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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水忘川_末回【完结】(20)

  「笑儿?」

  郑其渊奇怪地开口,但下一刻,他的唇被什麽柔软的东西封住……他的身体僵住,待察觉压在自己唇上的是什麽时,他错愕地睁开双眼,但却说不出任何言语。

  近在自己眼前的是一双含著泪光的眼睛,眼睛之中,是让他哑言甚至是震惊的,深qíng。

  qiáng烈的qíng感,排山倒海一般向他倾压而来,仿佛是沈积了无数的岁月,厚重与深沈,让人难以忽视难以忘记,甚至忘记了呼吸。

  长笑慢慢放开他,一直含在双眼中的泪如珍珠般一颗一颗落下,有一些还滴到了郑其渊的衣服上。

  郑其渊呆在原地,为长笑脸上那凄美的笑容,为长笑眼中那浓烈的爱意。

  长笑痴痴地凝望他,终於开口一字一字清晰沈重地对他说道:「不要忘记……不要忘……我爱你……」什──

  郑其渊一惊,差点从椅子上掉下来,好不容易稳住身体,他心有余悸地抬头看看关上的窗户,还有紧闭的大门。

  夜已深沈,烛火还在静静的摇曳,账簿摊开放在桌上,书房之中除了他之外再无其他人。

  郑其渊重重地喘息。

  方才,是梦?

  白青隐离开京城後的第十天,凝霜一直木然地坐在房中,在她旁边的桌子上,放著一张文书,书页的第一行写著两个黑体大字:「休书」。

  在文书的最後面,已经写上白青隐的名字并且盖了手印,但是旁边却没有凝霜的名字。

  那天,白青隐离开之前叫人送来了自己已经签好名并盖上手印的休书,他的意图非常明显,凝霜若是签下名字盖上手印,他们的夫妻关系就到此为止了。

  凝霜没有接下休书,更没有在上面写下自己的名字,她只是失了魂般望向房中的某处,静静坐在一旁,手中紧紧抓著被白青隐剪下的头发。

  这天的天气yīn暗湿冷,天空被厚厚的乌云笼罩,就像要把人给困住,让他们只能呆在看不到阳光与希望的地点。

  进不来也再出不去。

  凝霜一直呆坐著,门外不知何时却传来一阵嘈杂声,没过片刻,紧闭的房门被一脸铁青的言总管自外面推开。

  言总管一看到凝霜,立刻朝她奔过来。

  「夫人!夫人!」

  他急切地呼唤没有让凝霜有任何回应,但言总管却没有半点心思去劝她安慰她,而是慌乱地对她道:「不得了了,夫人!方才从其他地方传来消息,小舅爷的马车在行进到一段山路时遭遇山崩──」「你说什麽?」

  听到这些,一直没反应的凝霜一脸苍白地抬头看著慌张的言总管。

  言总管看她,犹豫一阵,最後还是无奈悲痛地告知她:「小舅爷连马车带人一起被埋住,等到被人挖出来时……人已经、已经……」凝霜没有听完他的话,阖上双眼,整个身子向後倒去。

  「夫人!夫人──」

  第26章

  郑其渊的妻子季烟雅在厅堂看到了坐立不安的丈夫,她不禁抿唇微微笑,向他走去,并柔声道:「相公,一大早的你在这晃什麽啊?」郑其渊闻声看向妻子,眉头蹙得更紧,张开口却又yù言又止。

  季烟雅笑著摇头,明了地道:「你是不是想长笑了?」郑其渊停下脚步,看一眼妻子後,终於坐在一旁的椅子上,低头思忖一阵,他才沈声道:「夫人,咱们是不是该把孩子接回来了?」季烟雅一听果然如此,更是笑得无奈,她欺身向前,轻柔拍拍丈夫的肩膀。

  「你呀,儿子在的时候呢,老是想让他独立。现在儿子离开了,你却又想得茶饭不思,怕是儿子回来後看到,会笑破肚皮呢。」被妻子取笑,郑其渊看她一眼,但又无以反驳,因为事实确是如此。

  「我不信夫人你就不想孩子。」

  「我想呀。」季烟雅坐在他身边,笑道,「但我没说出来啊。」意思就是,先说出来的人才是最掂记著长笑的人。

  郑其渊皱著脸想了一会儿,最终豁出去般说道:「不管了,想儿子就想儿子吧,我现在就叫人去京城把笑儿接回来。」郑其渊说完站了起来,季烟雅也跟著一块站起来,并问道:「相公,前段时日看你不吭一声,还以为你不想儿子呢,今天这麽突然决定要接长笑回来了?」郑其渊停下脚步,顿了一会儿才转身面对妻子,他没有立刻回答,反而是犹豫了一阵,才迟疑地说道:「昨晚……昨晚我梦见笑儿了……他说……咳,没什麽,就是梦见孩子了。」季烟雅一脸恍然:「难怪今天你决定要把长笑接回来。」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吧?

