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济世_酥油饼【完结】(55)

dòng府没有调料和炉子,温故便赶去附近的城镇买,回来时,仲世煌已经生起火。

他身后,夕阳落下去大半,仅剩下一圈红轮。河水微波dàng漾,风过水声,轻轻作响。

画面如此美好,以至于温故竟不人心跨进去打破宁静。

“你还要看多久?”仲世煌无奈地回头,“我饿了,鱼快馊了。”

温故将调料递给他。

仲世煌将盐撒在刨掉鱼鳞的鱼上,又撒了点胡椒,想了想,又放了点香油和花生酱:“我觉得我的创意会带给我惊喜。”

温故道:“我觉得你很快就会适应辟谷。”

事实证明温故是对的,花生酱和鱼有点不搭。仲世煌开始认真地考虑用辟谷来克制自己的口腹之yù,以免再发生自nüè口舌的事。

两人一边吃一边聊。

仲世煌顺口问起温故的事。

温故细细地回答了,说到童年,说到苍天衙,说到青圭,说到很多。但那句谶言他下意识地避了开去。

这是仲世煌第一次从他的嘴里听到两人相识的完整经历。他问:“第一次见面,我是不是给你留了个坏印象?”

温故道:“不,那时候我满脑子都在想怎么修好你妈妈喜欢的花瓶。”

仲世煌忍不住笑起来:“我那时候虽然很讨厌你,但单独的时候又很期待你能冒出来。”

温故惊讶道:“我以为你只是讨厌我。”

仲世煌自言自语:“刚开始,我也是这么以为的。”可事实是,他见到赵树青时就感到了一种莫名的熟悉,且因此产生了进一步探究的yù望。他突然想到一个问题:“赵树青和白胡子神仙,哪个是你的本来面目?还是说,神仙可以随意改变外貌?”

温故道:“现在就是我的本来面目。改变面貌是一种法术,类似于障眼法,本质是不变的。”

仲世煌满意了。

温故道:“说到改变面貌,你打算什么时候剃掉胡子?”

仲世煌摸摸胡子:“没有剃须刀。”

温故抽出暮海苍月。

仲世煌:“……”

65炼鼎之匠(上)

仲世煌与温故认识了这么久,终于有幸见到他“chuī毛断发”的剑法。他看着前方刀光剑影,感受着下巴忽冷忽更冷,尽量表现出镇定的样子。

温故练完一整套剑法收功,扭头看仲世煌正襟危坐。仲世煌问:“剃好了?”

“前两招使完就剃好了。”

“……你一共使了几招?”

“一百零八招。我太久没练剑法,想动动筋骨。剃得如何?”

仲世煌摸着光秃秃的下巴:“……时间太短,完全没有感觉。你gān什么?”

温故撩起他的袖子:“我在找你身上哪里还有毛,让你感受得更加彻底。”

仲世煌抬起头的下巴,猝不及防地亲了一口,捂着下面转身就跑。

温故:“……”

仲世煌跑回竹屋,温故坐在地上看他。

……

仲世煌看看外面又看看他:“我大概需要一段适应期。”

“我有办法。”温故拍拍身边的位置,“来。”

仲世煌蹲下。

温故轻轻推了他一把。

仲世煌顺势坐在地上,笑眯眯地抓住他的胳膊:“你打算对我霸王硬上弓?不用太怜惜我,我经得起风雨,扛得住bào雪。”

“这样我就放心了。”温故拿出暮海苍月。

“……”仲世煌笑容一收,“这是做什么?”

“从现在开始,练清心诀,直到……”温故靠近他,手轻轻地抚摸他的面颊,看着仲世煌的眼睛慢慢变红,才退开去,“你能控制住自己的qíng绪为止。”

仲世煌闭上眼睛,拼命将涌起的急躁的yù望压下去,恍惚间,一个轻柔的声音在耳畔响起,引领自己走向平静。

“天地万音,且过且听。”

“风来自然,雨成有因。”

“鸟啼猿鸣,禽shòu相亲。”

“花谢月沉,昼夜时令。”

“千秋功名,繁华阅尽。”

“喜怒哀愁,不拘我心。”

山中日月悠悠而过,仲世煌在温故的督促下日日夜夜念着清心诀,眼睛发红头脑发热的现象倒是越来越少了。因他的缘故,天童玉只拿到一个鼎脚的材料,温故始终于心难安,见仲世煌qíng况稍稍稳定,便离开几日去昆仑打探qíng况。

