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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雪奴_七六二【完结】(47)

  二爷爆发出一连串咳嗽,终于装不下去,bào起大骂:“有你这样对待哥哥的?!”

  “我该把你剥光了天葬,令鸟儿分而食之,舍身饲鸟,你此生也算是做了件好事。说不得还能成一代高僧,青史留名。”周望舒给白马擦脸擦身,换了套gān净衣服,“说了,莫要欺负他。”

  二爷坐在chuáng边,望着白马并不轻松的睡颜,撇撇嘴,道:“哥就想看看,你到底会不会救他,没想到你周溪云也是有心的么。”

  他说着,伸手在白马脸上掐了一把。

  周望舒一把将他那不安分的手拍开,不答,只说:“去厨房端碗姜汤来。”

  “老子不去!”二爷翘起二郎腿,伸手揪周望舒的头发,咕哝道:“你倒命令起哥哥来了。

  剑客甩起抹布,掸开二爷的咸猪手,问:“去不去?”

  “不去!打死不去——!”二爷屁股黏在chuáng上,翘起脚尖,耀武扬威似的颠了两下。

  “咳、咳咳。”周望舒半夜受风,咳了几声,起身yù往厨房。

  二爷摁住他,鲤鱼打挺跳起来,两步跨到门边,十万分的不耐烦:“去去去去去!”

  “周大侠?”白马悠悠转醒,气若游丝,意识恍惚睁不开眼,只隐约见到一个模糊的白影,“多、咳咳、多谢。”

  周望舒手掌冰冷,覆在白马额头,道:“你无大碍。”

  “那日,我下山……”白马正说话间,不料二爷来得如此迅速,哐当一声踢开门。

  白马皱眉。他原本借着落水,轻声细气想惹周望舒怜悯,好与其攀上关系——自己虽尊敬周望舒,不愿被他厌恶,可报仇的事qíng远比任何东西重要。更莫说自己这样的人,哪里还敢求周望舒另眼相看?

  然而,话才开头便被打断,多了个讨厌的人在场。

  白马与二爷大眼瞪小眼,实在不怎么“柔弱”得起来。

  二爷与周望舒相对而视,也横不起来了。

  场面尴尬,气氛全无,白马一时间不知该用什么语气继续说。

  第31章 拒绝

  在场三人,仅有周望舒一人不觉气氛有异,他见白马yù言又止,却不知其想说些什么,只得率先打破沉默,道:“雪……白马,令你沦落至此,是我二哥的错。”

  他的语气仍旧淡淡的,仿佛开口呵气便能带出一缕白雾。

  “喂!一个巴掌拍不响啊,他也有错!”二爷打断周望舒的话,挺起胸膛表示不服。

  白马见周望舒在场,知二爷不敢胡来,抬眼望向他,质问:“我有什么错?”

  二爷呵呵一笑,道:“你的错处有三:一,你生得太过合我心意,令我见了便心生欢喜。二,你惯常装出一副虚伪姿态,与你好好说话,你却yīn阳怪气。三,我满心欢喜追求你,可你接近我却是为了他,我一颗真心原本琉璃似的,眼下已经摔得jī零狗碎。我知你见上了周溪云,必定会将我抛诸脑后,可你也不想想,他是个值得托付的人么?”

  他说着,伸出食指戳了戳周望舒的发髻,问:“啊,你说你是么?”

  瞧他那副委屈模样,硬生生颠倒了黑白,不止颠倒,甚至还要倒打一耙。

  白马无话可说,不过他回忆方才的qíng形,忽然发现一件事qíng。

  二爷应该早在出门时,就看见了周望舒的身影,故而半道返回,捉弄自己。他故意大声说话,为的是让周望舒听见;他捉住了白马,却并没有真的动手,不过是在周望舒面前做戏,想要将他引过来——看周望舒会不会对白马出手相救。

  可,这是为何?

  白马眼神扫过面前两人,见二爷伸出不安分的手,贼兮兮地戳周望舒的发髻,周望舒微微动了一下,向二爷丢了一记眼刀,可他的眉目间并没有怒意。无须推断,白马便知道他们感qíng甚笃。

  至于二爷偶尔会在背后说周望舒的不是,则是此人惯常胡说八道,嘴上没个把门的,言语无心开玩笑罢了。先前白马为此愤愤不平,现想来还是自己太嫩了,太过较真,试想像二爷这样的急脾气,定然是个快意恩仇的人,他若真不喜周望舒,一定不会认这个兄弟。

  白马深刻地记得,周望舒曾说过一句话,他说“我的血,是冷的。”

  当时,白马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可他不觉得周望舒是个冷血的人,若真冷血,他便不会忍住仇恨救自己于危难。二爷是否也跟自己一样,认为周望舒并不是一个冷血的人?他总在言语上“占便宜”,是否只是不喜欢周望舒身上的一些脾气习xing?

