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陌路莫回-倾尽天下_弄简【完结】(9)

  “管家你带著月走。”从怀里掏出一袋盘缠,塞给唯一幸免於难的老奴。

  不归的脸被公输府燃起的大火印红:“不要再回来,走得越远越好。保护好他。”言尽於此,是非之地,不宜久留。

  不归施力,一掌击在马上。那马儿受了惊撒蹄便去。

  很多事请就是这样,你越不愿他发生,他偏是发生了。

  这就是命。

  倾尽天下16(美攻qiáng受 帝王受)

  人与事是不能长久的,可时间不会因为人与物的消失而停滞不前。历史的书卷在沸腾的热làng中悄然翻过一页,留给後人的是一段复杂错综而又矛盾的qíng感纠葛,有人死,有人伤,而有的人就这样倏然消失在马蹄扬起的轻尘中。

  公输家败了。

  大宓九十五年,袁帝逝世,新帝景帝继位,年号足襄,践祚之时年仅十岁。这位年轻的帝王继位後,先除内贼,後平边疆,使大宓进入空前的盛世。百姓安居乐业,茶余饭後,少不了磕牙打屁,谈谈东家丢了什麽样的狗,西家捉到了几对jian。

  当然有甚者用闲钱买通了後宫门的小太监,听听皇帝家中的闲话,听得多了就大致串联起来,请人制成书,虽笔拙,可也有几分传奇竟也能流传至今。

  他凭栏骋目,一身huáng袍,夺人眼球,金灿的冠顶代表著权力亦意味著孤独,高处不胜寒。

  在许多年前他还不惧清寒,执意独上高楼,天地乾坤於他独掌,但如今在鼻尖萦绕不去的却是那人的温!,末了伤他最深的竟是这夜夜缠绵的美好。

  夜幕低垂,他恻然,他早该知道这份感qíng注定糜不有初。

  “皇上,你就这麽贱?”正如那人所说的,他确实贱。贱得忘了自己姓甚名谁;贱得忘了自己该有的抱负;贱得荒谬而不知羞耻。

  胸口一紧,气血翻腾,口中带著腥咸的唾液让二十有五的他第一次感到死亡离得这麽近,触手可及一步一步攫走他的气力,让他连反抗的余地都没有。

  曾亮如黑曜石的双瞳渐渐黯淡,失了年少的几分轻狂,终於完全收敛了光,一潭死水,连风都激不起任何的波澜。

  手中握著一枚并不起眼的玉佩,反复磨挲,以还余些知觉的指腹细细感觉著,奢望能沾些那人的余温,睁大眼睛连细微的纹路都舍不得忘记。

  一生荣华,江山似画。而这位坐拥江山,受万民景仰的帝王想要的那麽少。一块玉佩,半生记忆,便足矣。

  俯望天下,平生事此时凝睇,谁会凭栏意。

  他勾起嘴角,眼眶gān涩地像要裂开一般,嘶哑的嗓音轻轻地吟唱:“江山再美,只是水中花,万里乾坤不如他……江山再美,只是水中花,万里乾坤……不如他……”

  一切都让他无法喘息。记忆铺天盖地与惨淡的如今形成对比。

  让我们永远在一起。

  儿时的承诺像一根针埋入心里,看不见血只留下晦涩的疼。过去,好像很远了的过去,忽得鲜明而豔丽。那张太过夺目的脸骤然浮现,让脚步虚浮的他不住後仰,喃喃自语:“公输月……为什麽你要是公输月呢?”

  失去焦距的双眼重重地阖上……

  既然,既然一定会结束,那麽为什麽要有开始?

