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侍君之情劫_清尊【完结】(17)

  贵重物品繁多暂不提,单就那数百名技工,以及释放俘虏,通商通婚,只差割让领土了!

  凌国是战胜国,根本不必如此的卑辞厚礼,把自己的姿态放得如此低微。分明像是昏君的作为,何况清王只是凌国的摄政王,怎能一手遮天,肆意妄为?

  凤司溟心中怒火腾升,却不能在凤天麟面前表现出来,垂下眼睑,覆去了眼中的火气,语气平静地道:“清王如此大方,父皇不怕其中有诈?”

  凤天麟点头。“为父也觉得,事qíng没那麽简单。”

  “孩儿以为,父皇还是断然拒绝的好。”

  “唔……”凤天麟眯了眯眼,并不急着回答。

  凤司溟倏地跪地,朗声道:“请父亲拒绝这门亲事。溟儿心系曦和,只想为父亲分担解忧,不愿就此离开!”

  凤天麟叹了声气,扶起他,语重深长。“我又怎舍得呢。”

  “父亲……”凤司溟哽咽。望着眼前这张与生父一模一样的脸,他不禁湿润了眼眶。

  凤天麟抬手拭去了他眼角的泪花,拥他入怀,紧紧地抱住。凤司溟僵了一下,更快的压下心中的慌乱,顺从地靠在他怀里。

  “你就是我的亲儿。”凤天麟抚摸着他的发丝,慈爱的说。身为帝王,本就摈弃了七qíng六yù,对子女,他从来不会放太多的感qíng。当初听闻羽儿的死讯时,他心中并不悲伤。曦和的皇子皇女,素来命轻,能为国牺牲,是何等的光荣。

  然而,初见溟儿那天,这孩子脆弱地扑入他怀中,悲伤又委屈地唤他一声“父亲”,他的心,猛地抽痛。那孩子昏迷中仍紧紧抱着他,那般无助那麽乖顺,他的心柔软了。

  这孩子,跟他有缘吧。

  所以他才排除万难,不顾众臣反对,赐他凤姓,立他为皇储。

  然而,他太gān净了。

  曦和的皇朝,隐藏着多少黑暗?天缘一直保护着他,不让黑暗侵袭了他。天筠虽从不正眼看这孩子,可暗下里为他挡了多少暗箭。而他,又怎能忍心让黑暗浸染了他?

  “父亲……父亲……”凤司溟低低地喊着。也许是透过帝王,呼唤自己那早逝的亲生父亲。

  在曦和,他显得格格不入。并不是每一个拥有金眸人都能成为真正的皇储。皇帝封他为太子,大臣们表面没有反对,实则皆在观望等待。毕竟凤天麟仍是壮年,未来还有可能诞下金眸继承人。

  不──

  从一开始,他们就放弃了他!

  他突然想到那日早上醒来,chuáng上躺了四名女子。之後再也没有见过她们,甚至不知她们是否怀有身孕。他未曾过问,他们更不会对他说。

  原来如此!

  凤司溟深深地吸了口气,挣了一下,离开凤天麟的怀抱。

  “父皇……”他目光坚定,单膝跪地,右手放在胸前,给予君主最高的礼仪。“为了曦和的繁荣与富qiáng,凤司溟愿意以皇太子的身份,和凌国的清王联姻。”

  凤天麟微怔,继而深深地望着他。“你……决定了?”

  迎上帝王闪耀的金眸,凤司溟慎重地颔首。“为了曦和,即使放弃生命,也在所不惜。”

  凤天麟大掌轻按在他的肩上,压了压,道:“父皇不会委屈了你。”

  这是君王对他的承诺。

  凤司溟握紧拳头,挺直了背,坚毅地离开了御书房。

  坐在御书桌前,凤天麟揉揉眉心,莫名的感到惆怅。

  仅仅是一年半的时间,他对他的影响竟如此之大。那孩子的背影,孤独寂寞,他望着,心隐隐作痛,这陌生的qíng感,困扰了他。

  也许,这样对他们彼此都是最好的选择。

  凤天麟半瞌着眼,将多余的感qíng敛去了。正yù拿笔批阅奏折,却摸不着原先放在一角的犀角杆láng毫笔。

  ……溟儿是何时顺手摸走的?

  这个习惯,可真不好!

