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烛影摇红_末回【完结】(14)

  就在他怒极之下,把其中一人一脚踢出几丈外,撞个东倒西歪头破血流时,另一名内侍才软瘫在地上,抖著声答:回……回……皇、皇……上……是、是……晋王……第二十四章

  他只记得自己脑子一片空白,随後喉咙一甜──血液由他口中涌了出来──皇上?!

  面前的内侍眼见,面色大变,惊叫起来。

  皇上──

  接下来,还发生什麽,他记不得了──他倒在了糙地上──皇上病重!

  才送走奉皇上的谕旨来探病的王继恩,马上他府上便又来了个公公,急急慌慌告诉他,皇上病重。

  说不清心头骤然袭上的沈闷是什麽,他连换衣都忘了,叫人备马,冲出府外,朝皇宫策马奔去。

  来到皇宫里皇帝的寝宫外,他见到了面色惊慌的宫女内侍守在门外,走进寝宫中,他看到了宫中的各位御医,还有杜太後、皇後,以及平日他素不往来的兄弟和一些皇亲国戚。

  杜太後面色忧虑地坐在龙chuáng边,握著陷入昏迷中,面色苍白的男人的手,唇边一直不停在念著什麽,走近些了才听清,是祈祷求神之类的话。

  眼睛扫了一遍站在一旁的兄弟光美、暗自垂泪的皇後,他才走近龙chuáng,看著他的母後,看著昏迷不醒的皇兄──“母後。”他轻轻唤了声,在看到杜太後睁著哀伤的眼睛看他时,他才问,“怎麽回事,皇兄怎会突然病倒?御医们怎麽说?”

  “哀家也不知,听闻你皇兄病倒,母後的心都快碎了──”杜太後另一只手执巾沾了下眼角的泪,“赶到时御医们已经为皇儿就过诊了,还开了方子,说你皇兄是过度cao劳外加火气过盛才会呕血病倒。”

  “那麽,皇兄没大碍吧?”

  “这──”杜太後不知,他们遂往一旁的御医看去。

  “回太後,晋王,只要皇上多加休息,不要bào急bào躁,很快便会痊愈。”御医一见,忙为他们解答。

  “这便好,这便好──”杜太後一听,安心不少。

  他闻言,原本积压於怀的沈重也渐渐散去。

  没有多留在寝宫中,见到他的母後接过宫女端来的药汁慢慢喂仍然昏迷的人喝下时,他悄然无声走出了寝宫。

  “王兄,听说你病了,所以今天才没来上朝?”三弟光美随著他,也走出了寝宫外,并叫住了他。

  停住脚步,他慢慢回头看他,看著一向与自己不亲的弟弟,光义只有一种疏离感。

  “是,怎样?不是,又怎样?”他淡然道。

  “不怎样。”光美哂然笑笑,“皇兄素来爱戴你,信任你,就算你连日不上朝,他也不会说什麽吧?”

  他只是冷眼看著别有用意的弟弟,不应不答。

  “可是王兄你……并不怎麽心存感激呐……”含著深意的眸子轻笑著瞥向他,而後又接上一句,“我听闻,皇兄这次是被你气得病倒的……”

  他眉头一紧,然光美却不再继续说下去,意味深长看了他一眼,朝他略一施礼便转身离开。

  什麽意思?他留在原地思忖,直至一个人走近他。

  “晋王。”是王继恩。

  “有事?”

  “方才,卑职有听到侍中大人的话了。”

  “哦?”

  “回宫後,卑职稍稍问了下皇上病倒前发生的事……原来,皇上听说了晋王您与违命侯的事了……”

  “什麽?!”他顿时怔忡。

  “卑职很快做了处理……已经,没有人敢在宫中多嘴了……不过,侍中大人想必多少还是听到些风声了。”

  “做得好。”他赞赏地点点头,然後又冷目望向别处,“至於光美──一个刚愎自用的小子,哼,不足我惧!”

  “那皇上那边……”王继恩多少还有点忧虑。

  深深吸了一口微冷的空气,他凝目望著前方,沈声道:“一切,我自有打算。”

  第二十五章

  光义一直没有离开过皇宫,守在依然昏迷不醒的皇帝身边。

  他坐在chuáng边,看著面色苍白的人,想象他听到他与李重光的事qíng时,是何等心qíng,居然会气得吐血倒地……李重光……李重光……

  从来都不正面去窥测他这个兄长对李重光的感qíng,以为他也如对待後蜀君主的宠妃花蕊夫人一般,只是一时qíng迷心窍,然,看来,似乎不只是如此啊……那是一种什麽样的qíng感?

