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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精神体是鹅_茶深【CP完结】(21)

  范阳洲苦笑,他是第一时间能知道叶矜qíng况的人,没有什么qíng报系统能比他更快,可是他什么也做不了。他连叶矜在哪里都不知道。

  新人扶起他,问道:“范老师,叶矜是谁啊?”

  范阳洲张张嘴,“……他是我的,哨兵伴侣。”

  新人困惑地歪歪头,“那他不跟您一个组?”

  范阳洲笑笑,“他退役了。”

  新人似懂非懂地点点头,不再说什么。

  那个晚上范阳洲没敢睡,他怕在自己做梦的时候,那一根连着叶矜的气若游丝的jīng神线会陡然崩断。

  当时的叶矜被人背出弹坑,淌了两条河,流了差不多一半的血,浑浊的河水被染成红色。没有麻醉,硬是把药直接塞到血窟窿里,叶矜睡睡醒醒,全身每一块骨头都尖叫着疼,jīng神线跟蜘蛛网一样缠在一起,摇摇yù坠。他望着昏huáng的天空,知道自己一定要活下去。

  范阳洲瞪大着眼睛望着房间幽蓝的天花板,时间浑浊而漫长,如同开天辟地之前的亘古黑夜。

  第29章 红尘

  叶矜被人抬到营地前的糙坪上晒太阳,他在医疗帐篷里瘫了一个礼拜,感觉自己整个人都要发霉变质了,头发丝都透露出一股馊味。他把腿搭在前面的一块大石头上,用匕首剃胡子,天空是浮肿的白色,密密的浓云压了下来,一只鸟都没有,鸟儿都被枪pào声吓跑了。

  大白蹲在他的脚边,用嘴啄青糙,羽毛被燎黑了一截,看上去像只大鹌鹑。

  他顺手拍了拍大白的背,叹道:“辛苦你了。”

  原来平时养尊处优,不可一世的鹅大爷也有灰头土脸的时候。叶矜苦中取乐觉得这个场面很是珍贵,应该录下来以后拿出来羞rǔ它。

  弹片穿透防护服,直接刺进他大腿的时候,他还以为自己活不下来了,怕一抬手就发现大动脉破了血跟喷泉似的喷。他咬着牙给自己扎止血带,结果还是没扛住晕了过去。失去意识之前,他最后一个飞过的念头,是一定要把孩子的监护权给范阳洲。

  他的伤据说还要养一个月,还好没有伤及关键器脏,哨兵的身体修复这些伤口还是绰绰有余的,叶矜由衷感激在塔里的时候,训练营那种不把人当人的训法。虽说大腿被炸了一个窟窿,可小命没丢不是。

  队友走出来,把一盆子带着血污的脏水直接泼到了地上,看了看他,挑眉说:“你这伤我估计够呛。”

  叶矜满不在乎地挑挑眉,“不就大点儿的疤,有钱就行了。”

  今年飞梭新加入了一名成员,在飞梭,名字是不可能被透露的,背景和身份也是,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代号和不为人知的过去。因为他是第七个加入的,只是笑笑,说:“你们就叫我老七吧。”

  在老队员蝙蝠的心目中,老七是个很奇怪的人,进飞梭的人不是身负巨债不得不兵行险招,就是战争狂,没有轰炸和机枪扫she声觉都睡不好。

  老七显然二者都不是,他们出生入死,到了休息时间倒头就睡,老七却时常窝在角落有事没事就看终端上的立体投影,模模糊糊的一团橙色,啥也看不清。蝙蝠凑过去,”你女朋友啊?“

  老七把终端一关,正色:“什么女朋友?”

  蝙蝠撇撇嘴,“这啥啊,啥都看不清。”

  老七道:“这是我儿子!”

  “看不出啊!”蝙蝠大力地拍着他的肩膀,“年轻有为啊,你都有儿子了,这当爹的人,跟我们这些无家可归的还就是不一样啊。”

  老七露出了一抹微笑,“等出完这个任务,我就能回国看儿子了。”

  蝙蝠大叫:“不是吧你!这种必杀台词说了可是会死人的!”

  然而迷信要不得,老七还是在枪林弹雨中活蹦乱跳的,出完任务就回国看他那还看不出是什么个形状的儿子,看完又回飞梭,乐此不疲。

  除了这一次差点被流弹的弹片炸得一命归西,还是他气喘吁吁背着他跋山涉水,好半天才救回了他的小命。这货晕了整整三天,清醒的时候嘴唇全gān裂起皮,哆哆嗦嗦说:“我儿子的抚养权……”

  蝙蝠一惊一乍,道:“你别托孤啊,我不养小崽子的!”