临行那日,仲世煌披着晨曦站在竹屋前,恋恋不舍地看着他,使温故走了几步又忍不住回来。

“你在家中修习清心诀不可稍有懈怠。”

“昆仑魔气弥漫,我怕你受影响。”

“我只去数日。”

“无事便返。”

他说了半日,脚仍牢牢地站在原地,还是仲世煌看不下去,主动开口道:“早去早回。”

温故这才驾云离去。

从他的dòng府到昆仑不过小半天,他到时,太阳才爬到半坡。白须大仙正拉着个胡子次一等白的老神仙下棋,其他神仙修炼的修炼,聊天的聊天,若是不知真相的旁人看到,还以为此间神仙聚会。

白须大仙输得面目无光,正嚷嚷着走下一盘,温故在围观人群中见到一个熟悉的身影,急忙上前:“屠刀?”

屠刀回头见到是他,露出欣喜的笑容,连连抱拳道:“多谢相救。”

温故道:“举手之劳。不知仙友伤势如何?”

“已然痊愈。”屠刀道,“只是他们用的手段十分下作,无坚不摧啊!”

温故:“……”看来伤势的确痊愈,连乱用成语的习惯都一如既往。

屠刀道:“不知他们从何处得来一种药,无色无味,服用之后经脉阻塞,仙气逆流,隐隐有元神出窍之兆。”

温故脱口道:“七绝散修丹?”

“你识得?”

温故苦笑道:“何止识得,我还尝过。”

两人无声对视,惺惺相惜。

温故道:“我以为此药只针对修真者,没想到对仙人一样有用?”

屠刀道:“这药虽然霸道,但时间一长,也会被仙体慢慢地净化。可恶的是那些魔头趁人之危,我才惨遭毒手。”

温故安慰了几句,又问道:“闫爻现下如何?”

屠刀道:“有湮华在,他倒乖觉,不哭不闹。”

“哪里是他不哭不闹,根本是在湮华面前,想哭想闹却哭闹不出来。”青宵边说边走了过来。

温故惊讶道:“湮华有克制他的办法?”

“老手段,用各种法器装魔气。只是湮华装魔气的手段隐晦,闫爻至今未察觉,只以为他对付自己易如反掌,越发不敢嚣张。”

温故与他一年未见,神色憔悴不少,疑惑道:“看你气色,莫非也受了伤?”

他不问还好,一问之下,青宵满腹苦水就如huáng河之水奔腾起来:“我不是受伤,我是身心俱创!”原来这一年来,他们始终没有知道炼制乾坤dàng秽鼎的人,无奈之下,白须大仙只要说服元时栽培青宵。青宵毕竟是huáng凌子弟,走的是炼制乾坤dàng秽鼎的路子,只是功力不够。如此一来,青宵算是彻底体验了一把被天降大任的滋味。

“你竟有时间在这里诉苦。”白须大仙站在他身后,yīn森森地说。

青宵吓了一跳,白须大仙此时的脸色委实有些恐怖,他下意识地回答道:“我只是出来放放风,马上回去。”

他一走,屠刀也跟着溜了,温故请了一年多的假,想走没好意思,硬着头皮道:“不知道炼鼎的材料搜集得如何了?”

白须大仙道:“尚未有消息传来。”

温故微微一叹。

白须大仙道:“倒也不必太急,桑菩答应若是找不到另外两种,便用当年的恩qíng向天狐族讨天童玉。”

温故面色微黯。

白须大仙岔开话题问道:“你找到人了吗?”

“找到了。”

温故本是随口一说,不想白须大仙竟然问得很仔细,他详详细细地说了,但省去了仲世煌受yù望摆布,只说正在修心的关键时刻。

白须大仙想了想,从袖子里拿出一瓶丹药:“此丹名为静心,可防止修炼时走火入魔。你拿去给他服下,修炼清心诀可事半功倍。”

温故连忙道谢。

白须大仙想了想,道:“其实修道之途,在于顺其自然,若是qíng投意合……咳,堵不如疏嘛。”

温故:“……”他是否可以假装没有听懂。

白须大仙也不管他听懂没听懂,催促道:“你先回dòng府,好好督促仲世煌修炼,若有事我自会找你。”

温故道:“你知道我dòng府在何处?”

