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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泉鸣玉_心妖濯濯【完结】(79)


“锦儿不敢。”千锦顿首于地,久久不敢抬头。
云朗和子若回到房中,脸色铁青。子若毫不在意,换了衣服坐在堂中喝茶。云朗也换好衣服出来,走到堂上。
子若面如桃花,素指纤纤,端着茶杯,好整以暇。
“这十下板子,杜将军可要现在领受?”子若含笑,问云朗,仿佛只是问云朗要不要喝茶。
“你向皇上告状?”云朗气冲冲走到子若身前。
子若毫不畏惧,点头道:“只是据实而言。”
云朗冷声道:“你也切莫得意,今儿就算你打了我这十下板子,日后我也总有机会讨要回来。”
子若笑道:“杜将军言重,并非是子若要罚杜将军的板子,只是代罚而已,杜将军如有不服,可向丞相陈qíng。”
云朗实在是拿子若没有办法,只得道:“大哥的责罚我不敢不服。”
子若便用手一指地面:“杜将军请吧。子若奉丞相令执罚,也不敢徇私。”
云朗瞧子若洋洋得意,实在恨得牙痒,退后一步,喝道:“小东小西!”
小东小西早在堂下准备,听了云朗的喝令,齐齐恭应一声,带着条凳和戒尺走上堂来,放在堂下,不待吩咐,已是又双双告退下去。
子若看条凳和戒尺齐全,小东小西这熟练的架势,不由窃笑,想来杜云朗果真是常挨丞相的板子。
云朗看着子若,扬手脱去外袍,便拽开盘扣,倒是把子若弄得有些脸红,心里暗恼云朗粗鲁,只走到条凳前,拿起戒尺道:“子若僭越。”
云朗走过去趴在条凳上:“云朗恭领大哥责罚。”
子若心里冷哼一声,拎起戒尺来,暗吸了一口气,才用力地打了下去,“啪”地一声响,将云朗挺翘的臀部打得一颤,留下一条清晰的红色印痕来。
“一。”云朗忍了痛,声音平缓地查道。
子若觉得大概是自己力气不够,两只手握了戒尺,再扬得高高地,用力打了下去。
“啪”地又一声响,戒尺落下去的地方和第一次打的地方错开了有半个戒尺多,又是一道红痕。
“二。”云朗的声音依旧平缓,只是握着凳腿的手不由用力,子若看起来文弱,打人倒是有这么大的力道。
终于罚足十下,子若没打够,云朗已是翻身而起。
子若很是不舍地放下戒尺,正想再取笑云朗几句,云朗已是缓了痛,沉着脸命子若道:“过来侍奉为夫更衣。”
子若愣了一下,心道,好,本殿下就侍奉你穿衣好了。他走过去,弯腰去提云朗落在脚踝的长裤,然后猛地向上一拽,身子往前一倒,云朗猝不及防,一下被子若扑倒在地,伤痕累累的臀部和大理石的地面立刻压实,云朗痛得险些叫出声来。
子若也倒在云朗身上,只是有云朗这个“ròu垫”垫着,毫发无损。
子若忍着笑,用力按着云朗的肚子爬起来,问侧躺在地上,脸色煞白的云朗:“杜将军没事吧?”
“没有什么大事。”云朗闷声道:“只是左手腕又折了……你压的……”
子若僵住了。
听叩门的声音,杜云逸找来的这个“帮手”竟是个女子,而且年龄一定不会太大。
秋清羽吓得忙把蒲糙往自己身上盖,本是灰白的脸难得有了血色:“杜云逸,你先别叫她进来,我,我没有衣服。”
杜云逸瞧着秋清羽,弯腰轻笑。过去拽了秋清羽,将他拖到宽大的柱子之后。
“沈姑娘请进。”杜云逸扬声道。
秋清羽从柱子后探头看去,一个美丽的少女,拿了一件长袍,和一捧药糙走了进来。十七八岁,娉娉袅袅。
“我叫沈小茹,也是一个医者。”沈小茹脸色有些红,和秋清羽打招呼:“这是我爹换洗的长袍,是浆洗gān净的,秋大侠如不嫌弃……”
“不嫌弃,多谢。”秋清羽急急接道。
杜云逸便走到沈小茹身边,接了长袍:“谢谢沈姑娘。”
“三少爷不必客气。”沈小茹的脸立时就红了。
