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鼎食之家_乐蜀【完结+番外】(117)


谢府的后花园的湖中六月里荷华开满了半个湖面,谢柔华和谢妙容带领年轻的女客们去后花园坐船赏花。
船上,刘蝉儿和谢丽仪在jiāo头接耳,说她们各自新婚后的一些事qíng,谢妙容跟卫琴莲下棋,谢柔华则是跟她的闺蜜阮家十二娘在一嘀嘀咕咕,时而发出笑声,也不知道在说什么。
卫琴莲的棋艺依旧是比谢妙容高,她落下子后,很久谢妙容才考虑后,放下一颗棋子去。
“唉,每次都要等你好久,要不是在船上还能看看外面的荷花和游鱼,我都会被闷死了。”她手里捏着两颗白色的棋子来回摩擦,发出轻声的嚓嚓声。
谢妙容嘟哝道:“那你还要找我下棋?”
“不找你下棋也无事可gān啊,总不能跟你大眼瞪小眼,就那么gān看着。”
“我看你是不在棋艺上nüè我一遍就不舒慡。每次来都要跟我下两盘,找点儿胜利的感觉才罢手。我说,卫大美女,你还需要在这些地方找优越感吗?我们两个出去,往人前一站,你说谁是红花谁是绿叶?我这绿叶每次都把你这红花衬得更美,其实你不觉的在下棋上头就应该让我赢一盘作为补偿吗?”
“谢十五娘,你这话可说得有失偏颇了啊,哪一次下棋我没让你执黑先行,并且还要让你三子。你说,这不是补偿是什么。还有什么绿叶衬红花,我完全没有感受到。每次只要有郎君们在的场合,你的身边围绕的郎君可是最多的,到底谁是红花,谁是绿叶,不是一目了然吗?”卫琴莲不服气地反驳道。
谢妙容笑着落下一子,然后说:“我身边的那几个人跟我是什么关系,你又不是不晓得,所以,你说的那些不算。倒是你,这两年出落得越发美丽,你看看,你每次去参加饮宴聚会,暗地里有多少的少年郎君在悄悄的打量你。”
卫琴莲听了这个话,倒是不否认,只不过她认为那些郎君的打量加起来都没有一个人打量她,更让她感到高兴。只可惜那个人很少出现在她出席的社jiāo场合。而且就算他在,见了她也只会应景地跟她打个招呼。
不过,说来也奇怪,她的朋友谢妙容似乎是经常能跟萧弘碰上,远的不说,就是上次在楼云寺。萧弘带领虎贲营的禁军就跟谢妙容遇上了,还有那什么意图劫持谢妙容的探子被萧弘给抓了,在这过程中,谢妙容又是如何躲过了那燕国探子的袭击等等。这件事qíng最近跟她五姐卫康子和慧远法师被另外一个燕国探子给劫走,成为了建康城里的人们茶余饭后最喜欢说的八卦,而且这些八卦还传得越来越玄乎,卫康子听到的版本就是谢妙容如何跟萧弘一起合作,力擒燕国探子,最后两人都互相chuī捧对方。更有好事者说谢妙容跟萧弘是天生一对等等。
这些话传到卫琴莲耳朵里自然是让她吃味,尽管她也晓得谢妙容跟萧弘是什么哥们儿,而且她还认为萧弘连自己这种容色的女郎都看不上,可见他的眼光有多高。谢妙容除了比她多些钱以外,在容貌上根本无法跟她相比,所以萧弘是根本不可能看得上谢妙容的。那些八卦真是令人好笑。
这会儿说到这个话题,想起了萧弘那个人,卫琴莲就接着话问谢妙容:“不知道十五娘最近见到萧三郎没有,还有你说他今日来了没有?”
谢妙容抬起头,想了想说:“我阿母倒是请了萧家人,今日萧家的妇人们来了不少,只是萧弘……好像没有看到。最近他忙得很,你也不是不晓得,自从出了楼云寺慧远法师和你五姐被劫持的事qíng后,皇城内就加紧了搜寻和巡逻。虎贲营负责皇城的治安,要是再出什么类似楼云寺那样的事qíng,恐怕虎贲营的大小军官们就会被问责了。”
一提到卫康子,卫琴莲的眼神就一黯,缓缓道:“我五姐恐怕是凶多吉少,我后悔那一日没有跟七嫂一样去拉住五姐,要是我也去拉她,说不定她就不能去救慧远法师了……”
“哎,你们就不要怪自己了,那件事你阿姊本来也是一番好意,谁知道出了那样的变故。”
提到了谢伯媛,卫琴莲四面一望,问谢妙容:“我七嫂呢,怎么没见她来游湖?”
“她去探望我二姐了。”
“这样好的日子,这样好的天气,为什么你二姐不能来跟咱们一起游玩?”