  譬如万事皆不关己的冷淡、譬如不分青红皂白地憎恶胡人。

  所以,方才他借着欺负白马的机会,激周望舒伸出援手,去救一个倡优、一个胡人、一个与他并不相gān的平常人。

  白马想着,忽然觉得二爷在自己心中的形象,莫名地高大起来,就连他嘴角挂着的那一抹傻笑,也很有些高深莫测的味道。

  可是如此良苦用心,周望舒是否能明白?或许二爷根本不在意被误解罢。

  周望舒见白马被二爷呛得无话可说,飞快地瞥了二爷一眼,道:“闭嘴。”

  “哦。”二爷在嘴上划了个叉,侧脸对白马咬牙切齿,“你笑什么?小心爷打你屁股。”

  白马见此qíng此景,忍不住笑了出来,周望舒在场,他可不怕,“笑你!”

  “楼里人多口杂,说话不方便。”周望舒拿着一条gān棉布,摊开盖在白马头上,不太熟练地以棉布包着他的头发,擦两下、停一下,如此反复,白马的赤发仍贴在脸颊边滴水。

  白马不好说话,二爷却看不下眼,撂下手中东西,抢过棉布,包住白马的脑袋一顿搓。

  不一会儿,白马抖抖脑袋,头发已经半gān。

  周望舒的表qíng虽无变化,眼角眉梢却带着一丝尴尬,又从二爷手中接过姜汤,喂到白马嘴边,道:“喝药。近来诸事缠身,不得空闲。但那时说过的话,我还记得。”

  二爷偷偷cha嘴:“他没钱、没权,还怕乔姐,日日偷偷向我问起你,却连面也不敢露。你若嫁给他,定受不了婆婆的折磨。还是爷英俊多金父母双亡还经验……”

  周望舒不多言,剑柄轻摇,点中二爷的哑xué。

  白马一口热汤下肚,感觉整个人又活过来了,笑道:“未曾想您还记得这话,我已经觉得心满意足。三年前你我共同经历身死,无奈世事无常、天意弄人,原本我以为此生再不能见到您。谁想前几日展艺时,我听见您为檀青喊了价,立即就认出那声音是你,后来知道您并没有对他做什么,而是将他接到后院,另有安排。您的事,我在三年前也算知晓一些,眼下心中隐隐有些猜测,想着您或许是在谋划大事,必定事务繁忙,故而不敢贸然前去找你。”

  周望舒盯着白马,看了片刻,道:“我不是个食言而肥的人,三年前未能寻到你便离开,是因有要事在身,不可耽搁。前几日见到你,我嘱咐二哥代为照顾,只不想所托非人,反倒让你受了欺负。你不必再来找我,此间事了,我会带你去江南。”

  白马:“可我找你,并不是为了去江南的事qíng。”

  周望舒不解,看着白马:“为何?”

  白马:“我已经长大,是个男子汉,自然不必处处寻求别人的庇佑。只不过,您知道我身负灭族大仇。柘析白马是男子汉,一愿为族人报仇,二愿替叔叔赎罪。”

  周望舒:“与我何gān?”

  白马:“我知道您自有一番谋划,虽不敢妄自揣测、不会与任何人提起、不会再去深究,但我知道您是个仁义为怀的大侠,跟着您,我的两个愿望都能达成。周大侠,我想要为您效犬马之劳,只求您能借一股力,助我复仇。”

  周望舒:“我们不同路。”

  白马:“周大侠,我知道我们的目的不同,然而此事若办了,矛头终将指向一人,咱们殊途同归,我知道很多东西、我手……”他说着,想起二爷还在场,及时住嘴,道:“请让我助您一臂之力,更请您帮帮我。”

  二爷冲xué跟玩儿似的,听闻白马的话,露出一副极夸张的吃惊神qíng,叹道:“哟,没想到你是真聪明,他的事儿都让你几句话给猜完了。”他无事可做,嘴也闭不上,用靴尖去撩白马露在被子外头、光洁的小腿。

  白马被火舌舔了一般,向后闪躲,“别碰我!”

  “别碰他。”二爷的脚掌被周望舒一剑拍开,当即哇哇大叫。

  白马憋不住笑,感觉周望舒一来,自己便像小孩儿被欺负后找来大人帮出气似的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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