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镜花水月_清尊【完结】(19)

  “……黑曜,是你?” 苍喃喃。

  ‘是我。数千年了,吾终于再次现世,哈哈哈——’狂妄地大笑,杂夹了一丝诡异的女人尖锐的声音。

  “……”苍无语。看着如此疯狂的玄武神,不知该如何反应。曾经,他们是最亲密的战友,曾经一起为了封印魔物而同生共死,可是,因为风师的死亡,给玄武沉重的打击,玄武神疯狂地摧毁一切,最后堕入魔道。他和覃愔哀伤地看着战友一个个毁灭,最后,连身为苍龙的覃愔也……沉睡在神阵里了。

  ‘你以为覃愔仍在神阵里?’黑曜嘲弄。

  “什么意思?”苍握紧双拳,直视他。

  ‘哈哈哈……’突来的一个女人的声音,妖娆地诉说:‘覃愔啊……早就脱离神阵了,否则……我怎么可能现世?只有像你这样的傻子才会在这里等待了数千年!轩辕一族早就遗弃吾等上古四神,连同尔等四司神,嘻嘻嘻,你的真身水神身体,只怕不知被扔在天界的哪个角落,没有了水神之力的水神有何用?’

  苍无法置信,全身都冰冷,血液急速逆流。

  他早该想到!没有了覃愔的神阵,便无任何作用了!连镇压的玄武都爬出了狱,那么其他魔物呢?

  而脱离神阵的覃愔,又去了哪里?

  为何……不来找他?

  许是看出苍的痛苦,黑曜的声音一变,再次是冷漠的男音:‘苍龙——亦入魔道了,呵呵,苍,你守着最初的神旨何用?只不过加速身体的死亡罢了!’

  “不可能!覃愔他——他怎么会入魔道?”压抑不住,捂住唇,可血丝仍是从指fèng间溢出。他痛苦地边咳边喘气。

  如果连覃愔都入了魔道,那他这些年来的等待是为了什么?最初入世封魔又是为了什么?所作所为,有何意义?

  泪,千年不曾流过的泪,汹涌而出,湿了两颊。

  ‘你的凡胎——极限到了吧?’

  苍哀恸了双眼,悲痛流窜四肢,瘫在地上,无法动弹。

  黑曜扬扬嘴角,道:‘你的凡胎入了魔气,加速了死亡速度。真可悲,孤身一人在这山谷中,竟还被魔气侵入。苍,你将要死了。’

  魔气?!

  那个吻——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苍低低地发笑。

  他连最后的一点希望都没有了!终于——被上苍抛弃了!

  为何,现在才认清这个事实?

  黑曜一贯邪魅的脸隐隐泛出怜悯。水像一阵扭曲,水珠四散,他消失了。

  ‘覃愔不再是覃愔了……’

  淡淡的话语,如风般,在幽暗的阁楼内,不断回dàng,回dàng。

  **** **** ****

  曾经,男子来到龙潭,呼唤了蓝发蓝眼的苍之族,在银月的见证下,他们许下诺言。

  苍之族道:“在红尘之日,望君能伴吾左右,片刻不离。”

  男子深深凝视苍之族飘忽于尘世的容颜,许诺:“如君意。”

  曾经,在郑之国的太子面前,那蓝发人贴在他耳边,一字一字清晰地道:“除了苍,无人能配得上我苍之族。”

  原是将这话当成戏言,可他是凡人,神祗的誓言,在耳边缭绕,怎能无动于衷?

  为了封印魔物,他们同生共死,好几次在死亡的边缘挣扎,唯一一次的结合,充满了惶恐,那是为了在无尽的痛苦中,相互慰藉,水rǔjiāo融只有一瞬间,可死亡带来的恐惧无边无垠。只因——对这个世间有了留恋,一份qíng感,约束了彼此的灵魂。

  天旨不可违,救苍生于水深火热之中,他们只能牺牲自己。一个又一个同伴倒下了,最后,连与他誓约的苍之族也倒下了。

  为了最后的封魔,东方苍龙启动上古神阵,将自己封印在神阵的中心,以自己的力量,封了魔道。

  然而……是什么力量,令他再次苏醒,最后脱离神阵,入了魔道?

  为了什么呢?

  覃愔——

  既然已醒,为何不来寻他——在这相约的峡谷!

