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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派白化光环_好大一卷卫生纸【完结】(10)


不再拘于一隅之地,或许可以减轻洛明川那件事给他带来的影响。
师弟现在这样有些单纯的xing子,可能极大程度上是因为成长环境太单纯。不是在学府闭门读书,就是在山上闭关苦修。
外面虽然会经历风雨,见人心叵测,但更会成长。师弟需要成长。
她看着殷璧越,微微笑了,“少年人,总该有些锐气。”
殷璧越忍住嘴角抽搐。
如果加上他以前无数穿越的年龄总合……这句话应该变成,‘老怪物,总该有些锐气。’
君煜似是猜出他的担忧,“今年的参会者中,有个‘风雨剑’已练的颇有些火候,其他不足为虑,你且放手去打,无人能胜你。”
大湿胸!你对我的信心是哪来的?!
我不是你啊!!我才凝神后期啊!!
殷璧越很抑郁,因为那个‘风雨剑’名叫钟山,声震南陆,二十岁破障,号称小乘以下第一人。青麓剑派引以为傲的,未来三百年最有潜力入‘圣人境’的天才。
结果到了大师兄口中,也只得了一句‘颇有些火候’。要是青麓剑派知道了,说不定得集体横剑自刎。
不过他还是很感激,因为大师兄为了鼓励他,居然说长句了!
侧目一看,果然段崇轩眼睛都亮了,一脸‘大师兄你再说两句’的兴奋。
殷璧越心中叹气,但依然郑重道,“大师兄、二师姐且放心,我此去定当尽力,不堕兮华威名,也会看护好五师弟的!”
但是此言一出,柳欺霜神qíng讶然,就连君煜都微怔一瞬。
殷璧越心中奇怪,没什么不对啊!前半句肯定全对!
后半句……自己是段崇轩的师兄,修为也高于他,当然是自己看护他啊!
段话唠笑着作揖,“那就劳烦师兄看护了。”
殷璧越不解。
段崇轩还想调笑几句,就听君煜沉声道,“洛明川来了。”
兮华峰的禁制在君煜手中。他说人来了,那洛明川一定正被挡在峰下的禁制外。
气氛一时沉默。
柳欺霜皱眉道,“他来做什么?”
段崇轩看了眼殷璧越的脸色,“应该……是想见四师兄。”
君煜已经做好了禁制外那人若敢再进一步,就打出一道剑气的准备。
令他们都没想到的是,殷璧越点了点头,似是理所当然道,“那我去见见他……师兄师姐,可还有其他事?”
殷璧越不知道为什么大家的表qíng一下全变了。
反派不见主角算怎么回事儿?当然要去知己知彼,这样才能准确挑战主角底线,从而到达屡作屡死的目的。
柳欺霜神qíng沉重,段崇轩yù言又止。
最后君煜说,“一起去。”
于是兮华峰弟子们浩浩dàngdàng的下山了。
……虽然他们只有四个人。
但洛明川孤身一人。
人数完nüè。
君煜是半步大乘,柳欺霜是小乘境。
洛明川是破障境。
境界完nüè。
殷璧越有些明白了,这是给他撑腰来了啊!
但是,基于‘给反派撑腰的都没什么好下场’这种比牛顿三大定律更真理的原则,他还是很想劝劝他的同门们的。
可当他见了洛明川,什么话都说不出了。
眼前的青年,气质依旧温润,容貌依然俊朗。
但分明是暮chūn时节,他站在chūn风中,竟生出几分形销骨立的深秋萧索。
眼窝青黑微微下陷,白色道袍空dàngdàng在风中扬起。
仅是一月相别,眼前人似乎憔悴了很多。与初见时意气风发何止天壤之别。
他目光沉沉的望来,声音有些喑哑,“殷师弟。”
洛明川以为自己想的很明白了,可当他见到眼前的少年,话却说不出口。
如今他代师父处理沧涯诸事,各峰传给清和殿的玉简自然也是由他代批,大事再报给师父。
今早他看到了君煜传来的‘兮华峰两人将去折花会’的玉简。
兮华峰只有两个小乘境以下的人。
殷师弟。
仅是想到少年在狱中模样的,就觉得几乎喘不过气。
“师父,弟子要去重明山折花会。”
“本来就该你去,跪什么跪?!”
“我要与殷师弟一路同去。”
正阳子沉默了。只有更漏声回响在空寂的大殿。
末了摆摆手,“走吧。”
洛明川端端正正的磕了头。
君煜和柳欺霜都没说话的意思。
于是段崇轩上前两步,先开口,“洛师兄有何贵gān啊?”
