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陌路莫回-倾尽天下_弄简【完结】(57)

  虽然没有和皇帝一样令人畏惧的权势,却有更胜一筹的气势。

  他和皇帝不同。他不屑成为信仰。

  顾太医从不认为自己也会对威胁低头。可事实上他的确这麽做了。

  或者说,使他低头的并不是公输月,而是他自己的软弱。

  那一双含著无名笑意的眸子,轻松地将他最害怕和最希冀的事qíng一并推到面前。让他突然愿意相信,如果顺从对方那麽一切都不会太糟。或许,皇帝不用死,他也不用。

  公输月,除了摧毁,也能保护。他也可以是一股令人心安的力量。

  现在,他想要救皇甫翰。

  倾尽天下113美qiáng 帝王受

  夜静如水。

  那轮不问世事的素丸乘风挂上梢头。

  冬日凋零了玉叶,却没能凝住淡白色的月光。

  皇宫夹杂了冷意,有几分森深。

  一道浅色堪与月亮比皎洁的影子避过重重守卫,单独入了盘龙殿。

  皇帝已睡,侍奉的小太监不知去了哪。

  人影在龙榻前定住,望著皇帝不大踏实的睡颜许久才伸出手,点了他昏xué。

  深夜胆敢擅闯君主寝宫,却又不被人发现的的,除了惊才绝豔的公输月还能有谁?

  他挨著chuáng沿坐下,把住皇帝的脉门。

  已经从太医那知道了病qíng的发展,可qíng况到底有多麽糟糕,听别人讲他是不愿意相信的。

  可就在触到皇帝脉门的那一刻,他不得不去相信。

  那句半年,确实不是妄言。

  皇甫翰,如果不是我发现,你准备瞒我多久?

  他忍住想把皇帝揉在怀里的冲动。

  脉在皮肤,头定而尾摇,似有似无,如鱼在水中游动。

  一把翔鱼脉,让他一下子无所适从。

  三yīn寒极之脉,自古以来多少皇帝都终於寒寝。

  古来名医无数,医好的奇病异症千万。却独独都拿寒寝无策。

  公输月也是第一次觉得心凉,他开始害怕。怕他自己也是想要医好皇帝却最终无法的万人之一。

  若遇上bào君医者丢的是命,他遇上的是个好皇帝,可若医不好,丢的却是心。

  心死了,人是不能活的。

  翰,我该拿你……怎麽办?

  含悲凝视著皇帝,估摸将要转醒,才匆匆离去。

  盘龙殿却没有因他的离开而寂静。

  细微的声音从屋内的榆木书架後传出来。

  那书架缓缓移开,显出一个半人高的口子。

  两条人影从中出来,站直身子便轻车熟路地走进皇帝的寝房。

  皆是颀长挺拔气度不凡的,只是究竟打哪来,又怎麽会从皇帝寝宫书架的背後出来?

  “不归……”

  “嘘。”走在前面的人影转身向身後人使了个眼色。确定无人後才稍松一口气:“怎麽了?”

  “就这麽闯进来……”走在後面的人似乎有些犹豫,停住脚步为难地垂著头。

  “怕什麽?”被称为不归的男人轻轻一笑:“被人撞见了顶多就当是先帝还魂,皇宫里这麽多怪事,多这麽一件又有什麽关系?何况不是你想看看翰麽,怎麽又不想了?真难伺候。”

  “好了好了,我只说了一句,你看你说了多少?不看就不看,又不是我一个人的儿子。嫌难伺候你可以不伺候啊,回你的江南去,反正也没人拦得住你。”男人看似端庄敦厚,可说出口的话却让人难以回对。

  不归挑了挑眉表示不和他一般见识,继续借著极好的视力摸黑走向皇帝的寝室。

  “你怎麽知道翰今晚会睡这?”

  “你想想现在的一後一妃分别是谁?哪个让人放心?就翰的脾xing十有八九独睡在盘龙。”

  说话间二人已立在榻前。

  “旬,你别推我行麽?”借著月光,惊世绝伦的眉眼含著不满,怨望地向身後人投去一瞥。

  “你挡在我前面我怎麽看得到?”皇甫旬对这等美目司空见惯。便也谈不上沈醉。反倒有些抱怨地伸手将不归推得过去些,就这月光想把数年未见的皇甫翰看清。

  “你自己也说了,不是你一个人的儿子,我就不能多看几眼?”双目含怨,一脸无奈的不归世上又有几人见得?都说儒麟余色有一身取人xing命的武功,一双勾人魂魄的媚眼。可如此看来,此话是夸张了。

