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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泉鸣玉_心妖濯濯【完结】(121)


秋清羽的手里,好握着云逸递给他的酒杯,只是天气太冷了,琥珀雕琢的杯子已经沁凉,感觉不到云逸留在上面的温度了。
云朗等人在皇家猎苑收获颇丰,亦很尽兴,尤其是连着两夜,终于又有子若侍寝,云朗更是越发地滋润。
今日却是不得不转回家中了,云朗更是恋恋不舍,不顾子若的反对,在篷车里硬入了进去,虽是不敢动,却也觉得舒泰,直到篷车到了宫门,才万般不舍地退出来,给子若整理了服饰,送他入宫。
“再过三日,云朗来接你回家。”云朗牵着子若的手,依依不舍,子若点了点头,实在是被旁侧的宫女、太监、侍卫看得不好意思,甩了云朗的手,匆忙入宫去了。
众人回到家中,本以为杜王爷已和斐霓侧妃去北地看冰展了,却不想杜王爷和斐霓取消了行程,依旧还在家中。
云轩去了朝中,不在家里。众人只给杜百年请安,杜百年脸色很冷地道:“你们也都回去了,什么时候你们大哥改过了,你们什么时候再来给老子请安吧。”
杜百年的话更是让众人大惊,不知道大哥云轩做了什么事qíng,竟是被杜百年列为不孝之罪,才会不想看见他,不让他请安,这可就是差将他逐出家门了。
云轩不在朝中,但是凌墨卧病在家,却拒不见客。
云朗将风前叫来询问,风前垂着头道:“大少爷重罚凌公子,将凌公子伤得不轻,凌公子已自请废黜,要离开杜家,大少爷不许,正僵持着呢。”
果真是发生了惊天动地的大事啊!这才几天时间啊!云朗等人深深震惊了,难怪爹会生那么大的气了。
众人更惊讶的则是凌墨,竟然敢自请废黜,大哥竟然还没一掌拍死他啊!!
大事件,大事件啊!
云朗等人不由噤若寒蝉。
家里的气氛不妙啊,大哥舍不得拍死凌墨,但是若是哪个倒霉的正好撞过去,估计就做了替死鬼了。
但是,替死鬼必须有,第一个撞过去的,就是子清……

第151章:墨门立雪
凌墨告了长假,云轩丞相府里的许多事qíng无人打理,子清就被云轩抓差,只是子清的处置总是不能完全合云轩的意,动辄得咎。
现在子清一听到云轩的声音腿就哆嗦,心律不齐,浑身上下都抽着劲儿的疼。
云逸也是不得闲。凌墨的军务都暂时jiāo由他处置。云逸却有些心不在焉,直到被云轩罚了二十军棍,才重新打起jīng神来。
凌墨的伤复原很快。时间是愈合伤口的良药。但是心里的伤就不一定了。
云朗和子若大婚,因皇后新殁,一切从简。但这一切“从简”的皇家婚礼,也是让云昭大为咋舌,那种奢华和高规格,真不是他一个现代人所能想象的。
子若进府时,要huáng金铺地,铺在地上的可是真的金箔,且雕琢着jīng美繁复的花纹,jīng美绝伦,却只是用来踩在脚下而已。
小孟看昭儿眼冒金光盯着那些金箔,很有些心疼:“昭儿若是喜欢,等你我大婚时,我给你偷偷铺屋里。”
金箔铺地是皇室规格,越制迎娶是要诛九族的。昭儿如今对于古代礼仪很有些了解的。
“你gān嘛要做越矩之事。”云昭笑道:“若是被别有居心的人告到礼部去,就是惹不出什么大麻烦来,也是平白落人口实,大哥可是饶不了你。”
小孟听了,不由过去拥了云昭道:“我家昭儿怎的如此贤惠,又如此通qíng达理,能娶昭儿为妻,真是小孟最大的福分了。”
云昭推了小孟道:“小心让人看去了,又惹笑话。”
小孟恋恋不舍地放开云昭:“那就再等等,等到今儿入夜,再和昭儿dòng房花烛。”
都是“老夫老妻”了,云昭却还是被小孟一句话弄得红了脸。小孟不由嘻嘻笑起来,想象自己和昭儿都是胡子一把,依旧纠结在chuáng榻之上,那真是太美的场面,小孟简直要落泪了。
