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陌路莫回-倾尽天下_弄简【完结】(17)

  皇帝只淡淡的应了一声。毫无人色的脸实在是骇人。

  公输月作为受宠的带刀侍卫没有像众臣那样站在堂下,而是立於皇甫翰的左侧。皇甫翰数次瞥过眼瞧他,他都报以淡笑。

  说起来,皇帝会受伤全是当值守卫未尽责的缘故。

  事发当天皇帝亲自责罚,将当晚当值的公输月按在养心殿的院子里狠狠打了三十大板。

  皇帝仁慈,除次之外倒也没有再找文武状元的麻烦,仍是重用。

  王恒与曹孟是彻底豁出去了,虽还不敢公然与皇帝对抗,但已有了些正大光明的暧昧举动。

  足襄三年八月

  京都五个粮仓被盗。皇上大怒,下令速查此事。并以“办事不力,看管不严”为由将看守粮仓的官吏停职查办。其中多人是工部尚书王恒的门生。王大人早朝数次求qíng,却皆被年轻的皇帝笑著以冷眼冷语挡回。

  皇帝的伤仍是没有痊愈,太医数次请脉皆只说了些“注意调养”的糊涂话。

  许是qíng况真的很糟,一向勤政的景帝在那次早朝後,便连续几日没有再朝。

  身为二品带刀侍卫的公输月出入御书房的次数日益频繁。

  内侍小卓子,被皇帝提拔为三品紫衣大太监。

  “皇上,您找我?”公输月仍是一袭白衣。早朝时间刚过,便被召见,不知皇帝心里又有什麽不痛快。

  不过方才早朝王恒的态度比以前更qiáng硬。恐怕不久就要狗急跳墙了。

  话说回来,这皇帝倒真是有趣。除了懂得帝王韬略,竟还懂得演戏,刚才在殿上,就连知道内qíng的他都几乎要相信,身体尚虚的皇帝是被那胆子越来越大的昭远将军气得浑身发抖,一时龙体不适才退的朝。

  “你过来。”皇帝坐在案前兀自品著茶,见公输月到了,命人赐坐。

  此刻他面色红润,谈吐清晰,哪有半点病重的模样。

  想起方才堂上那个病弱的皇帝,公输月虽心觉好笑却也不好表露。谢了恩便拉张椅子坐下。

  “可知朕此番找你所为何事?”

  “臣大胆猜测,皇上此次,定是为了王恒之事。”

  “不错。”皇帝放下茶杯,露出赞许一笑。此刻,离大军出京也过了两个月。虽然抵边的折子还未传到,但那三十万大军也不可能在短时间内回头了。

  “臣听闻皇上昨个儿传了原诚,原大人。可是问了粮仓被盗的事。”

  皇甫翰一惊,连笑容都收敛了几分。

  每个皇帝总有属於自己的qíng报队。在这宫闱之中无处没有皇帝的耳目。而此事,是不能放於台面上讲的。

  “哦?你从何而知?”

  公输月见状,知道皇甫翰起了疑心,不禁笑道:“皇上多虑了,臣值的是昨夜的班。巡视时,无意见到的。”

  也不知是不是信了,皇帝不再追问。

  “粮仓遭窃当晚,门上之锁完好无缺,只有锁把处有几道划痕。你认为这是何故?”

  公输月沈吟了一下,随即答道:“臣推测,应该是熟人作案。手中有开锁的钥匙,开了锁盗走粮糙後觉得不妥,便在锁上随意划了两道。”虽没见过那锁,不过就这几日调查的结果来看。此次的案子,王恒一gān人绝对逃脱不了gān系。

  “哦?你也这样想?”皇甫翰的心中甚暖。他发现公输月与他相当有默契。就像幼时习剑一样,一招一式不用多cao练,他们就能合拍。

  “是。”公输月如水的秋瞳泄露出几分yīn戾,但很快又被笑意掩盖:“前几月,王恒拼命招兵买马,背著朝廷到处收购粮糙。眼下大军已远走,他反倒按兵不动,这不是太奇怪了麽?依臣之见,此次粮糙失窃定与他有关。表面上是按兵不动,实乃风雨前的宁静。且镇守粮仓之人皆为他王恒的後生,此事必有玄机……”以檀木为扇骨的纸扇,发出阵阵幽香。

  皇甫翰作势抿了口茶。

  由这段分析看来,他心中所想被公输月猜得八九不离十。

  心暖忽得化作一阵心惊。此人若用得好必是左膀右臂,若用不好……则将後患无穷。

  “王恒一事,只是猜测,你可有实据?”皇帝从氤氲的雾气中细瞥那人的表qíng。

  “回皇上……”话还未说半句便被皇甫翰打断:

  “罢了罢了,收起那套君臣之理。你我议事,就免了繁文缛节。你的那一套让朕听著别扭。朕准你,从今往後,私下可随意放言,只是在人前,该做的,该说的给朕做足了。”

  听得别扭?文武百官,後宫佳丽对你说话哪个不是低眉顺眼,为什麽偏偏就看公输月的这一套别扭?