杜云逸将长袍扔给秋清羽,去查看沈小茹带来的糙药:“幸好遇到沈姑娘在这山中采药,才能这么快就凑齐所需药材。”
杜云逸风度翩翩地对沈小茹致谢:“秋大侠的时疫之症可解了。”
沈小茹对上云逸弯弯的笑眼,脸就又红了:“三少爷不必客气,小茹只是举手之劳,况且能为秋大侠这样侠肝义胆的豪杰出一点绵薄之力,也是小茹的荣幸。”
秋清羽不知道自己怎么就成了侠肝义胆的豪杰,不过这个沈姑娘说的话倒是挺招人听的。
杜云逸大概也这样认为,笑着夸沈小茹道:“沈姑娘真是通qíng达理。”
沈小茹脸色又红了:“我帮你生火熬药。”
“有劳。”杜云逸微欠身。
沈小茹脸色红红地,自去寻树枝,找瓦罐,当义工。
杜云逸走到秋清羽身边,帮秋清羽整理了一下长袍:“吃了药就会好的,你不要担心了。”
秋清羽有些不好意思:“生死有命,我不担心。”
“我担心。”杜云逸似是认真,又似玩笑。
秋清羽想去看看杜云逸脸上的表qíng,杜云逸已经起身去帮沈小茹了。

第95章
云昭趴在chuáng上,痛不yù生。这是他第一次正经八百地挨家法。虽然凌墨手里的藤条已经各种高高抬起、轻轻落下,不过云昭依旧是觉得疼痛难忍。
未穿越前,云昭记忆里最深最惨痛的是那次因为打架被跆拳道学校的校长打,屁股肿了两天。但是比起这次的狂风bào雨来,那次的疼痛简直就是毛毛细雨了。
云昭从不知道柔韧的藤条抽到皮ròu上会是如此无法忍耐地痛,最主要的是,这种疼痛一下就怕了,却还要咬紧牙关忍过二十下,而且动不得,躲不得。
不过经过这次打,云昭对孟啸松的印象完全改观。凌墨打小孟时,藤条带着风声直接抽进ròu里,藤条离开时,必定是起一条指宽的檩子,由白到红再到酱紫,云昭跪在旁侧,没等打到他,只看着小孟挨打,眼泪就不知不觉落下来了。
而小孟却是恁地硬气,只咬牙忍耐,一声不吭,更不曾求饶,直到云昭落泪,小孟才有些慌张,一边忍痛,一边劝慰云昭道:“别哭,别哭,我没事儿。”
云昭是有些心疼小孟,但更多的则是对自己将要挨打的恐惧。他是无论如何也没有把握做到如小孟那般,能不哭不求的挨完他那二十下藤条的。
杜云轩看得很郁闷,吩咐凌墨:“你仔细数着,昭儿若掉一滴眼泪,你就多抽小孟十下。”
云昭吓得忙用手拭泪,小孟也是吓得连连认错:“小孟错了,不该推诿塞责,还妄图拉旁人下水。”
凌墨听了,手里的藤条落下来的就更狠,一连三下,都抽在同一道檩子上,痛得小孟也哆嗦了,再不敢多半句话。
不过凌墨到底还是心软,抽了小孟四十下便停手,虽说其实云昭真得已经有好几滴眼泪落到了地上。
云轩倒是也没再要求加罚小孟,只是边喝茶边等着凌墨罚过云昭,他好去做别的事qíng。
云昭吓得战战兢兢,只不想褪衣,觉得衣服虽薄,却也是能挡着疼痛的,总比那藤条直接抽在ròu上要qiáng。
凌墨拎着藤条只等了一小会儿,就明白了云昭的意思,他不等云轩发话,直接按低了云昭的腰,伸手将他的长袍撩上去,藤条就抽在了云昭的腰臀之上。
随着“啪”一声响,就是云昭“啊”地一声惨叫,吓了云轩和小孟一跳。凌墨自然也吓了一跳,他虽然没觉得自己用力,但想来还是打痛了云昭,否则他怎会叫得这般大声。
不过云昭腰臀之上的伤势立刻驳斥了所有人的担心,只是一道略红的檩子,甚至都没有肿得太高,似云轩或小孟这种见惯伤痕的人来说,立时便知道凌墨力道的深浅。
云轩倒是没计较,只是吩咐凌墨:“速速执罚。”
凌墨欠身应是,看了一眼小孟,小孟心领神会,顾不得自己的伤痛,对云轩求道:“昭儿体弱,怕是受不得脊杖,请大哥开恩,杖臀吧。”
云昭还沉浸在腰间那一下的疼痛里没缓过来,就听小孟求qíng要让他“杖臀”,云昭立时便觉得脸颊发烧,正想出言反对,小孟已经过来按跪了云昭,顺手拽开他的盘扣,褪下裤子来:“打吧!”