白须大仙道:“你忘了我是……”

“行天道。”温故接下去,“那为何下棋会输?”

白须大仙脸立马黑了。

温故抢在他翻脸之前,唤来白云,站上就跑。

回到dòng府,夕阳红通通地照着竹屋。霞光映照天空,河面金光闪烁,景色正美好。

一想到仲世煌离别时的模样,温故心里就暖洋洋的,正要迈腿进屋,却看到惦念的那人像个稻糙人似的,一动不动地站在水里,河漫到他的腰际,露出他沉静落寞的背影。

“仲世煌?”温故踩入水中,慢慢地朝他走去。

仲世煌的身体微微一震,在他靠近时,低吼道:“别过来。”

“发生了什么事?”温故脑海中设想着各种可能。比如翁于桥找上门,比如魔气入侵,比如丧尸踢馆……可哪一种都不该是眼前这个结果。

“让我一个人……静一静。”仲世煌说完,又沉默了。

温故听到他口中念念有词,听仔细了才知道他在念清心诀。

仲世煌眼前一花,就看到思念的人出现在眼前,血红的眼睛变得更加明亮:“树青……温故!”他突然伸手推开他,转头就跑。

温故追在他后面。

仲世煌突然停下脚,人朝空中跃起。

温故抬起头,看着他在空中划出一个漂亮的圆弧,然后落入身后的水里。

“……”

温故有点担心这么浅的水,他这样猛扎下去,会直接cha进水底的土里。过了会儿,仲世煌游泳一圈回来,笑容满面地抱住他,“我想你。”

温故道:“先解释刚才是怎么回事。”

仲世煌沉默了会儿才说:“不管我怎么告诉自己,你一定会回来,你喜欢我,我仍然无法克制地害怕。温故,我怕有一天我会克制不住自己,伤害你。”

温故道:“你不会的。”

仲世煌苦笑道:“你这么相信我,我却不相信自己。”

“不是的。”温故道,“你打不过我。”

仲世煌:“……”

温故看着他赤红的眼睛,问道:“那你现在是何感受?”

仲世煌紧紧地抱住他,用身体贴着他,“我现在是什么感受,你感觉不到吗?”

温故不动声色地感觉着他入侵的意图,缓缓道:“堵不如疏。其实……不是不可以。”

仲世煌抱着他的双臂用力地缩紧,随即又怕伤到他,竭力松开稍许。他闻着温故的发鬓,嘴唇贴着他耳朵,声音激动到沙哑:“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温故道:“嗯。其实有一种功法叫双修,就是两个人……”

这样就行了。

仲世煌抱起人,飞一样地冲进竹屋!

66炼鼎之匠(中)

久积不疏,到泄洪时,便是一场灾难。

温故盘膝坐在chuáng上,任由仙气自我流转,补充体能,修复身体创伤。仲世煌经历三天三夜的欢愉,眼里的红光总算稍褪,温故趁机将白须大仙的静心丹给他服下,此时此刻,魔气已经能收敛自如。

他心平气和地问道:“这是你第一次双修?”

温故道:“当然。道侣与夫妻一样,都只有一位。”

仲世煌道:“你的未婚妻呢?”

温故坦白的时候,唯独将自己与张崎成亲的这段省了去,也不是故意,只是说的时候,自然而然地避了开去,仔细想想,或许是预料到仲世煌会介意。只是他此时刻意问起,却不好再回避。早在与他重逢时,温故就下了决心,不再欺骗他,不管善意恶意。“没有未婚妻,只有一位差点双修的道侣。”

“差哪一点?”

温故望着他,确定他眼睛颜色很正常,才道:“我们虽然拜堂成亲……”

“砰”,竹屋塌了。

被压在竹屋下面的温故:“……”

当神仙的好处就是,自己动手修房子很快,不用请修理工。

温故无奈地将竹屋重新搭好,然后去找站在河边chuī风平静的恋人。恋人比他小太多,心眼更小,偏偏自己又有黑历史,只好低声下气。

“我那时候只是想试试那本双修功法。”

“那时候并未遇到你。”

“并不知道……”

“原来会有这样的感qíng,无关飞升,不涉双修,只想一生一世。”

仲世煌慢慢地回头:“你们的dòng房呢?”

温故苦笑道:“差点喜事成丧事。”他将后来的发展一五一十地说了,提到张崎绝qíng,赵铭算计时,更无丝毫隐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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