他礼数周全,面上带笑,任谁都挑不出差错。
殷璧越想,兮华峰外jiāo代表这个要职,实在太适合段崇轩了。
洛明川看着眼前少年,“我来,是想与殷师弟一同去折花会。”
他并非不善言辞的人。他曾在四方论道会上侃侃而谈令人赞叹,也曾在秘境困局中以言语凝聚人心。
而现在,只说一句话都竭力。
柳欺霜冷声道,“不可能。”
洛明川脸色瞬间苍白。
但他已经说不出什么解释了。
于是他以灵力划破手指。殷红的血珠一滴滴渗进地里,他一字一句说道,“我洛明川在此起誓,定为师弟寻得明湖千叶莲,否则修为永无进境!”
心血誓。
这种誓很少有人起。因为bī出心头血,本身就是对修者莫大的损耗。更妄论若说违誓之后的后果。
这是代价巨大,言出必行的誓言。
柳欺霜大惊失色。
段崇轩合了折扇,眯起眼睛,“洛师兄,话可不能乱说。”
就连表qíng冷硬的君煜,都有一丝松动。
青年的薄唇已毫无血色。
但他直直的看着眼前人,眼底浓烈的绝望痛苦中透出一丝希冀,轻声道,“师弟,你可信我?”
所有人都看向殷璧越。
然后,他们看到,殷璧越轻轻点了点头。

第13章 桎梏

三月的chūn风终于有了暖意。
洛明川露出不可置信的惊喜神色,最后化成一个笑容。
自从地牢与殷璧越一别之后,他再未笑过。因此这一笑,颇有些生涩,还有连他自己也没意识到的傻气。
他站在那里,因为殷璧越出乎意料的回复而手足无措,“师弟,谢谢你,我,我定会说到做到……”
柳欺霜不放心的问道,“四师弟,你可想清楚了?”
殷璧越点头,“师姐放心,我有分寸。”
君煜什么都没说,只是皱了皱眉。
段崇轩不知想到了什么,笑意依旧的看着洛明川。
殷璧越心里并不像他表现出的这样平静。
“这年头,十个主角八个黑化忙复仇,一个病娇已弃疗。根正苗红,赤诚正义的主角,比三条腿的蛤蟆还!难!找!”
他莫名想起那个技术员说过的话。
但如果圣母的脑回路都如此清奇,那么……
我宁愿要个黑化弃疗主角啊! !
好歹戏路能搭上啊! ! !
包换么? !包么! !
他不能懂洛明川的脑回路,但是主角相邀,哪有不同行的道理?
何况自己身边这些‘为反派撑腰的同门’,实在是值得cao碎心啊!怎么才能委婉达成‘避免他们和主角对上’的成就呢?
但当他看到洛明川的喜悦表qíng。他突然觉得自己想明白了。
简直是豁然开朗!
原来这次的剧本是‘主角掏心掏肺,反派láng心狗肺,前半部好基友一起走,后半部背叛反目捅一刀。’
这种神转折的梗,城里人就是会玩儿!
想到这里,他十分安心,果然戏份套路还是在自己的掌握中!
于是他对洛明川的脸色也好了几分,眼里甚至有了笑意,“洛师兄还有事么?”
洛明川仿佛看到了沉云岭上经年不化的冰霜消融,化作潺潺的清泉流进他心里。
“不,没有了……师弟,好好休息。我这便告辞了。”
说是告辞,不知道为什么站在原地没有动。
直到段崇轩咳了一声。才依依不舍的转身回去了。
几人又说了些出门游历的路线安排,等到殷璧越也告辞之后——
柳欺霜语重心长道,
“你看好殷师弟,莫要让他被人骗了……虽说眼下谁都看的出,洛明川对师弟一片深qíng,但他毕竟曾意图qiáng迫,不能就这么把师弟jiāo给他。”
段崇轩面色一肃,往日的轻佻尽数褪去,郑重道,“师姐放心,这是自然。”
殷璧越对她说放心,她当然不放心。
可是当段崇轩这么说,她就知道洛明川绝对讨不了便宜。
君煜没说什么,但也有同样的想法。
于是这件事就这么定了下来。
经过学府一游,殷璧越已找到了练剑的方法。之后更是日夜修炼,分毫不敢松懈。
他觉得自己已经隐约看到‘破障’的门槛。
只恨时间不能过的慢点,好让他剑势更加娴熟,境界更加稳固。
但转眼间一月过去,到了既定的出行时刻。
出发前一天,他决定去见大师兄、二师姐一面,算是告别。
君煜不在‘第一院’中。
殷璧越被磅礴的剑气牵引,走到了院后的断崖。
君煜正在练剑。
手上拿的是新折下的枯枝。
