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奉君侧之生死劫_天娜【完结+番外】(27)

  「你要gān麽?」刚进门的贺兰若明突然冲上前捉住她的手腕。

  「检查他的伤口,以免上当受骗。」

  「他已经死了。」贺兰说话的时候背对著chuáng,不敢回头看一眼楚熙然的尸体,「你是有身孕的人,不该来这种晦气的地方。」「也是。」向阿朵抽回手,退後两步,朝一边候著的小荷使了个眼色,小荷得了令,轻悄悄地退出屋子,朝著霍飞儿所住的方向疾步而去。

  「皇上,皇後的丧礼是不是该著人准备起来?」小林子适时地问道。

  「好。」贺兰若明木然地点头,动作甚是僵硬。

  「主子喜白衣,还有这柄长剑是他心爱之物,要一并落葬。」小顺子手捧著叠齐的白衣跪在贺兰若明跟前,硬生生拦住了他的去路。

  贺兰若明一个不注意被跪著的小顺子绊倒,踉跄了几步才站稳,他回过神,不悦地低下头,刚想发怒,眼神却定定地落在了那件白衣和长剑上。

  他的目光顺著剑身一直到剑柄挂著的白色剑穗,刹时,千万画面涌进脑海,一会儿是向阿朵娇媚的脸庞,一会儿又是楚熙然淡然的微笑,几乎是同时,无数的声音从四面八方朝他笼罩过来,将他整个淹没。

  「我叫向阿朵,是我救了你。」

  「臣楚家之子楚熙然,参见皇上、太後!」

  「皇上,你要是喜欢我就娶我,让我做你的皇後。」「贺兰若明,我楚熙然到底算你的什麽?」

  「恭喜皇上,贵妃有身孕了!」

  「前儿你告诉我你的宠妃怀了龙种,今儿你告诉我你要选秀女,你有没有想过我的感受。」「楚熙然必须死!」

  「皇上,皇後病毙了!」

  ……

  贺兰若明猛地回头看向chuáng上躺著的人,那冰冷的身体,没有一丝血色的脸庞,甚至再不见起伏的胸膛,竟是触目得让他撕心裂肺。

  「他死了?」贺兰若明红了眼。

  「他死了。」向阿朵见贺兰若明有些奇怪,连忙上前拉住他胳膊道:「皇上,臣妾累了。」「闪开!」贺兰若明gān脆地推开向阿朵,转过身弯下腰,直勾勾地看向躺在chuáng上的人。

  他不明白自己是怎麽了,他只觉得自己的心蜷缩了起来,像是被人死死攥著,每收缩一下就刺痛一阵,又像是被人活活挖走了一块心ròu,他甚至闻得到那股血腥气,顺著喉咙一点点朝上涌。

  「皇上?」小林子最先看到贺兰若明嘴角边流下的血迹,吓得脱口惊呼。

  贺兰若明却像未曾听到,他只是僵硬著动作,慢慢伸出手摸向楚熙然的脸,冰冷的温度顺著指尖的肌肤蔓延到他心里,一股寒意从脊梁骨冒出,他浑身一个哆嗦,砰地一声跌坐在了地上。

  「熙然……熙然……」贺兰若明恐慌地瞪大双眼,摇著头重复地喊著楚熙然的名字,「不,不会死的,他不会死的!」脑海里的画面在此刻一点点变得清晰:那人一身简洁的白衣骑装,跪在他面前说「恭迎皇上回宫」;那人在月下舞剑,一个姿势一个转身都熟悉得让他舍不得移开眼;那人被他扇了巴掌,还笑吟吟地说「真不知道,你打的是我还是你自己」。

  记忆如雪花,一一落下,化成了泪,融入泥土,而最後的画面停搁在他离去时的样子,马蹄声飘远了,马上那抹白色的身影也被带著一点点消失在了眼前,他伸出手想抓住那人的背影,掌心中却是空空一片。

  「熙然!」凄厉的嘶叫声划破寂静的长门宫,惊得屋檐上的乌鸦拍翅四起,哗啦啦地飞去了别地。

  「这戏不错!」

  房梁上跳下四人,前首的两人正是赵月宁和黑麟,後头两个却是影月和影叶。影月落地的瞬间,一劈掌就敲晕了向阿朵,影叶也以鬼魅的身形移到向阿朵随身的太监和侍卫身後,一人一掌将人打晕在地,而後拖出了长门宫。

  「别闹了,快点弄醒他。」黑麟从小林子手上接过已经昏厥的贺兰若明,而另一边赵月宁拿著鼻烟壶在楚熙然鼻息前来回晃了两下,又倒出点来抹在他额心,没一会儿,原本还处於「假死」状态的楚熙然立刻就醒了。

  「放蛊。」黑麟说道。

  楚熙然一点头,从chuáng脚边的青砖下翻出用来养蛊的甕,这里头是他用自己的jīng血喂了足足八日的蛊虫。

  他用匕首割开手腕,被放出的蛊虫立刻飞到他伤口处,大口大口吸著他的血。蛊虫很小,妖蓝色的身体乍一看到很漂亮,可它却像吸不够似的,久久不肯离开楚熙然的伤口处。随著它半透明的腹部一起一落,鲜红的血液缓缓流动,直到将整个蓝色的身体化成血红,它才放慢了腹部起伏的速度。