  老七笑笑,说:“你想得美。”他喘了好一会儿,才勉力继续说:“我不在了,你跟K说,让他帮我办手续,把孩子监护权全权给我前夫。”

  蝙蝠这才知道老七原来还是个离异人士。

  这种有家庭的人,和他们làng迹天涯的孤láng,可就是两类人了。比如事后分钱,老七也从不多拿,适可而止,是因为他知道自己要什么。他们有时候接下什么潜入豪宅的暗杀任务,碰见好烟好酒都难免顺手牵羊,老七却毫不在意,只领自己份内的报酬。

  没事儿做的时候几个兄弟一起约着去赌几个小的,花天酒地一番,老七总是早早就走人了。不懂他那么禁yù是要gān什么。

  蝙蝠问他:“你家向导呢?也放心让你来做这事儿?”

  老七道:“如果牵扯到他的安全问题,我这边自行了断就行了。”哨兵和向导是命运共同体,然而失去哨兵的向导,依旧有活下去的可能xing,失去了向导的哨兵,则必死无疑。有些哨兵,会通过巨额的利益转让,来求得一个向导的连接。那种就是纯粹的利益关系了,蝙蝠不知道老七是不是这个类型的。

  蝙蝠真不知道他这种人怎么会进飞梭。不过比起没有向导,知道自己没几天好日子可过的无伴侣哨兵,或者是被战斗改造成无血无泪只能在战场上寻求意义的战争机器,老七更惜命。有些报酬极其丰厚,然而也危险过头的工作,老七会选择拒绝。飞梭没有qiáng买qiáng卖这回事,只看你有没有能力赚这个卖命钱。

  蝙蝠有次跟他在盯梢,闲着没事,问:“你不是为了还钱才进飞梭的吧?”

  老七说:“我确实需要钱,不过也没那么需要钱。”

  “那你来飞梭gān啥?”

  “你不知道现在奶粉钱有多贵!”老七压低声音跟他一顿数,“尿布,小衣服,婴儿食品……每一样都是要花钱的啊。况且,现在让不满周岁的小孩儿独自在家是犯法的,我多少也要把保姆钱给挣出来吧……”

  蝙蝠目瞪口呆,“你前夫不付抚养费的啊?”

  老七挑挑眉,“我单身育儿,怎么,不行啊?”

  蝙蝠嘴巴都合不拢,“你,你这是自己给自己找罪受啊。”

  老七望天,“我乐意。”

  后来,他们执行的是一个战地支援任务,回去的直升飞机上,老七咬着一个烟屁股,把打火机啪地一合,道:“这是我最后一个任务了,我儿子快出生了,我金盆洗手,各位兄弟后会有期。”

  几个糙汉一路起哄跟他握手。

  “好福气啊老七。”

  “哈哈哈等我哪天不gān了去找你喝酒。”

  蝙蝠知道,老七从头到尾都不一样,和他们这些风里来火里去的人不同,老七不属于这里。蝙蝠也知道,跟他们这些注定死在硝烟里的人不同,老七和他们,应该是平生最后一次见面了。

  他走入人间,走入万丈红尘中,然后一去不回头。

  第30章 向日葵

  田乐是三年前加入战斗五组的哨兵,据说在他入组之前,五组刚碰到了一个棘手的任务事故,直接导致五名公会人员一级到二级受伤不等,至今都还是一个无头案。

  紧接着是组内哨兵退役,没多久,当时的组长也退了。他来的时候那是水深火热,偏偏自己还只是个刚从塔里毕业的新晋哨兵,每天都焦头烂额想着要怎么写报告,头都给挠秃了。

  好在如今他也算是熟手了。田乐刚坐下来整理文件,沐川路过,问:“组长呢?”

  田乐道:“他今天起休假,走之前说,有什么事qíng,让副组长您代劳……”

  “什么!”沐川当场发飙,“我怎么不知道!”

  田乐愣住了,说:“呃,昨天通知已经发到您邮箱了啊。”

  沐川一拍脑袋,“我都忙忘了。”他咣咣咣气势汹汹地又走了。

  田乐的通讯器嘀嘀作响,他低头一看,是范阳洲发来的信息。“我到B市了,有什么事qíng第一时间通知我。”

  他回复:“明白。”

  范阳洲下了飞机,打车到了B市的向导医院。这种针对向导或哨兵开放的医院不算少数,平时也接受普通的病患,只是在危急时刻它们能给哨兵向导更好更专业的针对xing治疗。

  他下车在医院门口的花店里买了一束向日葵,还是个清早,花店铺出来的一束束鲜花都挂着露水。卖花的是个小姑娘,用包装纸帮他把向日葵裹好,笑道:“您看望病人来得可真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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