凌墨坐在玉chuáng上盘膝运功。这是前两日云轩命人送来的,对凌墨的伤势恢复极有好处。
整个王府内红灯高悬,凌墨的院子内也不例外。窜窜大红灯笼照映在皑皑白雪上,有种特别的温暖。
梅树上的花朵层层叠叠,似乎开得无穷无尽。甬道上的青石雪水洗过,尤显洁净,只梅花落英,缀于其上。
入夜时分,府里的喧嚣终于归于宁静。这一日本是晴好,如今红烛未媳,雪花又飘飘洒洒地落下来。
云轩看看天色,很有些纳闷,为何每次到了自己来看凌墨的时候,都会落雪。
凌墨房内未曾燃灯,许已是睡了。云轩信步走到梅树下,轩窗未开,只见明瓦。
云轩很有些想凌墨了。
只是明知道他在这里,却看不见,摸不着,更不用说将他置于身下,随意求索了。
凌墨不见他。
前几日,他曾qiáng踢了房门进去,凌墨就闭上眼睛,凌墨本就是那么执拗的人,不肯妥协了,云轩还真拿他没法子。
“你庇佑的那些人,本相不杀他们,但亦要全部流放。”这是云轩所能做的最大让步了,虽然凌墨不应错,但是云轩确实觉得凌墨有错。
他下令诛杀九族或是阖府朝斩的那些人家,凡直接jiāo由凌墨处置的,凌墨竟然都敢阳奉yīn违,留下不知多少活口来。
明就是他违逆了自己的吩咐,又欺瞒了自己,本就该罚,只是怎么倒弄成是自己的错了。
不过就是一个竹饰之罚……
果然扶妻之后,就娇贵了。云轩闷闷地想。
凌墨不置一词。
云轩拍碎了凌墨房内所有的东西,留了一地láng藉,转身而去。
但是未曾踏出院子,他就又心疼了。
于是不到半个时辰,凌墨房内所有的东西,能照原样补齐的补齐,一时寻不到原样的,就只能比原来更华贵,更好。
是我太狠心了,不该以竹饰之刑罚你。云轩在心里应错,只是到了凌墨的院子,他却只徘徊在梅树下,看着窗上的明瓦。
大雪扑扑落落地,很快,就落了云轩一头一肩。
云轩忽然想起以前夫子讲的典故,说是一个读书人,想学高深的学问,去向老师请教,又怕搅扰了老师休息,就早早地在门旁边立着等候,大雪落下来,他也一动不动,变成了一个雪人,称作“程门立雪”。那自己算什么,“墨门立雪”吗?
云轩自嘲地笑了一下,回去了。
但是第二夜,他还是忍不住又来了,第三夜,第四夜……次次都是在梅树下,看着凌墨轩窗上的明瓦。
“最近真是奇怪,白日晴朗,入夜就下雪呢。”提灯给凌墨端药。
第三日起,凌墨就坚决不肯再用千锦的灵rǔ入药,云轩也准了,但是血灵芝熬的药汤,是每日必送过来的,若是他少喝一滴,就要罚提灯三十板子。凌墨只得忍了腥、苦,次次捏着鼻子一饮而尽。
“大少爷刚刚走了,提灯开窗吧?”提灯小声问道。
凌墨点了点头。喝过汤药,必要开了轩窗透气的。
轩窗打开,外面的雪花越落越缓,慢慢地就停了,一弯满月。
凌墨的目光落在梅树那里,想象着云轩曾立在那里,落着一身的雪,心里就疼。
云朗终于又在舒适的chuáng上,名正言顺地将子若抱在怀中,只觉说不出的满足和幸福。这一日各种规矩礼仪繁琐,子若很有些累了,不一会儿,就枕着云朗的胳膊睡熟了。
云朗怕吵醒了他,轻轻吻了下他的脸颊,觉得子若柔嫩得似乎要化了一般,克制着自己的血液澎湃,也闭上了眼睛。反正以后日夜都在自己的身边,今夜倒是不急了。
快到凌晨的时候,子若才醒,轻轻地动了一下,云朗立时就醒了:“你可是醒了,要忍死为夫了。”
子若轻轻伸个懒腰:“谁让你忍了。”
云朗眼眸一亮,立时虎吼一声,对着子若扑过去了。
小孟和云昭这里却是几乎彻夜不眠,在chuáng上折腾了一阵,去了云昭的空间里,又在浴缸里折腾,然后到那张舒适的手术台上折腾,再回到大chuáng上折腾。
云昭实在是觉得腰要折了,才用力推了小孟下去,小孟仰面躺着,嘿嘿地笑起来。
云昭实在听不下去了,用脚踢他一下:“孟小葱,你又发什么神经?”