殷璧越站在十丈之外时,就知他此时剑意正炽,渐入佳境,便停在原地不前,避免打扰。
下一瞬,像是面前横了一座山,山势bī催而来,压得人的喘息不能。
他调动真元抵御剑气,同时凝神于目,仔细看去。
君煜练的是剑圣自创的‘小重山’剑诀。
立于断崖,见莽莽青山,而取山势。
就如同殷璧越曾在寒潭边练剑,借水淬练他手中那把‘倚湖’的剑势。
心境、功法、剑招、剑势与天地呼应,圆转如意,从心所yù。
晨风chuī起山崖下浮动的雾霭,朝阳的光辉为远山镀上金边。
万千jiāo错的金色光线凝聚在枯枝上,汇成一道江流。江流开山劈石,一往无前,气势滂湃的冲刷过万里平原山丘,最终悄无声息的汇入大海。
君煜已回剑收势,立在崖边,遥遥对他点头。
玄袍墨发,衣袂挽风。
原来没有什么金光,没有江流,没有平原山丘,没有大海。
只有亘古不变的莽莽青山,坚韧的沉默着。
一切都只是剑中的意象。
殷璧越回过神来。走上前去,行了一礼,“叨扰师兄了。”
不料君煜直接问:“如何?”
殷璧越一怔,才反应过来对方问的是刚才那套剑法如何。
他想了想,“师兄取山势于‘小重山’剑诀,山势满而不溢,收放自如。想来剑中真意,师兄已了然于心。”
这话没有恭维的成分,因为君煜的剑确实很好。
即使拿的是枯枝,尚未调动真元。剑气也足以让他感到如芒在背的危机。
这是境界的差距。更是剑道的差距。
君煜却道,“我每日挥剑六万三千次,却已三年无所进。”
殷璧越这才明白,对方是在与他做修行上的jiāo流。
也是,兮华峰就他们两个练剑的。
虽说境界的差距大了些,君煜也真看得起他。
半步大乘者剑法中的微瑕,自然不可能被凝神境的修者看出来。
但殷璧越毕竟阅历仍在。况且他已隐隐感觉出君煜的桎梏在哪里。甚至是从上次段崇轩说出,‘大师兄与大乘境者对战时连chūn山笑也没用’,心底就一直有疑问……
这时他直接问了出来,“大师兄练剑,为什么不用‘chūn山笑’?”
君煜不假思索道,“我未至大乘,不配此剑。”
殷璧越想,他知道问题出在哪里了。
他这几位同门对他多有回护,他却一直没有能报答他们的机会。
因此现在哪怕知道这番话有些班门弄斧的嫌疑,还是决定说下去。
他看着君煜的眼,说的很是认真,
“我境界不高,但私以为剑就是剑,花枝糙木不可为剑,斧钺钩叉不可为剑。因此,手中有剑,才算是练剑。”
君煜微微蹙起了眉。
“如果不能为人所用,剑的意义在哪里?藏于室、悬于壁,以做观瞻赏玩?”
君煜沉默不语。
殷璧越接着道,“在我看来,‘chūn山笑’固然好,但如果只装在木匣里,便不是神兵,而是枷锁!”
“它在束缚你!”
言出如剑,直指人心!破开当局者迷雾!
君煜豁然抬眼,锋锐剑气磅礴迸she而出!
殷璧越一身真元瞬间催发到极致,仍觉一阵气血沸腾。
仅是一息,眼前人bào动的气息便重归寂静,沉如静海。
“大师兄你有没有想过,师父既然把剑给你,那说明天下间,除了你,没人堪配此剑!”
君煜轻拂衣袖,仿佛拂去一粒微不可见的尘埃。
于是多年压抑,都在他这一拂袖间尽数散去。
他郑重道,“多谢师弟。”
殷璧越低头,“当不得谢。”
但君煜仍是对他行了一礼。殷璧越急忙侧身,避开这一礼。
君煜怔在原地,看着远山。
殷璧越告了声辞,独自转身下山。
他知道君煜心障桎梏已破,此时还需要时间独处静思。
他能看出这些,并非他比君煜高明,不过是当局者迷。
也因为所有人都以为君煜很qiáng。都不会想到君煜会有桎梏。
就连段崇轩说起君煜不用chūn山笑对战,都满是赞叹的语气。
君煜确实很qiáng。但他肩上担负的太多。
剑圣首徒的声威,大师兄的责任。兮华峰与沧涯山甚至是天下格局的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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