“因为我祖母说要我二姐禁足两年,这还没有一年呢。”
“为什么,她跟袁峥和离,你祖母要禁她的足,和离是双方有错啊,又不是被休?是不是这里面有什么我们不知道的事qíng?”卫琴莲突然问。
谢妙容无语,她觉得自己好像刚才说错了话。毕竟她二姐跟袁三郎和离,跟袁四郎的纠缠,这件事qíng可是被袁家和谢家遮掩得很好。外头人都不知道里头竟然还有这样的内|幕。卫琴莲突然怀疑问起,谢妙容肯定是不能跟她说的,所以她故意手一拂,装作不小心把几颗棋子给拂落在地,引开卫琴莲的注意。
果然,卫琴莲见她将棋子拂落,就立即喊起来:“你这赖皮,明明要输了,却将棋子故意拂落到地上,这是狡赖,我再也不跟你玩了!”
谢妙容嘻嘻笑,亲自下了榻去把棋子给捡起来,道:“哎呀,你咋呼什么,我又不是故意的,这样吧,这一盘我还是认输怎么样?”
“什么叫你还是认输?明明就是你输!”
“是,是,是,我输了。算了,不玩了,真费脑子。不如吃点儿东西。九娘,你想吃什么,我让人端来?”
“这才吃饭多久,我不想吃,要吃你吃吧。”
“好吧,我吃点儿,方才跟你下棋,耗了我许多脑力,不补充点儿不行。”
于是谢妙容让婢女端了些瓜果李子等上来,她长大点儿后,也是进入了青chūn期,开始发育了,她也不胡吃海塞了。要加餐还是以水果为主,这样又能补充营养,又不至于堆积脂肪。
卫琴莲见谢妙容吃得欢快,也伸手从青瓷的高足盘子里拿了个李子吃了起来。
一口咬下去,口感挺不错,以甜为主,微酸,看外头的样子却和一般的李子差不多,都是青皮,于是她忍不住赞这个李子好吃,又问谢妙容从哪里买的。
谢妙容呵呵笑:“这不是买的,是我的那两亩多的果园里面种的,去年我也只载了一棵李子树,今年嫁接了下,又剪去了一些旁枝,最后结了果,果子就是现在你吃的这味儿。”
“你这家伙,有这样好东西也不说,偷偷自己吃,我要是不吃一个,还错过了。一会儿下了船,领我去你的果园里看一看,我看看还有什么好东西没有,采一些带回家去吃。”
“喂喂,我的果园里那些果子的产量很小,你一会儿去可要手下留qíng啊,千万给我留一点儿。”
“行了,小气,真是。”
卫琴莲很快吃完一个李子,又去拿了一块蜜瓜开吃。果然,谢妙容这里的蜜瓜也比一般的香脆,她很满意,吃了两口蜜瓜,她忽然想起个事儿,对谢妙容说:“那一日在楼云寺那个银甲小将军你看见了吗?”
谢妙容一愣,随即道:“看见了啊,怎么了?”
卫琴莲压低声:“我阿母回去后就打听他是谁,后来得知是袁家的四郎,就叹气说,可惜我的年纪小了点儿,要是如今及了笄,选他做女婿可是最好的等等……后来我一想,这个袁家四郎不就是你二姐和离的袁三郎的兄弟吗?我就想,既然袁四郎都长得这样出众,那他的兄长袁三郎肯定也差不多吧。如此好的相貌,你二姐为什么要跟袁三郎和离呢?”
“你还真是幼稚,难不成没有听说过,龙生九子,各有不同。袁四郎长成那样,不一定他兄长也像他那样风仪出众。还有,人也不是好看就代表一切,比如说脾气秉xing为人。要是美人都是好人,那这世上就好挑人了。不过,你这种想法我也能理解,如今别说挑女婿了,就是挑大臣,从上到下,都是看长相,这就有失偏颇。你也是我好友,我才劝你一句,这看人看容貌是最做不得准的……”
谢妙容吧啦吧啦一会儿,也就住口了,没有展开说。毕竟这种看脸的风气在当世最重,甚至可以说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她没有力气去纠正,就那么的吧,各人把自己管好就行了。
不过,通过卫琴莲的话,果然印证了她之前的想法,那就是建康城有不少的高门士族之家的妇人和女郎们注意到了袁嵘,他那边一时之间肯定是连门槛也要给踏破了吧,相对于因为他而和离,而被禁足的二姐,门可罗雀,那可是相当鲜明的对比。想到此,谢妙容无端地有些不舒服起来。
此时谢妙容等人坐着的大船到了湖中的一片荷叶荷花中,有女郎跑到了船头让划船的婢妇将船停一停,她要采几朵荷花回去cha瓶。谢妙容听到了,便往外看,见到了那说话要采荷花的女郎,是她四姐,谢柔华的闺蜜,阮家十二娘阮明月。这个阮明月也是个爱打扮的,年纪跟谢柔华相仿。