  眼下皇甫旬非但丝毫不为所动反倒恼怒地冷哼一声把他挤得更靠边。

  不归哪舍得用力挤皇甫旬,只好任他把自己挤到伸手不见五指的暗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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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归,翰怎麽了?他看起来一点都不好。”眼前睡得不大安稳的皇帝竟就是前几日酒楼里遇见的年轻人。

  那天他只顾盯著翰的天命石,竟没能认出他来。

  可只隔日没见,翰却更瘦了。

  不归闻言蹙额伸出手去。

  才摸到皇帝的脉门,脸色便一下子僵了。

  “是生病了麽?”皇甫旬站在亮处看不到不归的脸色。只知道他屏息不说话,便急著催促:“好坏你也吭个声。究竟怎麽了?”

  那一截清冷的腕子收了回去,半晌才隔空响起清冽的嗓音,直让皇甫旬向後退了几步。

  “寒寝。”

  千古帝王的忌讳一下子摊在眼前,皇甫旬脸色顿白捏紧拳头便挥上去。

  “儒麟余色!你敢胡说!”

  月光擦肩,照亮了半面绝色。

  清冷与妩媚相合,便显得隐没在暗里的容颜更是深邃。

  “你觉得我像在开玩笑麽?”

  不归握住挥上前来的手,神色凛然地回望如墨的怒眸。

  寒寝自古便药石无灵,他也曾试过去解却最终无法。

  顶多就是吊著命。有个三年五载便是天赐的幸事。

  “那……怎麽办?”

  不语,只从袖中找出一瓶丹药。

  “能解?”微弱的希望,被轻轻摇头的动作所熄。

  “寒寝是体毒难排所致,这枚药顶多bī出体内的一些毒血。”

  “若多服些?”

  “油尽灯枯。”不归终不忍道出一个死字。但他的委婉已足够让皇甫旬面如死灰。

  还算镇定将药丸送入皇甫翰口里,施力让他吞咽下去。

  皇帝将醒未醒,朦胧间睁眼竟见到了先皇的影子。

  随行的白衣青摆形如鬼魅。

  “父皇。”低低地唤出一声,伸手便去够。

  终究是虚影,只摇晃一刻便要散去。

  他挣扎著醒来,却只见得月光散落,一室寂寞。

  “皇帝要与我做对。”萧鸿章已许久没见女儿。

  萧子瑕几月便瘦了不少。他本是该怜惜的,可皇帝愈发凌厉的手段让他一点没有叙旧的心qíng。

  皇後仪态万千,披著纹路繁复的凤袍。头上是鎏金为底,水晶描摹,银线勾勒栩栩如生的一只翔凤。

  她望著贵为宰相的父亲,一言不发。

  “huáng河有旱qíng,也不是一年两年的事,可他偏偏借机撤了你叔叔的职。北边本就是荒芜之地,赋税收不齐,也不是一时半会儿就能解决的,他却让你表哥半个月之内办妥。上次吴县的事,也是,竟派了钦差监斩泽平!那个小皇帝愈发不把我们萧家放在眼里。还有……”

  萧子瑕心一疼,抬眼去望出离愤怒的父亲。却发现他的眼里再无自己。不似小时候,那时萧家权不足倾朝野,却是一门合乐,融洽得羡煞旁人。

  现在,母亲病重,这事竟还是从出宫探望的水袖口里得知。而她和父亲三四个月没见。

  刚见了面,却对母亲的事绝口不提,倒是把朝里的局势一一与她分析。

  她遥遥记起小时候,那个挺拔伟岸的父亲曾对她说:“女儿家不管有才无才,都要不理世事。弄些刺绣凡歌,学了唱了,再找个富足安乐的人家,随了嫁了,那便是一身福气。”

  可如今她贵为皇後,凡事本不该cao心了,刺绣也有成队的宫女嬷嬷摆弄,凡歌,若是有意,彻夜三天也不是什麽大事。她嫁的是天下最富贵的人家,虽谈不上安乐,却是到底的荣华。可福气……“在这麽下去,我萧家苦心经营的一切都要被他毁了!”

  她从父亲眼里看到的只有癫狂和不堪,哪里来的福气?

  得到的明明是天下最好的归宿,可心如飘蓬,无根,便无法安定。她多想告诉父亲,毁了萧家幸福合乐的人是他自己。

  皇帝,从来对得起萧家。

  而她的父亲却让她从天乐的牡丹中绽放开去,yù搏làng便注定要失去这一身骄傲的香。毕竟,荣华不是谁都配的起,争得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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