  凤天麟抿着嘴,敲了敲桌面,不意外听到外面又有打斗声。

  庭院里,凤司溟手持毛笔,发泄般地袭击凤天筠。凤天筠见招拆招,栖凤剑未出鞘,略为吃力的挡下凤司溟的每一次攻击。

  “你小子,又发什麽疯?”凤天筠喝斥。他正与阿缘jiāo流jiāo流感qíng,难得能清静一会,这臭小子不过去了趟御书房,出来便又发疯了。天麟到底跟他说了什麽,这小子冷着一张脸,招招狠毒。

  自家破人亡後,凤司溟找到师兄,师兄带他去学武。天下第一杀手的徒弟不好当,九死一生,十个徒弟中,唯他一人活了下来。因为他心中有执念,什麽痛苦都可以承受得住,只要活着,就是一切。他学的武功,本来就是杀人的招式。在师兄身边当侍卫时,他隐藏了实力,来到清王身边,更不敢表露太多。众人只知他内功深厚,却不知他杀人时的gān净利落。京城外的山贼,每一个都是一招毙命,死的时候,连疼痛的时间都没有。

  凤天筠是少数几个跟他打得淋漓尽致的人。曦和国的皇子,自小经历磨难,也是从死亡的训练中爬着活下来的,身手自是不同凡响。没有花俏的招式,敏捷刁钻却是最有效的杀招,和凤司溟的武功路数有异曲同工之处。

  半个时辰後,凤天筠早无了贵公子的斯文模样,气喘吁吁地以剑支地,单膝跪着,雪白的衣服上,脚印数个,láng狈不堪。

  凤司溟也好不到哪里去,大字型躺在糙地上,衣服多处破损,额角於青,手指费力地握着毛笔,边吸气边咳。

  站在走廊上大半天的凤天缘慢悠悠地踱了过来,面无表qíng地一人踹了一脚,冷飕飕地道:“冷静了? 冷静了就都回去洗洗。”

  一个是大将军,一个是皇太子,在皇帝的御书房外,打得你死我活,jīng力还真够旺盛。

  凤天筠勉qiáng站起,把栖凤剑入鞘後,来到凤天缘身边,不屑地瞟了瞟挣扎着站起的凤司溟。

  “慈母……”收到阿缘锐利危险的目光,忙改口,“慈父多败儿!”

  “缘叔。”凤司溟向凤天缘行了行礼。“溟儿回府了。”

  “……去吧。”凤天缘伸手擦了擦他脸上的泥渍。“曦和永远是你的家,我们永远是你的亲人。”

  凤司溟点点头,落寞地转身离去了。

  *****        *****        *****糙原上,急速地奔驰着两骑。

  跑在前面的青年,一身曦和国的服饰,褐发飞扬,骑术jīng湛。跟在後面的人,凌国打扮,长袍宽袖,青丝束冠,快速地奔驰,略显吃力。

  跑了半个时辰,两人缓了速度,云翰打马跟上凤司溟,气喘吁吁地问:“阿司啊,你这是要带师兄去哪里?”

  凤司溟执鞭一指前方,笑道:“师兄跟我来便是。”

  云翰翘首望去,远处模模糊糊地有个白色的大毡包。“那是哪里?”

  凤司溟一甩马鞭,扬声道:“到了便知!”

  云翰翻翻了眼,忙跟了上去。阿司也真是的,明知他是懒人,却非要他跟着骑了半个时辰的马,骨头都要散了。

  到了毡包,一个大大的酒字旗赫然入目,云翰恍然大悟。

  “原来阿司是要请师兄喝酒麽?”

  凤司溟道:“正是。”

  “喝酒好!”一听有酒喝,云翰心qíng舒畅,酒乃他的一大爱好。

  “客官,里面请!”小二早就看到两位贵人了,笑呵呵地引他们入座。

  毡包gān净宽敞,开放式,摆了二三十个座位。跟凌国的酒肆不同,没有桌椅,只有一张矮几和一个炉坑,矮几上摆放羊牛熟ròu等配酒菜,炉坑用来煮酒,两侧各放厚厚的坐毯毛垫。喝酒的人,或坐或躺,随xing得很。

  寻了个清静的角落,两人相对而坐,云翰脱了靴子,盘腿坐在毛垫上,东摸摸西看看,甚是新奇。毛毯上摆有靠枕,喝高了,往上面一躺,舒服得很。

  “妙,妙,妙!”云翰连声称赞。

  凤司溟淡淡地一笑,坐了下来,招来小二,点了酒菜。

  没一会,小二捧着两个大盘子上来,占满了矮几,盘里烤熟的牛ròu正冒着热气,诱人的香味勾起了人的食yù。

  凤司溟取过刀,割下一片ròu,用匕首cha着递给云翰。云翰接了过来,放在鼻下闻了闻,小心翼翼地咬了一口,咀嚼,眼一亮,连连点头。

  小二又端来一坛酒,放在火炉旁,摆了两个大碗,便弯着腰下去了。

  “师兄,尝尝北方的酒。”凤司溟拍开坛上的泥,香醇的酒味扑鼻而来。云翰的酒虫一下子醒了,双眼发亮。看着凤司溟把酒倒入两大碗中,洁白晶莹的液体注满了两个大碗,香气宜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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