  不过,也是该把孩子接回来的时候了,从小到大都没离开过,一离开就离开这麽久,还怪让人想念的。

  就在郑其渊准备走出厅外叫人的时候,郑府的管家已经急匆匆地走进厅堂中,一见到两位主子,立刻俯首道:「老爷,夫人,姑爷来了。」「青隐?!」

  郑其渊与季烟雅不禁面面相觑。

  「少爷是不是也跟著回来了?」郑其渊很快便对管家问道。没想到管家却摇头:「没有,老爷,仅姑爷一个人。看起来风尘仆仆,像是一直在赶路。」「哦。」

  正说著,看起来格外疲惫的白青隐走进了厅堂中,看见站在堂里的郑其渊与季烟雅後,他却什麽都没说,默默站著。

  「青隐,你怎麽突然赶到苏州来了?」

  郑其渊奇怪,但仍是上前询问。

  白青隐的视线在厅堂里转了一圈,像在找什麽,然後才反问郑其渊:「长笑没跟你说?」「长笑?」郑其渊再次困惑地於妻子对视,然後才蹙眉问,「长笑说什麽,他不是还在京城里吗?」郑其渊的话让白青隐眼中的惊讶一闪而过。

  「难不成是我赶得太快错过了?也许他们还在路上──」低头呢喃一阵後,白青隐突然抬头,抱拳抱歉地说声失礼後,便又打算转身离开。

  「青隐。」

  郑其渊眼明手快的拦住他。

  「到底是怎麽一回事,你告诉我?」

  白青隐侧过身直勾勾地看著郑其渊,其中的感qíng复杂得让人意外。

  「郑老爷……」白青隐一开口时的冷漠令在场的所有人震惊,「长笑已经离开京城,估计此刻还在回苏州的路上。我为了追上他快马加鞭赶至苏州,没想到却错过,因而决定再原路返回去寻找。」「青隐……」郑其渊微微睁大眼,错愕地盯住他,「你刚刚叫我什麽?」他是他的女婿,之前他一直都叫岳父,此刻一声郑老爷,完全就像是在叫唤一个完全不相gān的人,叫他怎能不意外?

  白青隐低下头,再直视郑其渊时,眼底闪过无奈与抱歉。

  「郑老爷,我与凝霜已经不是夫妻了。」

  他的一句话,让季烟雅倒抽一口气,令郑其渊难以置信地瞪大眼。

  「怎麽回事,到底是怎麽回事?」郑其渊极力让自己冷静,但他的声音却越说越严厉,「是不是霜儿做错了什麽?」「不是。」白青隐诚恳地摇头,「错全在我,是我配不上凝霜。」「那凝霜的意思是……」

  虽然有点自私,但是这时候郑其渊唯一想到的就是女儿对这件事的看法,她是不是也同意这件事。如果两个人都同意,而且理由充分的话,他也许没什麽话好说,他们郑家又不是养不起人,顶多让女儿回来住。但若不是……白青隐垂下眼帘,久久才沈重地道:「我已经把休书jiāo给凝霜了,我想,她应该会在上面签字。」「应该?」一直不说话的季烟雅走上来,对他质问,「也就是说凝霜并不赞同这件事?」白青隐低头不语,但所有人都从他的态度里知道了一切。

  「这到底是怎麽回事,白青隐,你对我女儿到底有何不满?居然让你写下休书?!」季烟雅一想到女儿居然会被人休掉,想到以後她该如何面对众人的冷言冷语,她就对眼前的男子气恨不已。

  「夫人……」

  白青隐悲伤地看她,语气中充满自责:「凝霜无错,错的是我。凝霜太好,好到让我认为她不该为我这样的一个人辜负一生,所以我才会这麽做。」「但是我女儿爱你啊!」季雅烟的眼眶红了,她记得清楚,当初凝霜回家时对白青隐的态度她一一看在眼底,深知女儿凝霜已经深爱上这名男子,她曾经还为她能获得如此良缘而欣慰,为何现在却发生这样的qíng况?

  「但是我却不能够爱她,青隐的心,已经给了别人。」「既然如此,那你当初为何还要娶她!」

  郑其渊立於他面前,指著白青隐声色俱厉地责问他。

  白青隐望著眼前的两位长辈,无尽哀伤地道:「我要娶的是苏州首富郑其渊的女儿,但她不是凝霜。」「我们家就只有凝霜一个女儿啊,不是她还有谁?」眼眶发红的季烟雅一脸不解。

  白青隐不知如何作答地用力睁上双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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