  皇帝暗骂自己,面上却仍是平和。

  “谢皇上。”

  面对这特殊的恩赐,公输月只是淡淡一笑。便将话题撇开。

  这份淡定让皇帝的生xing好疑又发作了。

  要说此人若是敌方派来的,那面对这种殊荣自然不会有多大反应。只是公输月的种种行迹都表明他与王、曹、萧一派并无瓜葛,莫非朝中还有人有著不臣之心?可还会有谁呢?

  “不敢欺瞒皇上,微臣曾私下出宫探访,已向京内及方圆五十里的农户取证,证明王恒购粮一事确实不假。我朝有法规定,除国家兵戎之需外,平日任何人无权私囤粮糙。试想,王恒眼下存粮,只有两种可能──”

  公输月顿了顿,此刻他心中还是有些顾忌的。皇帝的xing格他早有耳闻,若一时出言不逊惹恼了这祖宗,别说功名难求,就是xing命恐怕也难保。

  皇甫翰看出对方的迟疑,赦言曰:“但说无妨。”

  公输月得了准许,继续说:“此刻存粮只有两种可能:一,投敌卖国,在这个节骨眼上为悄驻皇城周围的敌军供粮。

  然而,据我所知,京城方圆一百里皆有专人巡视,要藏下一支规模不小军队的可能xing实在不大。因此,王恒存粮便只剩有一个理由。让京都方圆几十里皆无余粮,等到时机成熟,便围城bī宫。”

  “所以呢?你认为该如何应对。”皇帝意外的平静。

  “臣以为──皇上定早有妙计,否则也不会配合臣演戏,让王恒、曹孟露出马脚。更不会气定神闲地在此听臣的‘胡言乱语’。”

  皇甫翰未料到会得到这番答复,惊余又觉得此人有趣,一时间,竟笑出声来:“公输月啊,公输月,你可知如此揣摩圣意是死罪?”

  “臣不敢。”眼睫投下浅浅的影子,眸里的笑意兀自又添了几分。

  此番的密议以皇帝欢愉的笑声收场。

  足襄三年九月

  粮仓被盗事件最终以缉拿了某江湖飞贼归案为结。

  皇帝对这种结果显然不甚满意,拿起负责官员小心翼翼呈上的折子,扫了一眼,不知可否地冷哼了一声。锐利的眸子瞪得在场的官吏人人自危,生怕主子不高兴,一个罪名扔过去。虽然如此,皇帝的身子却仍是没有痊愈的迹象。励jīng图治的xing子让他撑病上朝,但虚著身子的皇帝cao心的范围到底还是少了。

  倾尽天下35(美攻qiáng受 帝王受)

  足襄三年十月

  王恒、曹孟接连推病不朝。

  民间出现了一支自称曹家军的军队,兴风作làng,无恶不作。

  一向垂堂戒坐的皇帝却至若罔闻地任其壮大。

  足襄三年十一月

  出人意料地,皇帝的亲信抓到了当市大放厥词的曹家军罗罗,牵丝拌藤牵扯出一系列与曹孟的人物。其中有为官者当即下马。更有甚著如曹孟的亲侄被冠上冲撞圣驾的罪名当众就地正法。

  足襄三年十二月九日

  望著窗外渐萎的秋桐,皇甫翰紧紧地锁著眉。

  原本还推病的王、曹两人最近更加猖獗。近日索xing连假都不告了。压根没把他这个皇帝放在眼里。

  公输月这两天倒是跑得勤,态度也算忠直,言行举止也没什麽不妥的地方。只是,这麽大的事,真的可以完全仰仗他?

  门被轻轻推开。

  警惕地转过身,待看清了来人的脸,戒备之色才稍微消退:“訾。”

  少年狭长的眸子里闪著亮光,径自走进来:“皇兄吩咐的事qíng,我都已办妥。”

  屋内没有外人,就连服侍的太监都被皇甫翰屏退。

  没了君臣之分,兄弟之间自然就没了拘束。

  随意挑了张垫著软垫的椅子坐下,目光不经意地落在案上的墨砚:“皇兄,此计可是公输月所提?”按照皇甫翰的个xing是决不会做这种冒险的事的。思来想去,他身边也只有这一人敢提如此大胆的建议,而又被接受。

  皇甫翰正为此事烦心,被弟弟这样一问,戳到了痛处,却又不好否认,只好闷闷地哼了一声算是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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