被风chuī起涟漪,朝四周dàng漾。

  桐雨秋每隔开个六七天就会来找尘绝,最长时也不会超过十日。

  但他从来不留宿,因为夜里他一定要回辰秋阁,他说,星辰晚上常做噩梦,需要他在身边安抚。

  尘绝每次在他走後,就会起身,披著外衣对著清冷的黑夜,抱著双腿蜷缩在角落。

  尘绝从没有告诉过桐雨秋,他也会做噩梦,在每一个没有拥抱的夜晚,惊醒著满身的汗与泪水。

  张开五指按在胸口,他几乎听不到自己心跳的声音,虚弱的,犹如一屡魂魄。

  直到有一日,桐雨秋留宿在了尘阁。

  那时桐家的生意正处於水生火热之中,自从四公子进府,桐少对生意的倦怠已非一日两日。

  常年合作的大客户来了临安,住进了桐府,显然有要事相谈。

  桐雨秋的眉头一直紧皱,翻看著帐本,一熬就是个通宵,这回,就连四公子也劝不住了。

  那晚,桐雨秋对尘绝说:

  “阿尘,毕老爷的要求太苛刻,尚若他不让步,这场生意不是崩了就是我们桐家毫无利润,毕老爷说,若把星辰给了他,他就退让,可是,你是知道的,星辰失忆,jīng神也不是很正常,我不可能让他去伺候毕老爷。”

  “然後呢?”尘绝把脸埋在桐雨秋怀里。

  “毕老爷好脔童,女妾里一个都不行,小玉孩子心xing,脾气却倔的很,肯定也不行,至於离瑶,他虽出生青楼,却是清倌之身被我赎回,只有你,曾是秦月楼的头牌,该是能够把毕老爷的注意力吸引过来的。”

  “少爷是让阿尘把毕老爷勾引过来,好让他放过星辰,同时也让毕老爷在生意上松口是不是?”

  “阿尘,对不起,但是……”

  尘绝抬起头,眨巴眨巴眼盯著桐雨秋,问:“若毕老爷喜欢上阿尘要带阿尘走呢?”

  桐雨秋看著尘绝,没有回答,眼里的无奈却是让人一览无疑。

  “阿尘明白了。”尘绝笑著坐起身,锦被滑过身体掉落在腰间,赤luǒ的上身布满吻痕,明明白白刻著之前异常激烈的欢爱。

  “其实,我也很纳闷,好歹我也曾是个头牌,你说毕老爷怎麽会看不上我而盯上四公子呢?少爷,您说奇怪不奇怪?”

  尘绝把玩著自己垂落脸颊两侧的长发,yīn暗中月亮的光影穿过薄薄的窗纸照在他身上,发出淡淡的一圈光yīn。

  桐雨秋默默坐起身,从後拥住尘绝,蹭著他颈间道:“阿尘,是少爷对不起你。”

  音尘绝 正文 第六回

  章节字数:1894 更新时间:08-03-26 14:13

  尘绝被送进毕老爷房里的那一夜,桐雨秋做了个噩梦。

  他看到十五岁的柳星辰被人压在身下,满身的血,朝著他微笑。

  惊醒後,他再也睡不著,替身边的四公子星辰拉好被角,披了衣服朝水廊走去。

  水廊前头是含晖亭、水月桥,跨过水月桥,就是客宅。

  站在桥头,他看著湖水里倒影的月影子,一阵心痛。

  他记得尘绝那晚乖顺的点了点头,然後靠在他胸口,说:“少爷,没关系的,阿尘习惯了。”

  眼前还摇晃著尘绝娇媚的容颜,忽然,他听到湖的那一头传来一声凄厉的叫喊。

  不过一声,顿时就泯灭在无边的黑幕中,仿佛那只是幻觉。

  惊起的鸟儿从树丛里飞起,扑腾著翅膀冲向月光,逐渐远去。

  迈出的脚步就这麽硬生生的停住,桐雨秋看著湖面已经被波动撕碎得四分五裂的月亮,连心痛的感觉都没了。

  应该是有什麽,被人活生生得掏了去,从心里,完完全全的抽走,然後失去。

  桐雨秋僵硬著身子站在原地,到暮色渐散,晨露湿了他一衣,他才用手擦了把脸,朝辰秋阁回头走去。

  手心湿漉漉一片,那究竟,是谁的眼泪?

  第二日,被送回尘阁的尘绝在chuáng上躺了一天。

  大夫说,都是皮外伤,修养几日就好。

  尘绝半靠在榻上,苍白的脸浅浅而笑,露出两个小小的梨涡,他说:“少爷,没关系的。”

  桐雨秋没有作声,只是静静看著尘绝的脸,很久很久,才道:“好好休息。”

  桐雨秋走後,尘绝看到了倚靠在门栏上的离瑶。

  尘绝说“离瑶,你怎麽来了,进屋坐啊。”

  离瑶走了进来,关上门,坐在chuáng边,拉开尘绝的里衣,看著他身上的鞭痕和烫伤的疤痕,忍了半饷,问:“阿尘,你到底在做什麽?”

  “毕老爷有xingnüè的习惯已是花街柳巷人人知道的,你出自秦月楼,又是头牌,不会不晓得,为什麽还要去?”

  离瑶系好尘绝的里衣,动作轻柔,生怕一个不小心就碰疼了他。

  “这种qíng况,由不得我不去,难道把少爷的宝贝往làng尖上推麽?”

  “若毕老爷跟少爷讨了你怎麽办?”

  “那就跟了去呗。”

  “你真甘心?”

  “离瑶,说实话,我早就想离开桐府了!”尘绝的眼里一片凄然,“若早知今日,我宁愿留在秦月楼继续做我的头牌。”

  “你是何苦?”离瑶握起尘绝的手,“本该是执笔阔论、在良辰美景里头风华雪月的公子。”

  “离瑶,去了的就不能再追,是我犯傻。”

  “为何不对他直说?”

  “怎麽开口?”尘绝讽刺著笑开,抽出自己的手,道:“我是尘绝,音尘绝的尘绝,秦月楼的头牌,被无数个男人睡过,我的爱已经变得廉价不堪,不该爱的。”

  “尘绝,你的爱是团火,你点燃了自己,迟早也会让身边的人跟你一起焚尽。”

  “不,不会的。”

  “会,若他知道真相,迟早会疯的。”

  “离瑶,你错了,他不会,从他见到我的第一面起,我就知道,他不会。”

  尘绝闭上眼,把身体缩回被窝“离瑶,我累了,让我睡会儿。”

  屋外还是明媚的白日,秋季的海棠绽放著清香,飘进室内。

  尘绝想起了两年前,还在秦月楼里头。

  那是他第一回见著晴莲。

  十六岁的孩子,乌黑秀发披肩,细长的眼睛不断渗出一颗颗跟珍珠似的眼泪,在尖尖的下巴底下汇成珠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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