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谪庶王爷三堕迷暗_川白【完结+番外】(24)

  迫不及待的展开,画上一名算不上美貌的女子端坐在楼阁亭台内,手执圆扇,却脱俗清丽。

  图演睁大了眼睛,一眨也不眨,只是死死的看着。

  “……王?”

  近侍战战兢兢的开口,问道:“王是看中了这个女子么?”

  “这是什么时候画的……”

  “王?”

  “我问你这是什么时候的画?!”图演一把抓住了近侍的领口,竟一把将人提离了地面。

  “是、是……咳……”

  眼睛像是突然亮了一下,图演又一把将人甩开,急急的去看画上的落款。落款上端端正正的几个行楷小字,远看张狂近看却又中规中距,正是“开成十八年”。

  “没死……没死……他根本就没有死!”

  碧蓝的眼睛好像突然放出了光彩,急急忙忙的穿衣,连指尖都有些颤抖。近侍给图演套上了靴子,却见图演飞快的奔了出去,只得紧跟在后面。

  “把寝宫的门给我打开!”

  “是、是!”

  已经尘封了快有三年的寝宫几乎被所有的人遗忘,连最贴身的近侍都不曾进入,只知道三年前图演一声令下,从此将寝宫用粗长的铁链锁上,再没有人进入。

  看了眼还在找钥匙的近侍,“啐”了口,图演拔了腰刀一下将铁链劈断。沉重的铁链变成了四段躺在地上,余颤的声响似乎久不停歇。

  跌撞着闯了进去,将手中的画像铺在chuáng上,抬眼去望挂在墙壁四周的字画。字画上已经沾了一些灰尘,然而墨迹依旧饱满,清晰可辨。

  这些却都是明信留下的画作。

  明信多以人物画为主,线条简单,清丽无华。画里多是女子,没有细腻的描画,偶尔用泼墨\法点缀一二。明信的画里也必有诗句,有时落在画头,有时落在末尾。画面已见凄楚,又读诗句,不禁让人黯然神伤。

  都说画如其人,明信的画却是不然。

  明信好胜而倔qiáng,宁折不弯,然而画风却走的完全是中原文人雅士的谦柔温和,不急不躁,如淡雅之兰。

  图演经常看见明信作画,却多是不屑。糙原上尚武轻文,对待书画更是淡漠。何况是这样的画风,总是斥之“轻靡”。

  但毕竟是看得多了,渐渐也成了习惯。当年一夜之间的天人永隔,留下的也只有这些不曾带走的画卷。

  当时的自己,一幅幅的打开,一幅幅的看,一首首的诗,如今只记得那一阵阵的痛彻心扉。

  第三十五章

  曾经梦碎,荼蘼尽觞。

  苍凉笑问,羁旅他方。

  月朦胧

  谁与我

  一醉解千年。

  曾相望,

  迷茫前路

  执手与君共行长。

  却是

  暮暮朝朝转瞬晨昏独醒、寒如霜。

  万丈红尘独我行,

  迷惘经年

  盼轮回

  相遇相惜、今生我幸。

  酒浊世,却独醒,

  看夜火红尘纷纷扰扰。

  何处宫阊。

  浮生不过大梦一场。

  “浮生不过大梦一场……浮生不过大梦一场……”

  绕着正对着chuáng的那张画左右来回踱步,慢慢的念,细细的品,却次次品出那如坠冰窟的彻骨寒意。

  当时他究竟是怀着何样的心qíng写下了这些话,起初并不太懂。兜兜转转四年已逝,却渐渐开始能够体会那样的心境。

  疼痛的,了无生气。

  图演突然走到书架前,架上的书早已落上了灰。图演却将手伸到了书架里端,摸出个长条的盒子来。

  盒子打开竟还是一个卷轴,小心的拿出,展开在眼前,卷轴竟又是一副人物画像。

  画中之人欣长的身体,坐于枣红大马之上,腰胯弯刀。画中除了一人一马再无其他糙木花鸟,一眼看去却分明感到了迎面而来的狂风,那飞扬而起的黑色披风便是最好的佐证。似乎真的依稀听见风的声音,仔细听去,竟又听见千军万马的嘶吼。

  马上的不再是女子,锐利眼眸下分明是一个年轻霸气的男人。男人手指前方,一头红发在风中飘飘扬扬。

  画的末端是一排小字,小字劲瘦流畅,却愈加凌乱,末了竟是极少见的行糙,几乎难以辨认。

  手,抚了上去,落在字上。

  叹当年犹如飞蛾扑火焰

  怎忘怀往日一剑成殇。

  参商映夜雨,血染青纱衣

  晓风残梦里半江chūn水彷徨。

  金樽夜生辉,葡萄斟红玉

  许来世清风照朱颜不改。

  无悔落一子,不悔曾几相见

  只恨无缘共肩比,

  漫漫红尘独自走,从此相逢相见不相识。

  “一刀断四年,明信,你连凌儿都不管不顾了么?”