小孟顺手将云昭的脚抱在胸前:“为夫只是想起刚见你时……”
小孟想起刚见昭儿时,就想着哪一日能将他吞下肚去,吃gān抹净,如今终于美梦成真啊,而且想怎么吃,就怎么吃,想吃多久,就吃多久……
云昭看他笑的得意,又想踹他,却是被小孟抱着又翻了个儿,又分开他的腿去。
“你没完了?”云昭实在是再用了什么至尊无敌润泽的蜂蜜,依旧觉得疼痛难忍了。
“刚才拿的消炎药还有那个什么she线灯,我们忘拿了。”小孟找了个极好的理由。
这些东西都要给凌墨用的。
云昭气得狠狠瞪了小孟一眼,却还是由他了。
腊八节的那天,千锦和斐霓同时临盆。
千锦的月份比斐霓的月份大的,斐霓属于早产,比较凶险,但是千锦的qíng形也不容乐观。
这三个稳婆是几个月前寻到杜家等着千锦生产的,据说不仅都是经验丰富,而且都有过为灵狐接生的经验。
“令贤妾开合不足,孩子卡住了,生不下来啊。”三个稳婆异口同声,满脸汗水,匍匐于地,向云轩禀告。
云轩心里很是懊悔。
当初云轩曾命千锦按医书上的记载,制作了三只助产夹,用于帮他扩张,便于生产。但是每次用助产夹时,千锦都犹如上刑,痛楚难当。
因了凌墨的缘故,云轩对千锦也无端地疼惜起来了,虽然心中觉得不妥,却到底是应了千锦的哀求,将每日一更时辰的扩张改为半个时辰,助产夹开合的幅度也越来越小,只要千锦哀哀呼痛,云轩就不忍下手了。
如今可好,一时的不忍,许是要赔上千锦和他腹中孩子两条xing命了。
云轩本是从不心软的人,行事由心,不忍、怜惜或是后悔这些词,从不曾出现在他的决断力,但是凌墨,却改变了他。
“小人以前倒是遇到过这种qíng形。”一名稳婆叩首道:“只要剪开令贤妾的甬道,就能保住小公子的xing命了。”稳婆叩首道。
云轩勃然变色:“那他的命可还保得?”
“那就看令贤妾的造化了。”稳婆小心翼翼地道:“只是便是保住xing命,日后也是不能承恩的。”
“不行。”云轩断然否决。
“到了此时,孩子和大人,恐怕只能保一个了。”稳婆匍匐于地,颤抖着声音道:“小公子可是丞相血脉,令贤妾……”
“保大人!”云轩冷冷地截了稳婆的话道:“若是他的命不保,你们的命也都不用要了。”
稳婆再进来,手里握了一柄长竹的钩子:“公子真是好造化啊,丞相大人宠爱您,一定要保您的xing命,只是可怜小公子了。”
千锦蓦然一惊,瞪着稳婆手中的竹钩道:“你们要敢杀了我的孩子,我现在就咬舌自尽,让你们九族陪葬。”
云轩进来看千锦:“为什么不听吩咐?知道违逆本相的后果吗?”
千锦勉qiáng睁开眼睛:“丞相权倾天下,无所不能,如今,却是为了一个承恩的妾室,要置亲生骨ròu于死地了吗……宠妾灭子,这要是传将出去,不怕遭人耻笑吗?”
世家之中,以子嗣为重。尤其是为妾杀子,这是最让人不耻的事qíng。即便妾是生母,依旧如是。
“本相宠妾之名早已在外,就不用你cao心了。”云轩走过去,抬起千锦的下巴:“饶舌之罪,待你好了,必要重罚。”
云轩待要转身,千锦伸手拉住了云轩的衣袖:“丞相……三思……”
云轩咬了咬牙,忽然吩咐道:“去拿助产夹来,本相的儿子,就是死,也得死在本相手上。”

第152章:龙凤呈祥
斐霓这边,杜百年也同样面临抉择,保大人还是保孩子?杜百年也不用想:“保王妃!”
杜百年不顾稳婆的规劝,执意闯进去了,握着斐霓的手道:“本王其实一点儿也不喜欢丫头片子,叽叽喳喳的,有什么好,生不下来就不要了,也是她与你我无缘,你且放宽心,养好了自己的身体,日后想生还可以再生他十个八个的。”
斐霓的泪水和汗水混在一起,本是有筋疲力尽想放弃的意思了,如今听了杜百年的话,却是不知哪里又来的力气,一口咬在杜百年的手上道:“谁说这个孩子与你我无缘,我怀了她这么久,这就是缘分,我一定要生下她。”
杜百年也不顾手上被斐霓咬的牙印,只把手握的更紧,帮她用力道:“好霓儿,那你就坚持住,只要你能平安地生下这个孩子来,以后你说什么,本王都由着你。”
斐霓喘着气道:“只要王爷疼惜霓儿母女,别再因为疼惜儿子们再委屈霓儿就成!”
杜百年不由怒道:“是哪个小畜生敢给老子的女人气受,老子这就去打烂他们的皮!”
杜百年说了这话,立时便要起身,斐霓的手本是抓着杜百年的衣襟,他忽然起身,险些将斐霓带倒,她吓得哎呦一声,用手用力一只chuáng沿,忽觉身体一松,有什么东西就滑出来了。
“生了!王妃生出来了!”稳婆们立时惊喜地喊起来。
杜百年都不知道自己是被谁给推到房外去的,只是房门关上了不一会儿的功夫,里面就传来婴儿嘹亮的哭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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