  他到底做了什麽……让老天这样费尽心思地折磨他。

  若,人生只如初见多好。

  一切都只是一场回忆。没有开始就没有结束。

  现在的他什麽都不能带走……除了那已然枯死的往昔。

  原本蜷起的手掌因失力而打开,那块玉仍留残温。

  又蓦然记起想要永远在一起的心意。

  多麽可笑。

  让我们永远在一起,一生一世也不分开。──说得好像他们做得了主似的。

  生死是大事。

  是帝王也无法左右的大事。

  一切皆是命,半点不由人。命运总是在暗处,轻笑著伸出手,把人推向早已设定好的结局。即使错了位,也会落向另一个未知。

  一生一世;说得轻巧。可即使少了一炷香、一盏茶那也不是一生一世。

  就像一盘布局jīng妙的棋,一步错,步步错。全盘皆输是迟早的事。

  恍惚。一瞬间就占据了他,这日理万机的身体也终於有了疲倦的时候。

  “皇上昏倒了!”蓝衣宦官尖细的嗓音为这太过岑寂的夜拉下帷幕。

  连风都静止了,只有天边的冷月还噙笑看著人间。

  温暖的chuáng榻也已温暖不了他逐渐冰冷的躯体,太医将龙榻团团围住,针灸带给皮上巨大的疼痛感,xué道的刺激也只是让这年轻的帝王微拢起了眉头,一声都没有吭。

  畴昔的美好与痛苦jiāo织成一场梦魇,他身陷其中,黑暗展开无数个触角挖掘著他记忆深处的那些东西,命运则伸出一万只手牵引他走向深渊,一步又一步,怎麽都不让他轻松。

  恍惚中,时光流转,仿佛回到了多年之前。

  倾尽天下17(美攻qiáng受 帝王受)

  九旒冕的珠帘挡住了少年皇帝的眼,他的嘴角始终噙著若有若无的微笑。似乎在等待著什麽。

  大殿之上空无一人,嗒嗒作响的马蹄声特别刺耳,好戏即将上演。

  太和殿的门被粗bào地推开,一身铠甲的男人手中持著剑,直指皇帝眉心。

  “皇叔……”少年连眉头都未皱一下,反倒像是候了多时,挑高眼角问,“你是打算弑君麽?”嘲讽的语气与冰冷的神qíng,让这原本就清冷的大殿变得愈加寂静。

  “我看你这huáng口小儿才是不见棺材不落泪,我早已作好万全的准备,差得只是你的项上人头与那张与你不相配的龙椅。”那持剑的男人仿佛听见了世间最可笑的笑话。

  这个少年亲政已近一年。不过就种种迹象看来,这从小便受万人瞩目的少年也不过是只病猫罢了。

  眼下天下垂手可得,他自然也不必忌讳,出言也不逊起来。

  “皇叔啊……我该说你愚笨不忠好,还是迟钝且不明世故呢?”在这大殿之上确实有人已摸到了棺材板,但……绝对不会是他。

  “你在说什麽?”老者有些愠怒,“来人!把这昏庸无能的小皇帝绑起来。”虽剑已出鞘却仍将它收回,他毕竟是皇甫翰的亲叔叔,若亲自将他斩砍,必定会有人动摇,他不想冒半点风险。

  “呵呵……哈哈哈……”冠顶的珠帘啪啦啪啦地响起来,“皇叔原来你还不懂……”惋惜地摇了摇头,“只是现在明白也已经晚了。““来人!将这叛臣贼子给朕拿下。”不发威的老虎并不代表他不会发威,一股肃杀之气从少年身上散发出来。那亮如星子的目中she出令人发怵的厉光。

  整齐的脚步声让方才还成竹在胸的皇甫宪有些恐惧,他瞪大眼惊愕地转过头。

  “臣,洛戚救驾来迟,罪该万死。”威武的大将,很明显是风尘仆仆而归。

  “洛将军自谦了,将军救驾有功才是,何罪之有?”皇帝该有的气度与措辞这少年已一一具备,几句话,一来收买了人心,二来更是刺激了在一边呆呆站立的皇甫宪。

  “你你你……”手指当今天子,却一句话都说不出。

  好高妙的一招棋,这个色厉内荏的小皇帝,竟真有本事将千里之外的洛戚调回。

  “大胆!”洛戚刀出削去了皇甫宪大半个袖。

  自知事败,又见明晃晃的刀剑向自己攻来,皇甫宪眼前一暗,跌坐在地上。

  “皇叔,您方才的气魄哪去了?您不是要弑君麽?怎麽,这会儿朕还好端端的站著,您倒是坐在地上了。皇叔请起。”逢场作戏的本事他自打娘胎里出来便开始学了,因而此刻,纵使是面对最下劣的敌人,年轻的皇帝仍能以最平静的面目相对。

  “皇上。”

  男人忽然冷下嗓音的敬称,让皇帝脸上的笑容凝了一下。

  坐在汉白玉阶级上的男人转过身,目光如炬,撞上少年已起了几分波澜的眼睛:“弑君是大罪。”与少年有几分像的嘴角勾起一抹诡谲的笑:“按大宓律法,你要怎麽处置我?”

  “自然是……”株连九族!话未出口便噎在了喉咙里。按照大宓律法,弑君是要株连九族的罪。可如今,要杀他的,是他的亲叔叔!这算起来……“皇上?怎麽还不下令?让人杀了我呀?皇上?怎麽不下令株臣九族?皇上!”

  那一句句极带嘲讽的“皇上”声声入耳,让少年不禁後退了几步,靠著身後的帝位稳住身形。

  男人的表qíng已然疯狂:“皇上,下令呀,说您要杀死您的亲叔叔!您还要株他的九族!说呀!说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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