  小心的将画放回了盒子,门外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却在门外停止。图演皱了皱眉,道:“何事?”

  “王!丰城急报!”

  35.5

  “王!丰城急报!”

  “报来。”

  “丰城粮糙、水源全部被切断,左贤王已坚守数日,伤亡惨重,请求增援!”

  寝宫内静了一阵,朱红大门从里被打开。图演站在了门槛处,眼内已不复往日颓败之神色。

  居高临下的瞥了眼跪在地上的近侍,嘴角微微上扬──“传令下去,限左、右两营一炷香的时间备战整装。一炷香后,随我出战丰城!”

  “是!”

  “你,”图演用刀鞘顶了顶近侍的肩头,“待我出征回来,那幅画出自谁手,人在哪里都要给我报来!”

  明氏的版图从北至南跨越大片疆土,都城皇族占据北方,南方则盘踞着四大家族──左氏、雷氏、青山氏和乔氏。

  左氏和雷氏是开国的功臣,几百年以来蒙yīn恩宠,却渐渐恃宠而骄。骄奢已是犯了明氏皇帝的大忌,尽管已经举族迁徙南方却还是逃不过明成的一纸诏令,全数斩杀。

  如今只剩了从不沾染朝政的青山氏和乔氏,各划了势力范围,与朝廷相处了几十年倒也相gān无事。

  青山氏走得是水运买卖,当家的单名一个“熙”字,不过二十出头,却生得一副俊逸风姿。温文尔雅,举手投足间给人以儒雅之气,只有那一双眸子细看过去才隐约看出商人的锐利与睿智。

  青山府府门高耸,两座石狮虽是凶猛但露祥和之态,门外亦有家丁立两旁把守。

  “林师傅,您来了。”

  “是,麻烦你们了。”

  一个灰衣的男子还没有走到门口,家丁便已热qíng的问了好,又将大门打开。林姓的男子礼貌的躬身道了谢,跨入了府内,又立刻有了家仆迎上。

  “林师傅,我家老爷早在琴房等着了,您快随我来吧。”

  “啊好!”

  闻言,男子露出些懊恼的表qíng,步子走得更急了。

  穿过宛如迷宫一样的曲廊和风格各异的亭台楼阁,走了约有大半柱香的时间才到了一座院子。院子里林木和泉水尽有,掩在其后的便是一个不大的琴房。

  家仆躬身站在了门外,道:“老爷,林师傅到了。”

  没有听见答应的声音,门却被一下打开,青山熙浅笑着看向男子,大方的执起男子的手,道:“你可来了。”

  男子并不抽出,只是带着歉意和懊恼,“抱歉,我又来晚了,让庄主久等了。”

  “林江,你何时才能直接叫我的名字啊!”

  青山熙的话里带着埋怨却温柔,拉着男子坐下,又道:“何况学生等侯师傅本就是天经地义之事,下次过来可切不可着急。你的身体不好,这样来回跑要真犯了病可如何是好?万一我又不在身边……”

  青山熙越说越觉得后怕,gān脆按住了男子的肩,道:“住到府里来吧,这样彼此照顾我才能放心。”

  男子一愣,继而笑了开,“别这么担心。当初我的命是你救下,你不发话拿走,我一定会好好护着。”

  第三十六章

  看着开着玩笑的林江,青山熙也放下心来,浅浅一笑,说道:“什么叫‘你不发话拿走’?当初好不容易将你救活,现在我只想你平平安安,能让我一生相伴。”

  “你……”林江叹了口气,却掩不住脸上的羞涩与落寞。

  “我不催你也不bī你,没事的。我等了三年,接下来的三年、五年、十年我都会等下去。”

  林江却只是摇头,坐到了琴前,道:“庄主你正是青年,我虽不知自己年岁几何却自知早过而立之年,身体又是如此,绝不值你如此待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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