  将一株常绿圣糙放在木质小盒中,右手打了个结印,幻化出一只白色的飞鸟,飞鸟衔住木盒,绕着苍旋飞了数圈,留恋不去,苍挥挥手,助它远飞。

  “去吧,去王朝寻那个人,将这带给他——”

  飞鸟最终飞出了峡谷,飞往苍穹的尽头。

  看着飞鸟消逝后,他转身往山dòng而去。进入山dòng内,望水帘下垂,深潭水花飞溅,他叹口气,双手合十,默念咒语,水潭形成一个旋涡,分开双手,竖指点了点自己的眉心,之后将指向旋涡的中间,一道金光she入水中,最后消逝,旋涡越转越淡,之后归为平静。

  完成一系列动作后,使用了不少神力,苍忍不住又咳嗽了。

  因为魔气的侵入,身体败坏得很快。

  拧了眉,脸色灰白,黑眸无神。就这样怔怔地望着水潭。将自己的记忆封印在时间的逆流中,一次又一次的沉寂其中,回味,追溯,到头来,不过是镜中花、水中月……可悲又可笑!

  步出山dòng,穿过常绿圣糙,回到阁楼群。

  那青年坐在走廊的栏杆上,手里执一只酒尊,静静地喝着,他的闯入,并没有惊动他。

  还是那样的安静,无声。既使被揭穿了来意,他不作任何行动吗?或许,这片山谷根本无法困住他,山谷外设了神阵,施了结界,对他无任何用处?

  他的时间不多了!

  如果困不住他,只能——毁了他!

  苍慢慢地接近琅琊,直到立在他面前,脚边是一簇簇的花朵,开得正艳。

  “你要杀我吗?”琅琊抬起头,直视他。

  苍摇了摇身子,负手而立,及地的黑发纠缠在花枝上。

  “在你点破我的身份后,我就知道你想杀了我。”琅琊把酒尊倒翻,酒往下淌,滴落地面,渗入泥土中。

  “我必须如此做。”苍轻道。

  “为了你的神旨?”琅琊挑眉,嘲弄地说。

  “你——”

  跳下栏杆,站在苍面前,bī近他,贴在他耳边,呢喃:“我——曾经进过那个山dòng,看了一场——好戏!”

  苍后退一步,几乎要站不住了。

  愤怒!

  “你怎能——”他低喝。

  “偷窥吗?”琅琊不在乎地说,双手抱臂,身体削瘦,却隐隐散发出震慑人的气势。平凡的他突然变得不平凡了。

  眉宇间的清傲,黑眸里闪过的碧波,令苍迷惑。那神韵,那气息,还有说话的语气,似曾相识啊!

  ‘覃愔不再是覃愔了。’玄武之神黑曜离去的最后话语突然窜入脑中,他鬼使神差地上前,揪住琅琊的衣襟,抖着灰白的双唇,问:“你——你是不是——”

  琅琊微微皱眉,不解地盯视胸前突然激动的苍。

  “你是不是——是不是他——”嘶喊出声,一口血紧跟着喷she而出,染红了琅琊身上的青衣,点点洒在他的脸颊上。

  魂魄一阵动dàng,苍哀恸地淌下两行泪,便昏厥过去了。

  琅琊怔怔地揽住倒入怀中的男子,嘴角有血,双眉紧蹙,脸色苍白无血,浑身软绵绵地,他苍——人间阁阁主,竟然会如此脆弱地昏倒在他怀中。

  前一刻还说着要杀他呢?

  下一刻便倒在要杀之人的怀中。很可笑,不是吗?

  于是,琅琊真的笑了,笑声在空旷幽静的山谷回dàng,格外刺耳。

  拥有数千年的寿命如何?最后还不是行将就木,化为腐朽?

  停下笑,再次打量怀中的人,表qíng渐渐冷然,抚摸他紧蹙的眉心,一股莫名的qíng愫从指尖传递而来,缩回手指,他微眯了眼。不再看昏厥的人,将他jiāo给一脸担忧的少年式神,由它们照顾自己的主人吧。可能是主人力量的减弱,这两个少年式神行动较为迟缓,形体也不再清晰。

  这些都不在琅琊的关心之内,他肆无忌惮地行走在山谷里,穿过阁楼群,来到常绿圣糙所在之地,遍地的绿糙,在风中摇曳。随手拔了数棵糙,放在掌心把玩,蹂躏之后,无qíng地抛开,再抓了一把,残忍地尽qíng糟蹋,可是成千上万棵糙,怎么可能在一瞬之间将之摧毁呢?

  袖袍一卷,卷起数棵圣糙,从怀里取出一个长形小木盒,将圣糙放入小盒子中,扬了扬眉,以红色的细绳绑好盒子。飞身来到一处瀑布之下,对着水潭,默念几句。清澈的水面一阵模糊,过后,水面幻化出天尊高深莫测的尊容。

  ‘琅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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