  「快好了。」黑麟见楚熙然唇色发白,知他已失血过多,可到了关键时刻谁也不能cha手,「再忍一下。」蛊虫就在这个时候停止了吸血,黑麟眼里一亮,忙嘱咐道:「将你手腕上的血滴到他的手腕上。」楚熙然赶紧照做,果然,蛊虫跟随著血液贴在了贺兰若明的手腕上,而後透明的翅膀扇了两下,血色的小ròu身嗖地一下,钻进了贺兰若明手腕处的肌肤里不见了。

  「成了!」黑麟跳了起来,赶紧又道:「快搬木桶进来!」小林子和小顺子早有准备,没多时屋中央就多了个热气腾腾的大木桶,里头装满了烧烫的山泉水。

  「剥了他衣服,放进去。」黑麟吩咐完,也不再废话,从怀里掏出个葫芦瓶。

  这葫芦瓶里的东西正是先前收集的贺兰若明的头发、指甲和血水,再加上楚熙然的头发、指甲和血水混在一起,配上八种毒物的血液和他所画的符烧尽後的粉末,一起埋进地下浸泡六天六夜,再开罈,只要将罈中之物倒入滚烫泉水中融合,再让贺兰若明泡上一个时辰,血咒自然就解了。

  看著赤luǒluǒ泡在木桶里的贺兰若明,楚熙然躺在chuáng上,轻笑著说:「他若醒来,发觉自己在那麽多人面前被剥个gān净,非得气死不可。」「你还有力气说话?」黑麟瞄了楚熙然一眼,知他早已虚弱不堪却还在硬撑著最後一口力气,不得不摇头道:「他是好了,可我看你糟得很。」「我只是有点累,睡一睡就好。」楚熙然半合著眼,声音越发轻声,「他真的好了吗?桃花蛊和血咒真的都解了?」「有命蛊压著桃花蛊,要去除血咒就不是难事,他现在好得很!」「那我就安心了,本想等他醒来再休息的,可我真的顶不住,我先睡一会儿,他醒了记得叫我……」楚熙然的声音慢慢收拢,终於搭下脑袋陷入沈睡。

  「你!」黑麟见楚熙然昏睡过去,转头瞪向一脸无辜的赵月宁,过了半天见他还是一张笑脸不变,唯有长叹口气道,「遇到你,也不知道他们上辈子倒了什麽楣!」「放心,我有分寸!」赵月宁朝他挤挤眼,又俏皮地吐了下舌头。

  另一边,收到小荷的报信後,霍飞儿毫不迟疑地放了信鸽,信鸽一路朝著南面的天空飞去,很快消失不见。

  霍飞儿安心的走回房间,刚关上门,却被一只手抵住了门fèng。

  「天气这麽好,怎麽也不去外头走动走动?」那手的主人是苏念瑶,也就是影心。

  「原来是姐姐?怎麽不声不响地就进了妹妹院里?怪吓人的。」霍飞儿捏紧了手里的绢帕,小心地打量著苏念瑶。

  「若敲锣打鼓进来,妹妹又怎麽能安心地放信鸽去通风报信呢?」「我不明白你在说什麽!」

  「贺兰若英!」苏念瑶清晰地吐出这四个字。

  「你是谁?」霍飞儿退後一步问道。

  「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我的鹰儿已经跟著你的信鸽飞出去了。」霍飞儿看著眼前完全陌生的苏念瑶,一时无法将她和後宫里一直低眉顺眼,即使被欺负了也只会躲起来哭的苏美人重合在一块。

  「苏念瑶,你到底想怎麽样?」

  「不想怎麽样,只是奉旨将你关入天牢而已。」「奉谁的旨?」

  「这天下除了皇上还有谁能下旨?」苏念瑶笑著摇头,「难道你还指望著贺兰若英下旨封你为後的那一天吗?那你可就等不到了!因为到了明天,整个紫禁城都会贴满他的画像,他不过是个意图谋反的通缉犯罢了!」「不会的!他不会输的!他会东山再起!」一听到贺兰若英的名字,霍飞儿原本慌乱的双眼多了份镇定,「你骗我!」「是不是骗人你很快就会知道了!」苏念瑶举起左手,食指一摇,就见埋伏在四周的侍卫纷纷跳出,将霍飞儿团团围住。

  「丽贵嫔,请吧!」

  天承明治十七年,秋。

  锦衣卫得旨查办前小王爷贺兰若英谋反一案,前朝、後宫一片风声鹤唳。

  连同後宫参与谋反的嫔妃、小主也一并关押进天牢候审。

  三天後。

  萧条已久的gān清宫里一片肃静,龙涎香的味道若有似无的弥漫在屋内,却怎麽也压不住浓烈的血腥气。楚熙然静静躺著,透过拉开一半的chuáng帐可以看到他苍白的脸容,他就这麽一动不动的,连呼吸都极其微弱,如同死了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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