谢家二房的老四谢岩的小儿子谢嘉定下的就是阮家的女儿,陈留阮氏二房嫡女,排行第十的阮应采。这门亲事是去年定下的,在六月底,就要完婚。
此时只听外面划船的婢妇恭敬地说:“阮家小娘子,还是让奴婢来替您采吧。”
谁想一边的谢柔华却开口道:“谁要你采,你将船划到有荷花的地方,我跟阮十二娘比一比,看谁采得更多。”
谢家小娘子发话了,作为谢家的划船的婢妇,又岂能不听她的,又或者说中断人家的雅兴,于是那划船的婢妇答应了,看了看湖上,将船划向有一大片可能采摘到荷花的地方,然后停了下来。
船停了,谢妙容便对卫琴莲说:“咱们也出去看一看吧。对了,你要不要荷花,要的话,我让婢妇帮你采几朵。”
卫琴莲笑:“我要荷花gān嘛,我也不cha瓶。”
“你不要算了,我让人采几朵带回去给我二姐,她不能出来游玩,这也算是补偿她。”
“谢十五娘,你对你阿姊真好。哎,我阿姊要是这会儿在的话,我愿意亲自去采荷花给她……”
“行了,别伤感了,走,我们出去吧。”
谢妙容和卫琴莲下了榻,到了外面船头。那划船的婢妇将一只长长的竹竿cha到湖底,让船停了下来,然后退到了一旁。
只见谢柔华和阮明月两人撸起了袖子,各自蹲了下去,探出身子,伸手去采莲花,两个人还一边笑,一边数数。
很快,阮明月就采到了六朵,而谢柔华却是只采到了四朵,两人以数数一百为限。这会儿已经数到了六十几,阮明月得意地看谢柔华一眼,意思是你看吧,我快要赢了。
虽然划船的婢妇将船停到了有一大片荷花的地方,但是那些荷花也不都长在一起,去摘的时候,还是要探出身子,伸出手去够,等到摘下来一朵,就得调整方向,重新去摘另外的荷花,加上船在水中,会悠悠的dàng,所以看起来很容易的事qíng,做起来却是不那么容易。
又数了十来下,阮明月又摘到一朵,而谢柔华也摘到了一朵,不过两人之间还是有两朵的差距。
谢柔华心里着急,她这个人不但好打扮,而且还好qiáng,什么事在朋友圈里都喜欢争个输赢,所以,就像是摘荷花这样一件小事,她也想比阮明月更qiáng。
恰在此时,七八米远外突然飞起一群水鸟,荷叶分开,一条跟谢柔华等人坐的船相同规格的船划了过来。
听到水鸟扑棱棱飞起,正在摘荷花的谢柔华和阮明月都停住了采荷花,往对面那艘船看去。
只见在对面划过来的船上的船头立着几位少年郎君,那些郎君笑吟吟地看着她们这艘船,远远的有一个穿月白锦袍的郎君向她们打招呼:“十四妹,十五妹,你们在做什么呢?”
谢柔华听见招呼,定睛细看那人,见是四叔的次子十二郎谢嘉,在他右手边站着一个身穿白袍的郎君,这个人她认识,就是萧家三郎萧弘。而在他左手边却是站着一个身穿浅绯色锦袍的十六七岁的少年郎君,那少年郎君正含笑望着她。等到对面的船再近一些,她看清楚了那身穿绯色锦袍的十六七岁的少年郎君的容貌,心跳都漏了半拍。
实在是这人长得太好看了!
只见他肤色白腻,唇若涂朱,发色如墨,眉眼含qíng。立在船头,长身如玉,挺拔风流,无论走到哪里,他一定可以吸引无数的女郎和妇人们的目光,说他是美人也不过分。他就如同明珠美玉一样,将身边的男子都给比下去了,比得他们都成了砖头瓦片。至少在当世人的审美里面,此人绝对算得上俊美如仙,风姿卓然。
当然,落在谢妙容的眼里,她和当世的女人们的审美有偏差。她会认为对面的那个身穿浅绯色锦袍的男子有点儿太女气了,很显然他是“化妆”了,虽然傅粉涂朱可是当世这些男人们爱gān的事qíng。这种因为傅粉涂朱而形成的花样美男,yīn柔有余,阳光不足,不是谢妙容的菜。她喜欢有点儿阳刚气的美男,比如……
她望向船头站在谢嘉右手边的身穿一袭白袍的萧弘,他的肤色并没有变白,甚至因为在虎贲营中,比起以前的小麦色,肤色还要深一些,可是他英姿勃发,健郎的模样,却吸引着谢妙容。
她觉得,萧弘这样的才称得上美男,男人就应该有男子气。
也许正因为萧弘有符合她审美的男子气,她才跟他最终成为了“哥们儿”。不管是做朋友,还是做恋人,必须要有眼缘,而这眼缘是暗暗藏于各人心中的审美决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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