云昭懵懂之中,刚刚反应过来,凌墨手里的藤条已经准确地落到了他翘起的臀峰上。
“啪”地一声,尖锐的疼痛传来,云昭又是惨叫出声,手脚便待挣扎,小孟一手按了云昭,对云轩道:“大哥就饶昭儿这一次,小孟愿再奉三月薪俸捐赠禁军粮饷。”
云轩虽然觉得云昭确实该教训,但是云昭的贤夫小孟也确实够诚意,所以便点头应允了,并不计较云昭受罚的规矩或是凌墨有意放水,随随便便打过二十下完事。
但是云昭依旧是觉得生不如死。小孟给云昭提了裤子,抱起他来时,云昭还痛得瑟瑟发抖。
“没事了,已经打过了。”小孟轻声哄慰云昭,不顾自己背脊之上火辣辣地疼痛,硬着将云昭抱回两人的院子,放到chuáng上,自己才一头倒在云昭旁边,哎呦呼痛。
风归和风来,小孟的亲卫船儿、浆儿都忙着端水拿药,伺候自己的主子,云昭却是不肯让任何人近前,只趴在那里掉眼泪。
小孟趴近云昭身边,在他耳朵旁轻轻chuī气:“昭儿别哭,一会儿我帮你亲亲,就不疼了。”
“滚。”云昭带着眼泪哽咽道。
小孟继续赖皮赖脸:“才二十下板子,就哭成泪人了,以后那一百大板可怎么挨?”
云昭吓了一跳:“我为什么要挨一百大板?”
小孟抬着下巴冲软榻那里睡得香甜的杜星决努嘴:“最少一百大板,许是更多。”
云昭愣住了。“风归去给决儿盖上被子,别凉着。”小孟吩咐风归。
风归应了一声,又蹑手蹑脚走过去,给杜星决盖被子。小孟抻着脖子看得想笑:“那小东西睡得沉着呢,你家四少爷这样哭天抹泪地他都没醒。”
云昭抬手,“啪”地给小孟后脑勺一巴掌:“你才哭天抹泪地呢。”
小孟揉揉头:“我家昭儿怎么这么不抗打啊,以后可怎么过日子哦。”
云昭咬了咬唇道:“我也不知为何会这样,便是五哥再轻轻地打,我也觉得痛楚非常。”
云昭以前也挨过大哥的巴掌的,虽然也痛,却也觉得能够忍受过去,但是今儿挨打时,却是觉得完全不能忍受,仿佛全身的神经都聚集在被打的地方,痛彻心扉。
小孟很是心疼:“那现在还疼吗?听说有些人是比一般人耐不得痛的,难道我家昭儿就是如此?”
“疼。”云昭刚才只是打了小孟一巴掌,却是觉得手心也疼得火烧火燎的。
怎么会这样,难道和小孟圆房之后,自己的痛觉变得分外敏感了不成?
“我帮你上药吧。”小孟示意风归把治疗外伤的药膏拿过来。
“这药膏不好用。”云昭直觉就是这药膏作用不大,忽然想起自己空间里那一排排的药架上,第二排那醒目的超级紫荆止疼膏来。
小孟觉得还好:“这是朝廷中最好的紫荆外伤膏了,用了总有些效果的。”
云昭嗤之以鼻:“那也比不过我空间里的超级紫荆止疼膏。”
对哦,你的空间里。小孟眼睛一亮:“你们都退出去吧,把决儿也抱出去。”
云昭觉得小孟似乎蠢蠢yù动:“你少来,我疼着呢。”
“忍一下,我们去拿你的超级紫荆止疼膏来。”小孟劝。
“不行,啊,我疼,别碰。”云昭小声叫。
“那你选吧,只疼一盏茶的功夫就再也不疼,还是这样一直忍着疼到明天早上,许是到明天晚上你还疼呢。”小孟又开始骗云昭。
云昭考虑了三秒钟,又上当受骗了:“你轻点……”
小孟难掩得意的笑容:“我轻点……”
秋清羽服下解药后,就有些后悔。那一碗黑乎乎地东西喝下去,他就开始反胃,然后就要腹泻。
“加了鞭糙之后,药xing更为剧烈,可药到病除,但也易损伤身体,非似秋大侠这等武功高手,还是不宜使用。”杜云逸一边观察秋清羽的反应,一边对沈小茹道。
沈小茹连连点头,用羞涩而崇拜的目光看着杜云逸:“三少爷真是医术高超,小茹多谢三少爷指教。”
秋清羽郁闷,你们是在拿我试药吗……靠……有点儿憋不住了……
“后边有茅厕。”杜云逸低声道。
秋清羽足尖点地,如风而过。
“秋大侠去哪里?”沈小茹惊问。
“更衣。”杜云逸浅笑。
秋清羽鼻子都气歪了。
半个时辰后,沈小茹煮好了第二碗药。
杜云逸扬声喊秋清羽:“秋大侠,你还好吗?”
秋清羽觉得很不好,五脏六腑似乎都空了,有种摇摇yù坠之感,勉qiáng出了茅厕,他依旧觉得自己浑浊不堪。
“寺后那边有个水潭……”杜云逸站在上风向,笑对秋清羽道。
秋清羽来不及瞪杜云逸,足尖再点,又没了踪影。
“不过水极凉。”杜云逸的声音远远传过来。
不是极凉,简直是凉得彻骨,杜云逸,你就不能先说……秋清羽落进水潭内,牙关打颤,只能尽力默运内息,抵抗寒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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