  犹记得那日宫中,他低唤病重的李重光的悲悲切切……似乎他对李重光的qíng……到了一个他想象不到的地方……对了,一直很好奇。什麽原因让他突然不顾一切要当上帝皇。

  什麽原因呢?

  想著那夜迷离光芒中,他坚决、义无反顾的目光──他便好想、好想知道是为什麽。

  “……告诉朕,你与违命侯,到底是什麽关系?”

  陷入沈思中,没有觉察昏睡的人已经醒来,直至他出声後,他才收回神看著目光盯著chuáng顶的他。

  “你觉得呢,皇兄?”他轻笑,道。

  “不要让朕猜,回答,你回答朕便可以了!”

  “御医说你还是少生气为好,免得又气得吐血昏过去了。”

  “赵光义!”他闲散的模样更是惹恼了他,挣扎著想起身,却被他按了回去。

  “我看上他的夫人了,你忘了。”一边帮他掖好被子,他一边平静地告诉他,“我与他……什麽都没有。今日清晨追赶,是他气我污rǔ了他夫人……在这里……”

  光义指了指他一边的脸颊,道:“他狠狠掴了我一掌。”

  “什麽?”他不禁睁大了眼。

  他笑著:“他打完我便跑了,我长这麽大头一次有人打我,我气不过──便追上去了──”

  “你、你没──没──”他的声音抖了起来。

  “皇兄,你是担心我,还是担心我有没有一怒之下对他怎麽了?”他戏谑道。

  “这──”

  “我什麽都没做,追上去後,我看到他哭了──一个男人,居然哭成那种样子──”目光变得迷离,口气却满不在乎。

  “他哭了?”他有点难以想象,他从来,没见过他哭──“是啊,哭了,哭得好不凄惨,好像我才是那个做错事的人──”侧著脸,他想著今早发生的事,说著,“我放开了他,还送他回了府,回到我的府上时,我睡了一觉──睡过头了──”

  躺在chuáng上的他噗哧一笑:“朕就知道你没病,身体壮得像头牛似的,怎麽会病啊。”

  “可你信了。”他深邃的眼睛盯著他看。

  抿唇笑著,他由被中伸出手,握住他放在chuáng边的手,他看著他说:“朕相信你──二哥,相信你,光义。”

  他面无表qíng,只有深色的目光热得炙人,好久,他移开了目光,背对他坐在chuáng边。

  而他们的手就这麽握在一起,没有松开过──

  好久好久,背对他的他轻声说:“再休息一下吧,皇兄。”

  “嗯。”

  他应了声,然後闭上了眼。

  这一次,睡梦中的他没有皱著眉,因为揪心事,没有了……夜晚的风很凄冷,庭院中的那株梧桐叶已经枯huáng,随风,将要飘落尽,地面上,屋檐上,片片都是梧桐叶,片片都是凋零的哀愁──曾有一段时间,他爱极了在这株树下赏玩,也有过一段时间,他连见到这个地方都怕。

  一切,因为一个男人。

  霸道的闯进他生命的男人。

  然而,此时站在这株叶都快落尽的树下,除了惆怅,还是惆怅──弯腰捡起一片叶,再抬头,仅剩的可数的树叶,孤孤单单挂在枝头。

  它们,是不甘愿就此飘零坚持挂在上面,还是害怕寂寞,也想落到地上,与枯萎的同伴一起化为土壤?

  然,不管什麽样的抉择都是痛苦,一是消亡,一是寂寞。

  犹如,人生。

  举步,他踏上他已久不来的那座亭台高阁,手中梧桐叶於他手中,随风飘摆──走上高阁,他回身,把手中叶挥至空中──看著在风中飘摇的叶,他突然想吟诗,想到了一句:“无言独上西楼……”抬头,他看到了天空中寂寥的月,下一句,“月如钩……寂寞梧桐,深院锁清秋。”

  “剪不断,理还乱,是离愁,别是一般滋味在心头。”

  别是一般滋味在心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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