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陌路莫回-倾尽天下_弄简【完结】(77)

  公输月没动,态度缓和地说:“翰好不容易睡下了,别去扰他。”

  皇甫訾听他这麽说更是怒火中烧:“翰?”他本是丽极,眼下穿著花色繁多的正服更是显得明豔bī人:“这也是你叫得的?”

  公输月侧著头,狭长的凤眸里显著微妙的光芒,一身雪白的长衫虽染了尘却别有风味。

  倾尽天下159美qiáng 帝王受

  纵然不像皇甫訾摆上缀了十二道白光线,连束腰环也是蓝宝石玉带扣,但依旧明月清风,风骨自成。

  他瞥著那火冒三丈的小王爷也不和他计较,像是肯定对方会跟他走一般,施施然地走向一旁的侧殿。

  皇甫訾见他如此,恨得咬牙切齿,却又不敢发作。生怕真的扰了皇帝好不容易得的清梦。他隔著窗远远地望了一眼,确定皇帝安然才跟在公输月身後进了偏殿。

  司马悦然和陈诚跟在怒不可挡的小王爷身後,心里的猜疑大致相同。

  都是明白人,也不至於到这个份上还不知道皇帝和公输月的关系。他们对视了一眼,心照不宣地进了殿。

  公输月没往里走,只站在前厅一排黑檀制的桌椅面前,皇甫訾跟著他,步子不急,双目却是含火。

  “有什麽事快说!本王没这个闲功夫陪著你散步。”

  公输月转过身,见司马悦然他们也跟进来了不禁一愣,却想著奴才们既然会请这两位大人来,想必他们也早是知道了皇帝的病,也实在没必要再藏著掖著。

  “本是要去边疆,却无意间觅得故人的线索,所以就马不停蹄地回来了。”

  皇甫訾不懂他在说什麽,脸色没有一点缓和。

  他一直认为是公输月害了皇帝,自然不会给对方什麽好颜色。

  公输月也不介意,只是迟了迟才继续说:“後来听说皇上病重便想著要回京探望,正巧……”

  “本王不要听你的混账话,什麽皇上病重……你……”皇甫訾像是被踩到了尾巴的猫,一下子火冒三丈。他绝对不愿承认皇甫翰的病,这两天,天天安慰自己这不过是小恙算不了什麽,现在听公输月这麽说,和听到别人咒皇帝病重没什麽两样。他急不可耐地想要驳回,却不知该怎样辩白。

  皇甫翰的确是病入膏肓,他多少次问太医得到的也不过是惴惴的叹息。他心里是明白的,一直挡在他身前,把他护得滴水不漏的皇兄也有生老病死。

  “听我说。”公输月嗓音清冽却带著微不可觉得颤抖。他远不如表面上的这样镇定。皇甫訾逃避现实的态度显然影响到了他,因而想起此次是要眼睁睁看著皇帝云去,却束手无策,一时间连呼吸都带著痛。

  “我不听,我不听!公输月都是你害的!你在这给我装什麽好人!你滚!你滚!皇兄最不想见到的!便是你!你给本王滚!”

  这一切,都是从公输月出现的那刻开始的。

  皇帝变得心存他念,开始对人心有了期待,开始相信,开始手软。

  他的目光久久停留在同一个人身上,所以不能体察二心。才会……才会对皇後没有设防。这一切都是公输月一手造成的!

  皇甫訾恨得咬牙切齿。他不是皇帝,对面前这个人没有说不清的执念,他被惯坏了,所以难以包容。

  他不是皇帝,被人伤得千疮百孔也能平静如初,淡笑如澧。

  他有笑看天下的气度,却没有包容天下的胸怀。他不是皇甫翰,对眼前这个人没有舍不得。

  此刻的爆发不过是冰山一角,皇甫訾心如怒海,恨不得一刀刀剐了眼前这只面如雕玉的狐狸!

  “你住嘴。”仍是丝绸一般的嗓音,却凉如夜水。

  公输月心中不是没有芥蒂。他深信此刻自己已是仁至义尽,皇帝bī死了公输璇。他不过是还放不下,看不开,才会想要陪皇帝走完最後一程。

  眼下皇甫訾却这样不可理喻,他没有必要再忍受这种王爷脾气!

  “我来,不过是念在旧qíng,早就仁至义尽。”

  好一个仁至义尽。

  当初的信誓旦旦,曾经的刻骨铭心,末了也不过是落个仁至义尽。

  原来,爱最大的悲哀不是牺牲,而是最後的最後还对爱著的那个人心存幻想。可对方却口口声声地告诉你,他已仁至义尽。

  倾尽天下160美qiáng 帝王受

  公输月话说出口,便有一阵钻心的苦涩在舌尖蔓延开来。

  这不是他的本意。

  却是被bī急了说出这令他自己也心惊不已的一句。

  “公输月!”皇甫訾那堇如淡紫宝石的一双眸子泛起了柔光,愤怒在一层水波的覆盖下不再那麽鲜明,那麽张牙舞爪。

  公输月被这样的表qíng弄得无所适从,他竟然有些心虚,向後退了一步。却被一只手用力扯住,还没明白过来,颊上便多了几道火辣辣的红色印痕。

  公输月抬起头对上一双带著qiáng烈蔑意的眼睛。

  ──是陈诚。

  他本就英俊。只是平日和皇甫翰站在一起,多恭敬温儒,眉宇之间少了戾气便显得有些普通。

  眼下侧脸冷眼睥人,那神qíng与司马悦然对任何人不屑一顾的样子竟有几分相像,只是更张扬,更英气勃发。

  司马悦然站在原地,连看都不愿再看公输月。

  他们都是聪明人,对皇帝的付出不dòng如观火,却心如明镜。

  从头到尾只有公输月,聪明一世糊涂一时,还被蒙在鼓里。

  皇甫訾眼里水光熠熠,却始终没有夺眶。

  那落寞的忍耐和皇甫翰像是一个模子里印出来的。

  公输月心口一疼,挣扎矛盾错落jiāo缠,像生了根的野糙,疯狂地蔓延开来。

  陈诚冷笑了一声,像是看穿了他的所有,用带著qiáng烈冷意的嗓音一字一顿道:“从来不知道,公输大人也会自欺欺人。”他侧过脸神qíng不变,却更加嘲讽:“都是明眼人,谁看不出来皇上为你公输月费了多少心,伤了多少神。当初你也不过是个状元,我大宓即使缺才,也不缺年年都出的状元。皇上把你提拔到这个位置遭了多少口舌?被泼了多少污水?你不知道,我也不知道。可你心里就不清楚麽?皇上从不欠你,你懂麽?”

  司马悦然轻轻扯了扯他的袖子,陈诚瞥了他一眼,却仍不愿再忍。

  他看过那深邃寂寥的轮廓,听过那模糊压抑的叹息。

  皇帝用稳重持礼背後的波澜告诉他──

  无泪无话,不是无悲无凄。

  他知道俯视天下的从容之中,有多少忍耐,多少苦痛,多少血泪。

  他知道不可一世的傲慢之中,有多少寂寞,多少哀凉,多少悲戚。

  他知道铁石心肠的残忍背後,有多少不舍,多少身不由己!

  可公输月不知道!

  所以他不能忍,忍不下去!

  “皇上从不亏欠任何人,除了他自己。”

  那话字字如针砭扎在公输月的心上,是不见血的酸楚和疼痛。

  bī得他再也不能自如。

  记忆里模糊得如浸了水般的画面,突然清晰起来。

  不过七八岁的孩子,静静望著江南山间的一潭chūn水,睫毛在阳光下投下一道浅淡的影子。他双目如泉,纵心中有万般澎湃却不吐露,冰冷如雕。

  是谁打破了这种寂寥?是谁给了谁希望?

  “莫非你最擅长的功夫就是在平地上摔跤?”

  “你叫什麽名字?”

  “皇甫翰。”

  “暖暖如果你觉得板著脸累的话,就对我笑吧!我保证不告诉别人!”

  “我们成亲吧。”

  ……

  公输月狠狠喘了几口气,才摒弃了所有骄傲自尊,柔声对皇甫訾道:“我不去边疆了,让我留下来陪他。”

  “不必了。”

  公输月不理他,转身便走。

  “公输月,你……”皇甫訾伸手阻止却被司马悦然拦住。

  “王爷难道不知道……皇上要的,究竟是什麽麽?”

  皇甫訾颓败地垂下手,咬了咬牙,那忍耐了久久的眼泪终於渗了出来,只留了一道浅浅的水痕。

  他心里再明白不过,此刻,皇甫翰需要的不是一个随时都会惹他生气的弟弟。

  皇帝很少在他面前主动提起公输月,可这个口是心非,心口不一的皇兄!向来是心里想什麽,面上便越是回避。

  他小心翼翼从不给任何人摸到他的软肋。

  可公输月,却是他永远的弱点。

  倾尽天下161美qiáng 帝王受

  和亲王爷错饮了陈年的烈酒,伤到了喉咙。太医诊治後说要数月才能痊愈。

  皇甫翰初次听到这个消息是在隔天上午,他正闭著眼小憩,却听到有人推门进来,说和亲王爷失了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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